《月安镇有个王小君》七夕鱼

2、各花入各眼

　　第2章 各花入各眼
　　文一：
　　“小姐，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张小花最近不知怎么了，都不去香香坊帮她娘卖豆饼了，只知往王小君那小白脸家溜门，勤着呢！”唐小优邀功。
　　“确定么？每天都是如此？”蒋碧玉望着远处的门缝。张小花刚匆匆忙忙的进去了。
　　“哎呦，小姐，我哪敢骗您啊。我对您可是最衷心的，天地可鉴。我最近除了把您交代的事办好了，就是来这边盯着了。那死丫头没事就往隔壁跑，真不要脸！”
　　她家小姐多么端庄有礼，小家碧玉，学识渊博！那个臭丫头！
　　这主仆二人，便是蒋碧玉和她的丫鬟唐小优。
　　蒋碧玉是蒋员外的掌上明珠，从小过着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极致生活，没吃过一丁点儿苦，没受过一丁点儿委屈。在这月安镇上那是出了名的刁钻刻薄主儿。镇里人大都不喜这娇蛮的大小姐，却要给他爹三分面子。
　　蒋员外是月安镇最大钱庄“蒋记”的幕后东家，人称蒋三爷。话说在他年轻的时候，却是风云了一把，至今有不少人仍在津津乐道。
　　当年，“蒋记”在他爹蒋大的不善经营下，生意日渐凋零，入不敷出，眼看就要关门闭店了。年仅十八的少年蒋三，就和他爹说，“爹，要是我能在三月内让咱家铺子起死回生，壮大两倍以上，您就把铺子给我吧。”
　　蒋大见儿子这般说，觉得儿子还是有上进心的，想想铺子离关门也不远了，给他试试也无妨。
　　年轻的蒋三接手铺子后，一月内便发下了拖欠工人两月的工钱，还清了所有拖欠的账款。二月内，铺子生意兴隆起来，镇上但凡有点小钱的都去“蒋记”捧场，各类有名的商贾富人更是纷纷前来。三月，蒋记店铺扩大了原来的两倍不止。
　　自此，蒋三创造了商界奇迹。他爹感慨颇多，长江后浪推前浪，少年有成啊，却也安心的颐养天年去了。
　　有了她爹的光环，蒋碧玉当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十二岁那年，却接连遭逢了人生的两次打击。
　　其一，张小花在那年被公认为镇上第一美人儿，比她漂亮，蒋碧玉当然不开心。但她转念一想，又宽心许多，自己比她有学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镇上就没人比得过她的。
　　这是硬本事，是身份和气质的象征。
　　其二，王小君在学堂里骂她是只只会摇尾巴的灰孔雀，让她在人前第一次出尽了丑，尝到了屈辱感。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蒋碧玉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得发作。
　　“这个丫头，不会让她得意太久的！还有......”蒋碧玉低咒。
　　“哎哎，小姐，你等等我，就这么算了吗？”
　　“那...我的桂花糕呢！”
　　这唯恐天下不乱的丫鬟，唐小优。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为了好吃的，可以任劳任怨，做牛做马。最大的优点就是睁眼说瞎话，哄得小姐少爷开心了，也就可以吃香喝辣的了。

　　“别说，小君最近的字进步很快啊。”
　　王顺安是镇上学堂“桃李满园”的教书先生，他的人生信条：要想学有所成，就必须把字练好。字，可以看人，字好了，人自然就端正了，人端正了，学业就能突飞猛进了。
　　王小君不敢苟同他爹的看法，他认为，这字的美丑程度与写字人的外貌是两两呼应的。他为了自己的美貌，必须写得一手好字才行。
　　“那当然，也不瞅瞅是谁在写。”王小君随手拿了一张写好的墨宝放在他爹的眼前。
　　“小兔崽子，这就洋洋自得了？”看来他的儿子还是需要一番历练啊，这都十五了。
　　“要我看啊，有一半是小花的功劳，每天过来陪小君练字，一练就是两个时辰。这要在以前，哪见过小君做得稳一个时辰的啊。”
　　“娘...”美人君委屈。
　　“嗯，我看也是，多亏了小花。”
　　“叔、婶，我才没那么大的能耐呢，小君就是怕被我比下去，才下了狠心的。”
　　“喂，张小花，我好心教你练字！你又这般耍赖！”说时迟那时快，小君拿着一只大黑毛笔就向小花掷了过去，一道优美的弧线落下。两个又叫又跳的身影围着书桌转。
　　“呦，被我说中心事了吧？恼羞成怒了。哼。”
　　小花虽然从小书读的不多，但这几年也都跟着小君他爹去“桃李满园”，小丫头倒是机灵地很，不仅字识得快，写得好，诗文念的也是朗朗上口，令人赏心悦目。王顺安乐开了花，觉得孺子可教，假以时日，定不输他的儿子。

　　“彩蝶啊，你说这俩孩子年岁也不小了，顽劣心性还如此之大。这男孩皮点尚且可以，但这女孩儿......”王顺安坐在老婆身边，看着眼前转圈的两人，不无担心。
　　“呦，现在知道皮点好了，平时打板子的时候怎么想不到呢！你不心疼，这小君可是我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钱彩蝶说着说着，居然拿着手绢抹起眼泪来了。
　　“哎呦，蝶儿，蝶儿，我那不是急的嘛，你是知道的，我有多疼儿子。”
　　王顺安，教书先生，平时在学生面前一板一眼，不爱言笑，之乎者也。碰见了自家夫人就没辙了。尤其是夫人那欲语泪先流的模样，别提多让人怜爱了。
　　要说这钱彩蝶，天香楼的头牌掌厨，做得一手好菜，在月安镇也是个知名人物，能耐主儿。要说璧有瑕疵，人无完人，在她这儿，可是明显印证了。
　　美中不足，她的外貌，个头高，体型微胖，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和东街猪肉铺的常大娘有的一拼。月安镇的人就纳闷了，为啥那身材偏瘦，满嘴知乎者也的书生王顺安会看上五大三粗的钱彩蝶？又为啥生了个月安镇第一美男？
　　纳闷归纳闷，人家一家三口生活的美美满满，和和睦睦，他们瞎操什么心？
　　“孩子他爹，你也不用操心，这俩孩子还没长大呢，以后的事谁知道？再说了，我们小君喜欢就成了。还是说，你更喜欢小家碧玉的姑娘？”
　　王顺安腿一软，“呵呵，哪有，姑娘，还是性子活泼一点好。”

　　文二：
　　字练完了，老爹老娘开心了，自己就该出去溜达溜达了。王小君脚下生风，一眨眼溜到了一处废园子。
　　这个园子前面有几座破烂的瓦屋，梁上见天，屋内凌乱。屋子后面空旷的很，只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堆了一些瓦砾废石，杂草丛生，蜘蛛网连片。却见墙角的一处亭子还算完好，瓦砾整齐，石桌石椅也挺干净。
　　这是他们三人平时的集合处。
　　“今天这么早？”有才挤眉弄眼的戏谑道。
　　“才哥，你不是不知道，小爷多聪明。”外加美貌，真是一绝。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以前没见你这么勤快？看来还是有了......”苏有才眉毛弯弯，晃着手里不知从哪折来的藤条。
　　苏有才，江湖人称才哥，从小调皮捣蛋，闻名于小小的月安镇。翻过墙爬过树，上过房梁下过河塘，偷看过小妞洗澡，弄碎过家里老娘的古董花瓶。总之，“无恶不作”，是个令人头疼的主。
　　才哥从小就这般胆大如牛，旁若无人，却在六岁那年遇见了克星，王小君。
　　那年，天寒地冻，雪花飘飘，滴水成冰，是整个冬天最冷的时节。大白天的，月安镇的人们就窝在了暖和的被窝里，生怕一个不小心，隐没在这吃人的寒风里。
　　北风硕硕，街上一个鬼影也没有。
　　偏偏的，小小的苏有才要挑战自然，恁是要证明自己的英雄气概，要去折下镇外那颗百年柳树的柳枝。冷风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般扑面打来，小人儿冻得瑟瑟发抖，肢体麻木，小脸僵红。
　　不知走了多久，风更大了，直打的睁不开眼。小人儿的脚都开始麻木了，他开始后悔骗着娘出来了。万一自己走不回去了，娘找不到自己怎么办？害怕的同时，也唾弃自己的胆怯和无用。
　　小人儿抽着鼻子，眼里噙着泪水，一闪一闪的，眼看就要掉落了。忽然，风雪中，他看见远远的，一坨小影子慢慢地过来了。天寒地冻的，是谁？待到人走近，他看见小个子的王小君手中裹着两个东西，艰难的在皑皑雪地上咯吱咯吱地移着步子。他在干嘛？
　　有才忘记了刚才无助时的害怕，伸着脑袋，仔细地瞧了瞧，忽然看见其中一个包裹里现出一个人头，“啊！”尖声一叫，有才吓得一哆嗦，跌在雪堆里了。
　　“你...”瞪大眼睛，恁是吐不出第二个字来。
　　吓傻了。
　　“别害怕，还活着。”
　　那个帅气逼人的童声啊，没有丝毫犹豫和感情，冷冻嘶哑的声音，打到了有才的小心脏上。比这冷风更让人提神多了！呆忘着高大的背影，一小步一小步的，苏有才的眼神亮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大？！
　　后来有了王家小五和小六。
　　“我说，美人君，那个小美人字儿练得如何？啊？”有才耍着藤条，一勾一勾的扑向王小君好看的脸上。
　　“凑合看吧。”王小君无所谓地随意答道，直接无视某人，身子一跃，坐到了石桌上。
　　他不喜欢和张小花扯到一块去，一起练字，也是可怜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野蛮丫头。
　　“瞧瞧，害羞了，害羞了......”
　　“玉子，最近如何？可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