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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原来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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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文娟带走黄文生用了一周时间弄好的脚本,也把黄文生的心带走了。他没心写小说,没心吃饭,就连孩子央求他帮着解一道数学题也不搭理,他痴呆呆地坐在书房里看窗外的月亮。
只有月亮是最公平的,他不看穷还是富,不看美还是丑,只要生在这个社会上,它就给你一份光。他真想变做月光,洒向千家万户,不含一点感情和欲望,完全的置身事外。
可是他仍有欲望,有感情,还有自尊,耿文娟美丽的倩影离开他,离开他们的孩子后,他的心是狂热的,也是忐忑的,他渴望马老板会喜欢,只要他肯定这个脚本,下一步就拍摄,再下一步就是播出,然后呢?然后一定会有鲜花和掌声,可是也会有骂声和嘲讽。
一想到这骂声和嘲讽,他就沉痛不已,他满以为可以把某些情节忽略不记,可怎么会呢?一有时间那些幻想中的情节就会在脑中复现。他但愿这只是幻像,不是真实。
他知道,他这个副主任,包括老婆的副主任,绝不是因为他们的工作好,绝不是因为他们的贡献多,背后肯定是马老板在起作用,而马老板凭什么给他们这么大的好处?不就是凭他老婆吗?他老婆只是说说笑笑,在他身边亮一下相就行吗?怎么可能呢?
他重又坐回到书桌旁,下个月的工资该是二千八了,整整比过去多出二千元,两个人一个月工资加起来就是五千六,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就激跃起来,涌荡起满足的狂潮。有了这些钱,生活肯定会两样的,孩子有病就不用外借了,不用看人脸色了,有了钱,就会钱生钱,越来越多……
这个副主任该怎么做呢?他说话别人能听吗?他觉得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从没管过人,从没要求过别人,从这以后就要张嘴了,就要不客气了,他觉得怪怪的,好象不是他性格。明天上班是不是要开个会呢?象真正的领导那样,手插腰,挺胸凸肚,乱说一气,不,他不会乱说的,他会说得很有水平,他比他们强得多。
他开始在电脑上打起草稿,“各位领导、各位同仁……”他放心大胆地写起来,真是才思泉涌,如滔滔江水。写好了后,又从头看了一遍,觉得不错,又一想,不能拿着稿纸上去念吧?于是他一字一句地背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孩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个孩子特别懂事,没事就坐在他的小书桌上看书写字。黄文生把孩子抱起来,放在小床上,看着他红红的脸蛋,一股舐犊之情油然升起。这是他和耿文娟共同孕育的孩子,结合了两人的优点,长相象她妈妈,五观端正,脾气性格象他,韧性十足,只要做了就坚持做好,不放弃。孩子啊!孩子!爸爸和妈妈终于升职了,你有病咱再也不愁了,可是那是妈妈用痛苦换来的,万一妈妈离开了我们,你能帮爸爸挽留她吗?你是我们的纽带,有了你我就有一切。想到这里,他又抑制不住地想落泪。
他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老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究竟怎么样了呢?从没这样牵挂老婆,从没这样心情不好过。他真想给老婆打电话,叫她立马回来,他们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他们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可是,怎么可能呢?开弓没有回头箭,就象长征走过了雪山草地,剩下的就不走了吗?他们在一起会象他脚本里写的那样吗?共同谈一场七夕忘年恋?那男宝究竟什么样?会有那么大的神效吗?使老头象小伙,使冷淡者春情荡漾,使爱情天长地久,男宝,男宝,男人的宝,女人的好。
好吧,你们就好去吧!他蒙上头,在呜呜的哭声中睡去了。
他又做了一连串的梦,梦见他的老婆被各种男人嘻笑着侮辱着,而他老婆好象很享受似的。他痛并恨着,却只能在旁边干跺脚,腿上手上一点力也没有,想把那些坏男人连同他老婆一块打,却咋也打不着。一忽他又梦见自己名声大噪,成为著名的广告策划制作人,著名的小说家,他到处演讲,到处有人能认出他,喊着他的名字,他成功了。
黄文生在梦乡的苦乐世界里挣扎时,耿文娟已随同马老板进入他的密室。说是密室,既没机关,也没暗器,只有一张大床,能容下五六个人睡的大床,再就是墙上挂着的一幅马老板年轻时的大肖像,黑色的眼睛和头发,棱角分明的脸,筋肉结实,孔武有力。密闭性特别好,没一扇窗户,闷得象闷罐,耿文娟一进入这种环境汗就条件反射似地流出来,喝的那两杯水差不多都流出来了。
耿文娟进屋后靠门边站着不动,她心跳得剧烈。马老板信步走向大床,很自然地脱衣上床。别看老了,身子却很结实,说得上健美,特别是腰腹部呈倒三角形状,明显能看到突起的六块肌肉,肌肉中间还有一条线。马老板脱得只剩下短裤在身,他脱得很自然,很顺理成章。脱了后,发现耿文娟羞得满脸通红地依旧站在原位置没动,就拍着掌叫道:“来,宝贝,我不会吃了你的。”
耿文娟此时绝望得很,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男人不见兔子不会撒鹰,于是闭着眼睛向床边靠近。
马老板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今晚是他修炼了半年后首次牛刀小试,而这个女人就是他得意的小牛,他有很强烈的欲望要征服这只小牛,他攥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他向耿文娟招手,示意她向他的怀抱中来。
耿文娟在心里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上了床,将她的肉身投入他的怀抱。
马老板紧紧地抱住她,嘴里不住地叫着宝贝,手开始在她身上不安分地乱动。耿文娟紧张得浑身的肉再也不似过去的柔软,而是痉挛成僵硬的块。他摸着的女人象块干尸,然而他似乎忘了这点,一味地沉浸在这个女人给他灵魂造成的震颤,与其摸着他的身,不如说是摸着她的心。
乱动了一会后,马老板就让女人的手沉下去,再沉下去,女人闭着眼,机械地按着他的要求办,结果令人很失望,任马老板如何夸张的喊叫,他所渴望的反应仍没来到。而耿文娟却心下大喜,几乎喜形于色,就象一个上了刑场的犯人突然遇赦。
马老板最终放弃了,他不禁哀叹了一声。
耿文娟以为一切都完结了,她尽到义务了,可是没想到马老板一转身,脑袋和身子往后往床下一沉,手自然地垂下,不知从什么地方十分精准地取出一个嵌满龙纹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两颗药丸。在屋子半明半暗的色调中,这两颗药丸闪着紫红色的光,他将一颗放进自己嘴里,另一颗放进耿文娟嘴里。耿文娟在惊魂未定中,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药丸已在嘴里化了,再也吐不出来了,融入了她的血液。她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即使是毒药她也得吃,她回味了一下,象是吃了颗巧克力,有点甜,有点苦。可是很快的,几乎迅雷不及掩耳,那药力迅速升腾,周身流布。她感觉口渴,感觉燥热难耐,象有千万只小虫在血管里搔爬,小虫起初无目的的在她身体里乱蹿,接下来就非常有目的性了,千军万马一样一齐向她的最敏感部位进发,她被刺痒得特别难受,脸色绯红,星眼乱闪,喘息不停,她彻底完了。
而马老板跟她的反应一样,象吸了大烟,乱蹦乱跳,哈哈大笑,手舞足蹈,他说他要见神仙了,他坐不住,他要飞,他抱住耿文娟,说这就是男宝,你感到它的神奇魅力了吗?
耿文娟害羞地低下头,手指急促地交叉在一起,喃喃着:“好难受,你让我好难受。”
马老板迫不及待地再次要求她迎合他。耿文娟进入了幻觉,眼前的老头不再是马老板而是黄文生——她的老公,她亲切的叫着,一声声的宝贝让老头心荡神驰,她极尽温柔之能事。可是她惊讶地发现,老公不行了,这是从未有的事,她急得咬牙切齿,摇着他的身子,道:“你咋了?你到底咋了?”
马老板刚开始还报着一线希望,他浑身的血管都膨胀了,他血管里的小虫到处乱蹿,他以为一会就会蹿到他盼望的领域,可是他只是感到女人的轻柔,他的小虫没有如约而至,他不会发威,他男人的雄风无法施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耿文娟累得酸疼,而马老板的希望落空了,他沉痛地埋下头,唉声叹气,他握住耿文娟的手,无奈地摇摇头,“还是不行,我满以为会行,唉!”
耿文娟这时已渐渐清醒,脑子重新回到现实。她听清了他的话,她也认识到自己仍完好无损,他的痛苦变成她的欢乐。可是她嘴里却说:“不要着急,你会好的,你一定很棒。”
“年轻时风流成性,谁的女人都敢耍,老大的女人也敢要,后来被发现了,就把我废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痛苦中挣扎,渴望做回真正的男人,我皆尽全力在事业上拼搏,打杀,我有钱有权了,高大上的男人该有的我都有了,可是我却从没敢要女人,我的老婆都不要了,这些年来,谁也不知我不行,他们都以为我顶天立地,都阿谀奉承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郁闷,一个男人却做不了男人的事,却不能拥有一个心爱的女人。直到遇见你,你的美丽,你的善良,你的调皮,你的温存,让我这个老男人魂不守舍。我一直在请科学家秘密研究治我这种病的药,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努力。今晚,我看了你老公写的那个爱情故事,激情澎湃,无法自抑,我渴望成为故事里真正的男主角,而不只是摆摆样子,可是,我又失败了。宝贝,我不是男人,你是不是很可怜我,很看不起我?”
马老板象只落入漩涡中垂死挣扎的狮子,他不甘心失败却终于失败,他不想在女人面前丢脸却无奈丢脸,他睁着通红的眼睛乞求她的鼓励,使他起死回生。
“不,你千万别这样想,在我心里,你是真正的男子汉,你能文能武,能恨能爱,为人仗义,很有血性,那点生理上的毛病完全可以忽略不记,哪个男人没有弱点呢?再伟大的人都有,而你只有这点低级弱点,不算什么,反正我不在乎,没有那个又能怎样呢?我们是人,不是低级动物,我们要的是精神上的满足,我崇拜你,真的。”
耿文娟是诚恳的而又是快慰的,她庆幸着他的无能,庆幸着自己的保全,她希望他永远这样,她希望他不要再拘泥于这些,她完全可以陪着他在精神上快乐,她要他站起来,不要倒下。
“真的?你说的可是真话?”马老板紧紧地抱住女人,泣不成声。
“别哭,再哭就不是男子汉了,别抱得那么紧,我不会离开你的。”她象哄小孩一样哄着他。
“不要离开我,永远也不要,只要不离开我,我的所有都是你的。”马老板象个陷在绝境的人忽然遇到求生的机会,忽然遇到救命稻草,他必须紧紧地抓住。
“我答应你,只要你听我的,我肯定答应你。”
“你说吧,我啥都听你的。”
“好好睡觉,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好。”
丈夫搂着孩子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