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过》闲散一渺渺

11、鸡肋

　　让人期盼的礼拜五来得也快，老魏大发慈悲直接宣布下午的课改成打扫和布置教室，于是乎从早读开始，过年似的气氛就在班上蔓延开来。
　　上午最后一堂课甫一结束，戚媛就挽起袖子号召几个得力的男生们开始搬桌椅清场地，汪澜也在一片乱糟糟的兴奋里仔细嘱咐正当值周的小组同学下午多带一些用来清洁的抹布。一面想着要同戚媛一道去老魏办公室把之前买的装饰和租的音响什么时候搬过来，一面盯着大部分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的同学盘算着还有什么漏下了，冷不防被人用胳膊拐了一下，却是管芸幽幽地凑了上来：“大班长想什么心思呢，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还不收拾东西回家么？”
　　“诶我跟我爸妈打过招呼了，今天中午就不回去了，好些人都留下来准备呢，我不能不在吧？”
　　“不是有戚媛嘛，她跟那帮子男生关系也不错，效率高哪用你监工啊，回家吃饭才是正经事好吧？”
　　汪澜好笑地戳了戳旁边人的脑门：“好歹我也是个班长，不能光让人老戚一个班委在这辛苦啊。我一会儿随便在校门口买点吃的就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啊，耽误你吃饭这个罪名我可当不起。”
　　管芸“哼”了一声，扭头走了，马尾差点甩了汪澜一脸，惊得她往后跳了一大步，对着那个背着橙色书包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弯起了嘴角。
　　吴绯若麻利地收拾干净抽屉里的东西，站起身拽出包的时候却被带了个踉跄，挑起眉毛看着右手边的卢君逸拉着她的书包带可怜巴巴地望过来：“你下午早点过来呗？”
　　“布置教室的人又不是不够，我来那么早就是插科打诨的，不如在家里多赖会儿，你做啥这么谄媚？”
　　“我答应了戚媛留下来帮忙，中饭还没着落呢，你带点吃的过来给我吧！”
　　“少来了，那么多人留学校哪就饿着你了……”
　　“诶我说你家那么近，要不我中午去蹭个饭？”
　　“啊什么我听不见你说什么诶，先拜拜了哈，下午见！你好好表现！别给我丢脸啊！”吴绯若一把扯过书包带子，一溜烟跑了，留卢君逸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乱摇着头：“唉，没义气啊……”
　　吴绯若跳到门口瞥见汪芙雅还在座位上，低头想了一想又转身走过去，敲了敲桌板，汪芙雅抬眼对上来人关切的目光：“你是值周干脆就留下来帮忙了吗？”
　　“对啊，留下来扫扫地擦擦窗户，再排练一下差不多就得。”
　　“那你中午要不要去我家……”吴绯若还没来得及说完“吃午饭”三个字，戚媛瞬移般地出现揽住了汪芙雅的肩膀：“老汪中饭想吃什么啊？蔡德宇说他请客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汪芙雅扫了一眼看起来并不打算把话说完的吴绯若，心底叹了一口气：“我随便啊，你们吃什么我就什么好了，不挑。”戚媛满意地眨了眨眼睛，转向呆站在旁边的人：“老吴你呢？也留下来跟我们一起么？”
　　吴绯若这才反应过来地摆了摆手：“啊不了不了，我还有东西在家里，午饭就回去吃了。中午就辛苦你们啦，下午见！”“下午见！”
　　戚媛笑眯眯地转过头看见汪芙雅默不作声地捏着手里一块干抹布，有些哑然：“你怎么搞这么深沉啊？这抹布上有什么哲学问题吗？哈哈哈哈哈……”
　　“有啊，你不觉得抹布是个很鸡肋的存在吗？”
　　“哈？”
　　“我们拿抹布是擦窗户的是吧，你看他们拿湿抹布，越擦越脏。”
　　“那就用干抹布擦啊……”
　　“你知不知道拿报纸擦比干抹布擦干净多了？”
　　汪芙雅把手里的干布块扔在桌上就要走开，被戚媛一把拉住：“你说错了，报纸用完就要扔掉，抹布脏了可以洗干净再用，而且抹布还能擦桌椅灯罩，它一点都不鸡肋。”看着戚媛难得的一脸严肃，汪芙雅一时愣住，不知该怎么回应。戚媛“哧”地一下又笑开来：“什么跟什么呀，数学课代表你是不是学习学傻了？有用就用，没用就不要它了呗！走走走，吃饭去！”

　　成杰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听见后面一串急速的脚步声，突然两边肩膀被按下：“嘿！”
　　“哎哟喂，您这恢复得不错啊，就蹦得跟只猴子一样了……”成杰面带嫌弃地斜眼看着身边显然一路跑过来气还没喘匀的吴绯若，后者倒是没答话，只顾着傻笑了：“那‘您’今天怎么没发扬风格等等我这刚差不多痊愈的伤病员啊？”
　　“我看你那磨蹭的样子，估摸着你要当积极分子留下来呢，怎么地，被组织抛弃了？”
　　“什么啊，本来想问汪芙雅要不要去我家吃饭的，结果我看她们是一起的，就算了……”
　　“他们？”
　　“戚媛啊……”
　　成杰捂着嘴笑了：“是蔡德宇吧，你是不是傻……”
　　“哈？”吴绯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成杰的表情显然不想跟自己继续这个走向八卦的话题，也就默默低头迈开了步子。成杰清了清嗓子：“我说……”
　　“嗯？”
　　“你一会儿什么时候来学校，方不方便帮我搬一下琴？”
　　“好啊，那我三点半在你家楼下等你吧？”
　　“行。”

　　管芸吃完饭，洗了两个苹果、掰了根香蕉塞进保鲜袋，背起书包的时候顿了一下，拉开冰箱门把剩下的一罐果汁扔进包里，钥匙圈套在手指上晃悠，哼着小调蹦跶着出了门。
　　到班上的时候，教室里已经焕然一新了，桌椅围着最大的一圈圈出中间一块用作舞台的空地，四角还摆上了盆栽，地上细致地洒了水，几个男生在鼓捣音响和彩带，女生们围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管芸一眼望过去没看见汪澜，却发现她跟汪芙雅站在窗户边发着呆，于是快步走上去：“发什么呆呢，该弄的都弄完了？”
　　汪澜朝几扇窗户努了努嘴：“除了这个都没什么问题了……”管芸转过头，看见玻璃上布满粗暴的水渍，明显是用湿抹布大开大合完工，干了以后就变成这副尊容。“汪芙雅是跟他们说要用干抹布擦来着，谁知道他们心急手快，一块干抹布也没剩下，一会儿老魏又要挑刺了……”汪澜崩溃地扶住了额头，汪芙雅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等会儿吴绯若来了，问她之前订的旧报纸是不是放老魏那了，拿过来用一下就行。”
　　管芸翻了个白眼：“哪用等那个懒鬼啊……我说汪澜你是不是傻？你不知道我抽屉里多少英语报纸吗？我还特地给你留了一摞备用好不好？您老都不知道翻一下的啊？”
　　汪澜闻言立刻喜笑颜开：“啊呀对对对！是我傻！说报纸最多的不就英语报纸了嘛！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救星救星快快、我们找找你的桌子被搬哪去了！”
　　戚媛正拎了一罐可乐走进来，听见动静也笑开了，喊了一嗓子：“蔡德宇！纪志远！你们两个闯祸的！快去找管芸抽屉里的英语报纸把窗玻璃擦干净了将功补过呀！”蔡德宇耳朵都红了，偷偷看了一眼戚媛旁边的汪芙雅，搓着手应了一句：“诶是是是，这个交给我了，我来我来，你们休息吧！”
　　这边管芸就拉着汪澜到了走廊上：“行了，这会儿不用你忙了！给你带了苹果吃不吃？”
　　“这么贴心啊？正好中午吃的有点腻，小天使我真是爱死你了！”
　　“哼！”
　　汪澜无视面前人甩过来的白眼，美美地接过苹果咬了一大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