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落木萧萧吓》孟二

41、近在眼前，事实

　　林洛在小生的面前来回踱步，负在背后的手，随着他的步伐晃动着。

　　小生低着头，气息轻轻的，微微抬眼瞧了瞧林洛，奔到口边询问的话，又给咽回去了，酝酿良久，张了口，却又被林洛的话给打消了。

　　“的确，我就是落木。”林洛定下脚步，斜觑了一眼，又移了目光，看着窗外。

　　不给小生提问，甚至思考的时间，林洛继续说到“这件事，除了我和伊俢，第一个知道的人是你……”指着疑惑的小生，林洛笑笑，走近了，拍拍小生的肩，“的妹妹，罗小雨。”

　　小生松下一口气，又提起另一口气，老大都知道了，自己还像个傻子一样打算向他解释！

　　“你想解释，说明你还是相信我的，谢谢你。”林洛又微笑着拍拍小生的肩，门口站定一个身影，让林洛侧头来看。

　　“我很欣慰，与落木和我的儿子，一起走了一段有意义的路，接下来，你们也会这么棒吧！”成奇安笑得温暖，说完便走了，风轻云淡，似乎他没有来过一般。

　　“话说，到底谁是落木啊？还有你说的那些我不懂啊！唉？”萧萧跟着成奇安，见他到了编辑室，又一个人叽叽咕咕说着什么，只听到落木，还想欣喜一番，又见他又走了，才一边喊问着，一边疾走追他去了。

　　“不是告诉你了吗？你不要来问我了，要问，问别人去吧！”成奇安心里有些无奈，太单纯了是病，得治啊，上了专车，直接走人，眼角的皱纹折叠一起，掩盖不了笑意。

　　林洛这才追了出来，拉过萧萧，瞧她一脸不乐意的模样，嘟着嘴，眉皱着一起，很是少见。

　　“怎么？搞砸了，还要撵人走？”林洛只想着逗一逗萧萧。

　　她却真真一脸委屈，眼里还满是疑惑。“他说的我没明白，然后他就要走。问我好奇落木不，我没答他，他就只告诉我什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告诉我，不会他就是落木吧！？”

　　林洛清朗的一阵笑声，弄得萧萧更是茫然，才听林洛边笑边解释说“他是告诉你，落木离你很近，可是你没察觉。”

　　止了笑声，林洛才想起问刚刚发生的事，便轻声问了句“他还说什么了？怎么采访的这么快？”

　　萧萧一听心里顿时不好受了，这什么采访，根本就是见个面，连自我介绍都省了，还采访什么啊，眼上却是一记白眼，“采访？我去的时候你也没说啊，我什么都没准备，人家还笑我很特别呢！”

　　林洛咧咧嘴，歪头装作思考的样子说道“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主编办公室里有你要完成的事吧，莫不是，一开始你就忘了这是你要做的事？”

　　“……”萧萧没再说话，只想着赶紧摆开这话，便说着成奇安的话“哦，对了，那个成奇安啊，他说从答应接受我们的采访开始，我们就已经开始采访了，现在也差不多了，后续的那些故事，他会再慢慢告诉我们！话说，这个幕后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挠挠头，乌黑的发便俏皮起来，萧萧还是一脸天真的看着林洛。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林洛很正经的回答着萧萧，萧萧依旧不太明白。

　　“这样吧，最近的关于《青漾》的新闻什么的，我都给你找来，你写成经历，还有最近你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都一一写好，明天，最迟明天，我会找你要报告，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表现，说不定就让你留下了。”刮刮萧萧的鼻子，林洛宠溺的眼神，让萧萧微微沦陷。

　　“我也有的忙了，你先好好思考一下，晚点我来找你！”耳边是潮热的呼吸，不等萧萧好好感受这份她说不明的感觉，林洛已经擦过萧萧的肩，向着萧萧背后的远处走去了。

　　萧萧在原地愣了一分钟，小生莽莽撞撞的出来，碰着她的肩头，她才醒神，尴尬一笑，便进了编辑室，倒腾起林洛刚刚交代的事。

　　小生欲言又止的模样没有被萧萧看到，他挣扎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落木，瞧着进了屋的萧萧，一跺脚，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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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来？”林洛转头看着周子遇，此时，手中的咖啡杯异常滚烫，他之后搁置，在杯沿一遍一遍画圈。

　　“我妈出事了。”周子遇简单的说着，心里并没有太多感情起伏。

　　林洛画圈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短暂后又开始规则的画圈，没有说话。

　　“她维持着生命最后的几个小时，说想见见萧萧！”周子遇阐述事实，无悲无喜的表情在烟雾里模糊。

　　然而林洛依旧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知道所有的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带她去看看，因为，有些事，也许并不是你们知道的那样。这是地址，明天晚上之前，都可以。”

　　纸条上的字迹还有些墨迹晕染的样子，周子遇的离开，让纸条微微浮移，落定后，两只手指捻着纸条边缘，林洛团了纸条，看了一眼窗外，还是拨通了萧萧的新号码。

　　“阿林洛！什么鬼？”萧萧掏出响的相当欢乐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瞬间鄙视林洛的幼稚，却还是无奈的接听了。

　　“出来陪我散散心吧！我带你去个地方！”林洛看着掌心被团成一坨的纸条，忍了忍自己的情绪。

　　“什么？散心？我搞砸了采访，你真的那么难过啊？”萧萧想不出他要去散心的原因了，只能以为是自己的失误导致的。

　　林洛本来想着她定不同意，还在想着该用什么借口，她倒是自己想了一个，嘴角一抿，“还好啦，不过你出来陪我散心，应该也算赎罪，我也就不计较了！”

　　“计较？你还要计较啊！好了，你在哪里，我去就是了！”萧萧本着自己对不起人家，所以委屈着跟了去，好歹自己心里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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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市中心医院门口，萧萧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看林洛，又看看医院的几个大字，心里只想着：散心散到医院来了，果然是有病，不过，还知道来医院，也不算他病入膏肓吧！

　　林洛看着萧萧一脸怪异，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不过没有说什么，只拉着萧萧直接进去了。

　　萧萧在后头看着林洛的后脑勺，一直想着：这样子是脑袋有病啊，那为什么不直接去精神医院？啊，有些人因着其他地方的病导致刺激到头部，也是有的，那他不会是特殊地方的病因吧……

　　一路小人在头顶打架，恍惚站定在门口，被林洛一推，才发现自己手里提了果篮，屋里只有一个病人，然后，她看到了她的妈妈。

　　“妈？你怎么在这儿啊？爸不是说你照顾外婆去了嘛？这位是？”萧萧瞧妈拿过果篮，又瞧着病床上不认识的人，满脑子的疑问。

　　林洛在门外坐着，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忽记起周子遇说有些事情并不是大家知道的那样，那么，究竟又该是什么样呢？

　　门里周爸也从阳台外进了来，一脸肃然，看不出喜忧，接着是周子遇，也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萧萧只疑惑怎么这么多人，没心想究竟怎么回事，只歪着头看着阳台，以为还会有人出现。

　　“萧萧……”一声有气无力的呼唤，萧萧转头才仔细瞧了病床上被插满管子，挂着氧气的人，若不听声音，光看她那光头和枯瘦的苍白脸颊，萧萧是无法分辨出她的性别的。

　　“我是。”该是回应一下，虽然不认识，但总不能让病人痴痴的喊着，尽管萧萧的语气里，有迟疑，有困惑。

　　“我知道，一开始，我就错了。”那人举起左手，胡乱的在头上挠着。

　　萧萧才看到她头部的左侧，包扎着，被她一挠，隐隐有着被缝合的伤痕，而且，还没有拆线，心下一紧张，便按住她的手，生怕她的伤口被她崩裂或是感染。

　　周爸周妈低着头，也不多说什么，周子遇伸了伸手，见萧萧如此动作，便又退了回去，只站在周爸周妈旁边，也不言语。

　　女人看着被固住的手，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萧萧不明，却始终没松手，为转移她的注意力，便开口问道“什么错了？”

　　女人一听，苦涩的笑竟然慢慢成了低泣，情绪浮动间，眼神里竟是对萧萧的怜爱，收了目光，她才慢慢道“是你们的，终究是你们的，子遇也说清楚了。我承认，当初我是嫉妒恨你的，所以才将你的孩子抱走，等到时初侄子回来，我就装作是我的孩子交给你们，我以为我会开心，却发现整日提心吊胆，子遇后来不也被认出来了嘛。如今，我也只是想见见她罢了，心愿了了，我也该睡了！”女人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有些喘，又因着说太多话，脸上稍稍有些红润。

　　摆摆被萧萧固住的手，便阖上眼，要睡觉了。

　　萧萧放下她的手，在被子里放好，转身对着周爸周妈，心中有千万的疑问，却不知道怎么问起，周妈更是直接躲到周爸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周子遇望着周爸周妈，低头仿似心里有些难受。

　　四人静默着，好一会儿，那嘤嘤的哭声才没了。

　　林洛在外边等待了一会儿，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便轻步推门进来，一见四人静默的模样，便知结局可想，忽瞥过那病床上的人，赫然发现氧气被她拔下，立刻呼叫护士，其他四人一惊，才发现事情的突然。

　　可惜，终究晚了一步，离开氧气的那一秒，病人就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的苦乐。

　　周子遇才发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颓然的坐在陪伴椅上，“哐当”一声，才将他拉回现实。

　　聂青只觉今日眼皮跳的厉害，却想不到什么事。提着保温盒，来给子遇和妈送饭，进门却发现妈已经不在病床上，子遇也一脸憔悴的坐着，心里一紧，便知此时的事情，手中的饭盒也就脱手坠地。

　　她慢慢蹲下，想要去捡起那饭盒，却发现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她知道现在子遇一定很难过，她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哭声会吓到他。

　　周子遇才恍惚，还好，他还有聂青，还有一个可以陪着自己的人，看不出悲喜的他，终究还是难过的，一步一步的到达，没有语言，只是紧紧抱住她，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