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落木萧萧吓》孟二

12、疑惑～～

　　萧萧跟着老妈身后，感受到老妈身上有一股强烈的气焰，几乎要爆发出来，然而，又像是错觉，气焰里，夹杂了一些悲伤，萧萧不明，只得规矩的跟着。

　　屋外一片清朗，又有蝉在聒噪。

　　“咔嚓”，极为清晰的一声，门锁开了，却迟迟没有开门声。

　　“老妈？”萧萧看着面前僵直的背影，耳鬓，已有了丝丝银发，背影间沧桑尽现，萧萧心中一阵难过，却只叫了一声，再没说话。

　　“你可知，为何玉梅，一双儿女，林洛比萧萧长，可她却还是叫我嫂子？”，萧萧妈像是放下什么重担，慢慢说着，像是自语。

　　萧萧只觉，老妈今儿绝对不正常。

　　萧萧妈怔怔，没有转过身来，只继续着。

　　“你可知，为什么你会这么担心，这么害怕？”萧萧妈忆起了什么，不住颤抖着。

　　“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大约，你也就不会这样了。”萧萧妈瞳孔有一瞬间缩小，却又很快的消失在这夏季的炎热里。

　　萧萧只觉得惊悚，正想拍拍老妈的肩，却看见老妈已推开了门。

　　萧萧的手，还悬在半空，她只好握握拳，装作正在看手的模样，哇，好尴尬啊～～

　　不过，老妈，刚刚到底说的啥意思？萧萧低头，左手支着右手肘，摸着下巴，俨然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迈步，进门，等老爸回来，慢慢盘问。

　　萧萧终于重新拿到了亲爱的手机，哇哦～早就已经不听使唤了，关机啦。

　　充电，开机。

　　N个未接来电，跳进萧萧眼里。

　　然后，“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欢快熟悉的音乐，立时响起，萧萧吓得几乎要把手机扔出去了，这就是隔夜不玩手机留下来的后遗症。

　　“大姨！”这么快，就来催问东西了？

　　“喂，大姨啊～”

　　“哎哟喂，我的祖宗，你妈都快找你找疯了，你上哪去了，怎么手机也关机啊。”震耳欲聋啊。

　　萧萧把手机拿开耳朵，很远很远，充电时，本来不该接电话的，结果还被震的耳朵发聋，这大姨的嗓门也是够强大的。

　　“大姨，我已经回来了，我妈也在呢，不用担心哈。”萧萧面上只有无奈，却还是细语的解释着。

　　“不担心，不担心，呃，我的化妆品啊什么的，带回来了吧，我给你说，那个牌子的，好用的很呢。”呃，大姨，你是不是偏题了。

　　萧萧心里只有“呵呵”二字了。又莫名摆了几句，便挂了去。

　　然后，风儿将着萧萧的行踪，捎带出去，于是，一个接一个的电话，询问一句，责备一句，再问问各自需要的东西，然后就，没了。

　　萧萧妈，也差不多情况，但还是和大家解释了原因，大家都受着，毕竟真要丢了，也不是自己的女儿啊，还是自己的东西重要哈。

　　萧萧心里也无语的很。终于挨到老爸，回来了，她便调了静音，想好好和老爸，聊聊天。

　　周时初回来A城，便去了一家药店，掂了五副中药，晃晃的装在口袋里，晃回家来，萧萧迎了老爸，询问中药，他只半开玩笑说，“你妈更年期到了，得调理调理。”边说着，便进了门去。

　　萧萧回味这话，也不知真假，倒真是觉得最近老妈情绪不对，说不准，真的更年期了，那可得好好注意，别惹恼了她啊。

　　萧萧只好轻轻关了门去，生怕声音太大，吵着了老妈，被老妈吼一吼。

　　跳一跳的跑去老爸身边，一侧头，原来老爸的白发也多了，从前竟没有发觉。

　　只说了今天老妈说的几句话，便听见老爸一声长长的叹。

　　接着又是一阵苦笑，老爸眼角的皱纹，几乎覆盖整张脸，连苦笑时，眼睛都眯的一条线，却还是遮不住眼中的悲欲，大约，这是个悲伤的故事吧。

　　人说，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是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便是事故。那老爸这模样，究竟是故事，还是事故呢？

　　还未细想，便听见老爸说了一句话，她几乎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原来，我们没想会有你的，因为，你曾有一个哥哥。”

　　周时初没打算讲太多，只说明了萧萧曾有一个哥哥，后来被人贩子拐走了，萧萧妈受了打击，几乎一夜苍老，慢慢好了些后，他们听了老人家的话，才有萧萧的诞生。

　　萧萧只在心里想着，原来自己身上也是有故事的人啊，当然，这么狗血的剧情，自己也确实无言以对了。

　　但是老爸和老妈，从来没提过，如今，却得了这么个事情，萧萧心情也并不是好的。

　　浑浑噩噩的混到晚上，夜里，萧萧在一望无边的芦苇荡里，一叶小舟，行在碧波上，她好像在寻找什么，却又什么都看不清，歌声传来，转一个弯，看见的却是老爸老妈和一个男孩子，三人站在岸上，正待萧萧的船来，上船来，那男孩子好似不舒服，扑通一声，跃进河湾里，没了声音，只余船桨在水面哗哗的响。

　　萧萧被那男孩子的一跃吓醒了，她叹着气，心里忽然生了一个碗大的疙瘩来，她说不清，只觉得，下午老爸还有事，没有说清楚吧，仔细想来，又觉得没什么不清楚的。

　　摇摇头，继续辗转在这黑夜里。

　　林洛摹着萧萧的样子，侧躺，蜷缩在大床上，枕头，床单，毛毯，全是她的味道，闭上眼，林洛感觉萧萧就在身边，可是，她还是个猪头，一个五感尽失的猪头。

　　林洛捂在被窝里，痴痴的笑了。

　　时间总是如流水，林洛遇见萧萧时，他就会记着细节，总觉得世界还是美好着。萧萧遇见林洛时，她总会记着他是如何欺负自己，总觉得这世界没爱了。

　　无论如何，他和她，都将对方记的牢牢的。

　　后来的整个暑假，萧萧都窝在自己家里，和老爸一起看一本名曰《青漾》的杂志，是的，这本杂志，也在林洛手中出现过，萧萧实在不知这杂志有什么影响力，等到她已经沉迷在，每周等着老爸将杂志拿来，她就开始迫不及待的状态时，她已经成为该杂志的忠粉，并且疯狂的迷恋着里面的某签约作者。

　　萧萧开始是撇撇嘴的，后来是抿着唇，再后来一见《青漾》就溢出笑来。

　　而林洛时而捧着《青漾》，时而窝在带着萧萧气息的房间工作，毫不疲倦。

　　暑假的尾巴翘了翘，萧萧又要开始上学之旅，距离上学还有半月，她就被老妈催着，开始收拾东西了。

　　这天萧萧家来了客，萧萧不明所以，继续窝在房间，老妈叫她出来时，她还一副垮肩模样，捧着书从床上爬起来，睡衣和短裤松垮垮的。

　　小叔叔一直挠着后脑勺，踌躇着，这屋里究竟进不进，便看见萧萧一身颓然的到了门口。

　　小叔叔咳嗽一声。

　　“呀～”萧萧一见是小叔叔，立马溜去屋里，换了身精神的衣服出来。又细看了小叔叔两眼，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啊，萧萧在心里咋舌，当兵的孩子伤不起啊，腰板看着是直些，一举一动确实规矩些，可是那些网上走红的兵哥哥都还挺帅的啊，怎么小叔叔原来还不错的脸，就成这样了？问题根源，小叔叔有些发福了，脸也黑黑的，萧萧一下子明白了长残是种什么事件。

　　可是小叔叔此刻好像很尴尬，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模样，站在门口，又不进来。

　　萧萧察觉小叔叔的不自然，伸头往外探了探，便看见小叔叔隐在门外的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妹子，准确来说，是拽着那妹子。

　　那妹子似是察觉有人看她，便与萧萧的眼神一对。

　　萧萧眼睛顿时睁大，眼神清丽，还有着幼时的模样，却是更成熟了些，这，不是，聂青吗？

　　两人都愣住了。

　　小叔叔这时倒是开口了，“嫂嫂，我和青儿要结婚了，请你们到时一定来。”小叔叔掏出请帖，大红的喜字，映衬着小叔叔的笑脸，聂青此时挣脱了小叔叔的手，奔下楼去。

　　萧萧妈在旁一边回着小叔叔话，说是一定会去，一边嘟囔着，说楼上人没素质，下楼跑得噔噔噔的，也不考虑其他人。

　　小叔叔尴尬一笑，眼角却是瞟着楼下聂青跑去的地方。

　　小叔叔一直在门口，又和萧萧妈唠了几句，得知萧萧没办法参加自己的婚礼时，他有些失落，但随即又释然，再寒暄了几句，便匆匆下了楼。

　　萧萧接过老妈手中的请帖，打开来，新郎周子遇，新娘聂青，两人名字一下搁在一起，萧萧忽然不知滋味。

　　聂青和小叔叔，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萧萧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浅蓝色的床单，她肩头处是红红的帖，萧萧正在脑补那两人各种版本的故事，却依旧没有合理的一篇。

　　出发前一日，萧萧逢老妈之命，出门扔垃圾，准备下楼，就听见背后的声音。

　　“你在C市＊＊大学读书，马上大三了？”背着旅行包，提着个大袋子，林洛关上门，就站着，像萧萧提了一问。

　　萧萧吓得没把垃圾扔他脸上，忍着，“怎么地，有意见？”亏她还觉得林洛有时候还不错呢，瞧瞧看，还是吓人是他的喜好。

　　“不怎么，问问。”林洛心下考虑了一番，好似知道了什么，后又回了萧萧一句，“这几天，我要出远门，也许会到你们学校。”说完，便先于萧萧一步下了楼，顺带还拽着萧萧一起下了楼。

　　萧萧实在忍不了，真真想把手里的垃圾全砸在他头上，他却忽然转过身来，此时他在下两阶，与萧萧眼神对视，萧萧一下没反应过来，提着垃圾做着防御准备，林洛笑了笑，扯过萧萧，嘴角正好擦过萧萧额头，目的达成。

　　萧萧僵硬的站在台阶上，手里的垃圾已经被林洛带走，只余他一句“不要太想我，我很快就会去见你的。”在窄窄的楼道里回荡。

　　萧萧保持着被林洛扯过的姿势，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老妈咆哮声在耳边炸开，她才回神。

　　天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