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 谋》骤雨微丝

4、第四章

　　南晞还在不停的往前走，她周围桂树树木上的火焰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桂树不断的枯萎，腐烂，枯枝生长，不断的传染。

　　她停下来，站在原地，空洞的双眼，好像被抽掉了灵魂，与死去的世界，融为一体。

　　一根枯树枝在南晞眼前坠落，带着折枝的声音。

　　在这死去的世界里，声音显得清脆，显着突兀。

　　南晞在这一声中惊醒过来，看着眼前的景象，桂树的枯枝交缠的密密麻麻的遮住了天，地上的藤枝相互缠绕在一起，天色暗的看不到路，桂树林不见了，四周变成了一片死寂。

　　不远出的一片密林，相柳站在哪里，一棵高大的古树遮住了他修长的身姿，他站在原地不知等待什么。

　　灌灌飞到他身边，冲他比比画画，跳的欢快，骄傲的拍着胸脯，相柳认真的听完，皱着眉。

　　“你说，你跟山猫做一笔交易”。

　　灌灌不停的点头，一脸的求表扬，小眼睛看着相柳，一转用小嘴携着他的衣服往前拖，相柳大惊。

　　这个祭祀的时节，没有神力的山神会越来越虚弱，她要吸取死亡之气，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这一个活人，不然也不会死伤众人多人，还追了自己那么多天的。

　　突然，相柳感觉到了大地的震颤，感到山鬼的祭祀开始了，相柳深深的看了灌灌一眼。

　　灌灌感受到了他的愤怒，一扭头拍拍翅膀表示我很无辜，相柳一句没说，转身向祭祀的方向跑去，灌灌看到急得在原先剁着它的小爪子，爪子蜷缩到了一起，飞起来的力气踩踏一根树枝。

　　它追上相柳，边飞边比划。

　　也没阻挡了相柳的脚步。

　　南晞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一只鸟翅膀慌乱的蒲扇着从南晞头顶想飞出去，身旁一根枯树好似长了眼睛，快速长出一根枯枝将小鸟刺穿，枯枝收回到树叉上的时候，小鸟以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直到完全消失，南晞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过来一会，南晞终于坚持不下去了，蹑手蹑脚的小心试探着迈出一步。

　　感觉身后的树干像长了眼睛，向自己转动，南晞啊的一声撒腿就像前跑。

　　人哪有鸟快啊，南晞觉得自己今天会插在树枝上被吸干血，她不寒而栗，浑身发抖。

　　就在枯枝近在咫尺的时候，南晞腿一软，感觉身体被一个手臂捞起来，她转身，相柳搭箭一箭射穿树干，树上流出像血一样的液体。

　　相柳放开南晞往前，南晞跟着相柳的速度，头都不敢会的往前跑。

　　相柳停下来，南晞看着身后的枯树树林，看着眼前的生机勃勃的森林，感觉像是两个世界。

　　南晞大口大口喘着气，在生死的一瞬间，她已经感觉到了绝望，现在她都不是很清楚，发生过什么。

　　南晞靠近相柳，这个把她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人，她到现在还不停的发抖，巨大的惊慌之后，就是深深的无力。

　　指着眼前的那片骤然枯萎的桂树林，南晞没有看到它们开花那瞬的美丽，只看到了如今的迅速枯萎。

　　“发生什么了，怎么会突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相柳看着南晞，南晞一身衣服破烂不堪，脸上带着烧焦的黑炭，一张脸花的只能看到一双大眼睛，相柳看着南晞的眼睛，她眼中的惊慌失措，相柳不知为何一瞬间失神了，这可能是她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座山的山神彻底堕落了 ，完全变成山魈后，再也不能滋养山脉，这座山，将要死去”

　　南晞从没见过一座山的枯萎，她刚才看到的女子就是山神，她会堕落，神也会堕落吗。

　　南晞看着相柳。

　　“山神堕落，那么巫族一定会出手挽救，请你知道去流黄国的路么？我去请巫师出手”

　　相柳盯着南晞，眼神冷的南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相柳的手伸向腰间的箭筒，看到他眼中一晃而过的莫名杀意，南晞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

　　“你是巫师”相柳问。

　　南晞不好意思的理了一下头发。

　　“我只有接受了巫山的洗礼才会真正拥有巫师的能力，所以我现在还不是”

　　相柳眼神深邃看着南晞，南晞被看到心里发毛。

　　“你来自封印之地”

　　封印之地，南晞听都没听过，她摇头。

　　“不对，你连这里是遗弃之地都不知道，难道你来自中山山脉”

　　相柳眯起眼睛，眼睛里面的仇恨一瞬爆发，南晞着他将箭搭在弓上，快速脱口而出。

　　“我……不是……等等”

　　南晞话还没说完，相柳的箭就出手了，南晞还是慢了一步，她睁着眼睛，看着相柳，看着从脸旁滑过的箭，她不知道刚刚救她的人，现在为什么变脸了。

　　听到远处人传出的凄厉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她的手被人抓起来。

　　“快走，这几只是探查的，它们很快就来了”相柳收起弓，南晞被拉着在丛林里逃命。

　　南晞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她浑身战栗，追过来的生物长了奇怪的犹如树皮的皮肤，脸上是树皮似的褶皱，最可怕的是，她认出来了，这些人是刚才的山民，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觉得有种寒气从脚底下往上窜，是什么可以把人变成那个样子。

　　“追我们的还是人么”南晞颤抖着问相柳。

　　“不是，这是曾经被山鬼剥夺过一丝灵魂的信奉者，现在是完全失去了，是灵魂供山魈支配的树人”

　　傀儡么？南晞想着。

　　跟在相柳身后跑，她能感觉到相柳很熟悉这里，看他的样子应该在这里停留很久了吧。

　　“你来这里作什么”南晞大声的说，相柳没有回答。

　　还未等南晞再次问，她就被相柳拽入一个地洞中，地面土质塌陷将入口再次封闭，四周一片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南晞的嘴被相柳用手堵住。

　　地面上传来脚步声和躯体与树枝摩擦的响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南希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可是她不敢动，因为那些树人就在上面。

　　上面声音消失了，南晞松了口气，放松下来了，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长时间待在在地底下，南晞感觉好冷，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寒冷，原来冷是这种感觉，四肢好像都不会动了。

　　相柳推开土层，一跃跳出地洞，相柳向南晞伸手，南晞苦笑了一下，浑身打着寒战，勉强伸出手，却一点劲也使不出来。

　　相柳收回手，跳下来，将她抱上去。

　　相柳的身体好热，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更冷了，紧紧的抱着相柳，南晞想从他的身上索取一点温暖。

　　"冷"南晞呢喃。

　　坐在洞口，她最后的意识是看着相柳将她从地洞里带出来，身上烧的迷迷糊糊的，眼前一黑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