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散·风飞尽》毒藥

8、七

　　“焕，起来吧！”天色朦胧，花景逝拉起熟睡的苏焕。
　　“哦！”苏焕嘟囔着揉揉眼睛。
　　“哥哥，今天我们要做什么呢？”穿戴整齐后，苏焕问一旁的花景逝。
　　“出去看一看吧，这么美的敦煌！”逝微笑着看他，可那双鲜红的瞳孔，却毫无笑意。
　　“嗯，好啊！”小小的苏焕并没有发现。
　　“走吧！”逝拉起苏焕走出小屋。
　　呵…愚蠢的弟弟！

　　“呀，是你们兄弟俩人啊！”刚走到花海边缘，他们就遇到冷家两姐妹。
　　“是的！”花景逝礼貌地说。
　　“这里好大啊，好漂亮！”苏焕开心地说。
　　小冷落笑笑，拉起他，“那边还有好多东西呢，我们去看看！”
　　花景逝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冷然看着他，不知不觉，竟坠入那俊美的面容。
　　“怎么？”鲜红的瞳孔忽然出现在眼前。
　　冷然晃过神来：“没什么…没什么…”
　　“哦，是吗？”逝转过身，只留下那孤傲的背影。
　　“为什么，你的眼睛，很奇怪？”良久，冷然问。
　　话音刚落，逝迅速转身，眼神凌厉而又残酷：“什么？”
　　“我…”看着他那微微有些扭曲的脸，然的心中不由升起一种莫名的寒意。
　　只是一瞬间，花景逝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我的眼睛没什么，只不过颜色与你们不同而已！”
　　“哦，抱歉，刚刚失礼了。” 冷然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呵…没什么！不只你一人对这眼睛着迷。”这句话，逝更像在自言自语。
　　“是啊，因为那眼睛实在是太美了！”冷然微笑着说。
　　“哥哥，我回来了！”苏焕欣喜的呼喊，奔跑在花海之中….

　　“苏焕是花景逝的弟弟？”沈傲琪惊讶地问。
　　“呵…很不可思议吧！”冷落悲哀的笑笑….

　　“焕，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怎样呢？”彼岸花海前，花景逝轻声问。
　　“怎么可能呢？哥哥永远不会离开我的！”苏焕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自信的说。
　　“我只是说如果。”花景逝看着他稚嫩的脸。
　　“没有如果！”苏焕斩钉截铁的说，“我永远不要和哥哥分开，因为我最爱哥哥了！”
　　“焕，你要变得更强！”逝偏过头，看不见他的面容。
　　“为什么？哥哥会保护我的！”苏焕不明白哥哥为什么突然这样。
　　呵…还真是天真呢，看来要告诉你真相了。
　　“焕，其实…是我杀了爹娘！”花景逝相当平静地说，那一瞬间，苏焕呆住了。
　　“哥哥在说什么啊？”苏焕不自然的笑笑。
　　“我没有骗你，真的是我杀了爹娘！”花景逝渐渐逼近苏焕。
　　“不…不可能！”苏焕惊恐的向后退，眼中噙着泪水。
　　“呵…愚蠢的弟弟阿！”花景逝冷笑，那鲜红的眼眸没有了人类的气息。
　　“为什么，为什么？”苏焕低声呢喃。
　　“为了这双至高无上的眼睛，只有杀了最亲近的人，才能获得瞳术！”花景逝站在苏焕身旁，轻声说。
　　“你！”苏焕直视他的眼睛，“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冷酷？难道就是为了得到力量，你可以杀了爹娘吗？”苏焕拼命摇晃他。
　　“是，就是为了得到力量！”逝轻而易举地推开苏焕，玩味地说。
　　“你…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你…你还是那个最疼爱我的哥哥吗？”苏焕痛苦的怒吼。
　　“愚蠢的弟弟，到现在你还被蒙在鼓里吗？”
　　苏焕看着他，转身飞快的跑出木屋，消失在彼岸花海之中！
　　“跑吧，跑吧！苏焕，你就永远的生活在黑暗之中，永远的腐朽着苟且偷生吧！”逝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苏焕不停的奔跑，究竟是为什么？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妖艳的曼珠沙华似在冷笑，花景逝站在木屋前，杀气缭绕在他周围，焕，你逃不掉的！
　　彼岸花海的边缘，苏焕跌坐着，怎么办？究竟怎样才能逃走？但，他永远逃不掉了，花景逝已冷笑着站在他身后。
　　“焕，怎么不走了呢？”花景逝轻声说。
　　“你….你究竟要怎样？”苏焕站起身来，冲着他怒吼。
　　“像你这样，就应该被尘封在黑暗下好好锻炼！”逝打趣地说。
　　“不…不要…”苏焕退后几步，惊恐的说。
　　“呵…愚蠢！”花景逝微笑着说，但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然后…然后怎样了？”沈傲琪声音颤抖地问。
　　“然后…逝将苏焕尘封在一个山洞中，独自离开了敦煌。”冷落说。
　　“什么？他真那样做了？”傲琪不敢相信地问。
　　“呵…”冷落悲哀的笑笑，“焕不只是恨逝，他…一定也很恨我！”
　　“为什么？”
　　“因为，当年逝封印他的时候，他拼命哭喊着要我救他，可是，我不敢！我眼睁睁的地看着他落入黑暗，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不见了！”泪水，滑下冷落苍白的脸。
　　“不是你的错！”沈傲琪的口气中充满肃杀。呵，自己原来这样傻，他自己做的孽，必须由自己来承担。即便是死，那也是理所应当。
　　“沈姑娘，你听我说…”冷落慌乱的抓住他，“虽然逝这样做了，但我，不希望他死啊！我求求你…你救救他好吗？”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救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你应该明白，这是他罪有应得！”傲琪不带一丝感情的推开他。
　　“可是，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冷落啜泣着说。
　　“我救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当年他这样做的时候，就应该明白！”傲琪说。
　　“你…你难道一点都不爱他吗？”冷落感到不可思议。
　　“呵，爱？”傲琪嘲讽的笑笑，“那样的岁月，会有什么呢？我与他之间，只有恨！”
　　花景逝，我与你之间，只有恨….

　　傲琪带着冷落来到他们所居住的庭院里，只见一袭红衣的逝站在月光下，柔和的月光洒在他俊美的脸上，但，不知怎的，那落寞的背影有止不住的沧桑与孤寂。
　　冷落轻轻的走近花景逝，突然间，逝警觉地转过身，看到她，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但那鲜红的眼眸却毫无笑意。“你来了？”
　　十五年的时间真的好漫长，恍若隔世一般，但时间还是无法消去落对逝的依恋。故人重逢，冷落心中升腾起一丝莫名的情愫，他还是没有变，对人，还是那样若即若离，冷落颇为感慨地说：“逝，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逝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为了焕来的吧？”
　　冷落的眼中闪过一丝感伤，他，还是全然不在乎我啊？“我放心不下你才来的！”但，言语里充满着温柔与抹不去的哀伤。
　　“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花景逝淡然地说。
　　“难道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吗？”冷落担心地询问。
　　逝没有说话，只是抬头仰望那轮苍凉的明月，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一个俊美的男子坐在树上，一袭红衣随风摆动，手擎玉杯，轻声低吟：
　　“过水穿楼触处明，藏人带树远含清。
　　初生欲缺虚惆怅，未必圆时即有情。”
　　有如只有那夜空中的明月，能听懂他内心的感伤一样。
　　多少年了，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美的月，恍若那美丽恬静的笑颜。
　　司徒幽若漫步在小路上，就在这时，她看见树上有一抹红衣，怎么可能？于是，她想走近去一探究竟。
　　“姑娘，有事吗？”树上的红衣人说。
　　“没…没什么！”幽若慌乱的说，“我只是把你当作一个朋友了！”
　　“哦？那么，他是怎样的人呢？”红衣人饶有兴趣地问。
　　“他是一个像天神般俊美的人，武功极高，只是，有些喜怒无常！而且，他也喜欢穿鲜红的衣衫！”幽若眼中带着向往，美丽的脸上有无限的爱意！
　　“哦？是吗？”苏焕不禁笑笑。
　　“在下司徒幽若，敢问阁下是？”幽若想知道树上的是何方神圣。
　　“在下苏焕！”红衣人微笑着看她。
　　苏焕？幽若凝视他的脸，带了几分兴趣，沈傲琪千方百计想找的人？
　　“苏公子怎会独自一人坐在这里饮酒？”幽若问。
　　“看今夜月色如此美丽，临时兴起，对月小酌而已！”焕别过头，轻轻地说。
　　幽若暗笑：“公子竟有如此雅兴，但独自一人，想必也是有苦衷的吧！”
　　苏焕一愣，转头看着她，良久，他笑着说：“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我的心上人跟你很像，只是，她不爱我。”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哀。
　　幽若一惊，这男子，怎会如此孤寂？语气中多了一抹温柔：“公子如此俊美，你的心上人怎么会不爱你呢？”
　　苏焕轻轻笑出了声：“俊美又怎样？只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你的心上人？又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你这样神魂颠倒？”司徒幽若有些好奇，他与他，这样相似，想必深爱的人也是很像吧。
　　“她…”苏焕的眼眸迷离，恍若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个夜晚。

　　“小焕，快来，有萤火虫！”冷落在小溪边惊叫。
　　“哇，好漂亮啊！”苏焕拉着冷落感叹地说。
　　无数的萤火虫缭绕着他们，冷落歪着头看他：“小焕，冷不冷啊！”
　　“不冷！”苏焕摇摇头说。
　　“呵…可不能让你受凉，否则你哥哥要怪我了！”冷落轻笑，随即为他整整衣服。

　　“她是一个很温柔，体贴的女子。不过，也很可爱，古灵精怪！”苏焕的眼中带着笑意。
　　“哦？能让公子这样心仪的女子，想必一定是人间少有吧！”幽若抬眼看着明月。
　　苏焕凝视着她的脸：“姑娘，你似乎有心事，你有心爱的人吗？”
　　“心爱的人？有啊，只不过，我一直是他的仆人而已！”幽若垂下头，县的孤寂而凄凉。
　　“仆人？”苏焕微微有些不解。

　　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悠悠地落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她有着明亮的眼睛，只是，孤独而冷漠。
　　雪花落满了整个肩头。
　　她似乎毫不在意。
　　一个红衣男子站在她面前，“小姑娘，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呢？”
　　她抬起头来，看着那俊美的面容，轻声说：“我没有家，我是个被唾弃的孩子！”
　　“哦？”男子笑道，可那眼中却毫无笑意，“那么，你跟我走，好不好？”
　　小姑娘起身，站在他身旁，直射着他那孤傲的脸说：“好！”
　　男子轻笑，拉着她离去了。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成了他的工具，仆人，而他对她，也没有一丝怜悯。

　　“已经这么晚了，看来，我要告辞了！”幽若微笑着对树上的红衣人说。
　　“好，后会有期！”苏焕也是微笑着说。
　　花景逝，你还是这样啊！从来不把人当人看，你的心中，只有那个沈傲琪吗？
　　不知为何？苏焕的笑容中有一抹凄凉。

　　清晨，和煦的阳光洒下大地，鸟儿清脆的歌声划过天空。
　　小青担心地说：“小姐，您真的要去找那个苏焕吗？”
　　“是啊，怎么？”冷落笑着说。
　　“小姐啊，那个苏焕是个很危险的人，他会不会对你做出不好的事？”小青梳理着落柔亮的长发。
　　“怎么会呢？”冷落拍了拍她的肩。
　　“可是…”小青又要阻拦。
　　“好啦好啦，我走了！”冷落推开她，然后转过头补充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去了哪里。还有，最近天气转凉，要注意身体啊！”
　　“小姐！小姐！”小青呼喊，可是那人的背影还是消失在她眼中。
　　哎…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为了他，您真的值得吗？

　　冷落漫步在树林间，天气越来越凉，一切都已枯萎，悲凉而孤寂。她有些着急，苏焕到底在哪里？
　　终于，她走不动了，跌坐在一棵大树旁。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听说苏焕经常到这儿来，可是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她又气又恼，大喊道：“苏焕，你到底在哪里啊？”
　　“就在你上面！”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
　　冷落一惊，连忙从地上跳起，树上，果然坐了一个红衣的年轻人。“你…你真的在这儿啊！”
　　“你要找我，我当然要在这里等着你了！”苏焕轻轻笑着。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冷落严肃地说。
　　“这还用问，当然是为了花景逝！”苏焕无所谓的样子，只要看到她，他就心满意足了。
　　“你…”冷落有些生气，“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放过他？”
　　“没有可能！”苏焕丛树上跳下，站在她身边。
　　“你！”冷落是真的生气了，明亮的眼中充满怒意。
　　“怎么？生气了？”苏焕笑道，“你若是要求我我放过他，又怎能生气呢？”
　　冷落沉默不语，看来，你还真是恨我啊！
　　“这样吧，你留在我身边一阵子，说不定，我会考虑放过她！”苏焕突然说。
　　“真的吗？”冷落欣喜地看着他。
　　“是！”苏焕别过头，“你愿意吗？”
　　“我愿意！”冷落回答得十分干脆。
　　苏焕轻轻笑了，为了他，你真是做什么都肯啊，可是，你又几时注意到我？

　　“小青，你家小姐呢？”不知何时，沈傲琪出现在小青身后。
　　“哦，她出去了！”小青并没有多说什么。
　　出去了？傲琪有些不解，“她又没有说她去了哪里？”
　　“主人的事，怎会告诉我们做下人的？”小青看着她，这女子身上有股与众不同的气质，怪不得，花景逝会这样爱她。
　　“好，我知道了！”沈傲琪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庭院。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苏焕看着落手中的枫叶，不禁笑道，“你还很有诗意嘛！”
　　冷落摇摇头，发丝垂下眼帘，这枫叶，本是要送给他的，只是，没有机会。
　　“要送给花景逝的吧？”苏焕突然说。
　　“什么？”落猛然抬起头。
　　“你的脸上写了！”苏焕宠爱的抚摸她美艳的面容。
　　“哦？是吗？”冷落轻笑，即使这样，又如何？
　　“好了，别不开心了，我们出去走走吧！”苏焕拉起她的手。
　　“喂，放开我！”冷落不满的抗议，她可不是他的玩偶。
　　苏焕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拉着他。
　　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跟你在一起，看到你的笑，就够了！

　　琴声淙淙，流淌在小溪边。
　　古琴前，坐着一个红衣男子。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抚琴中，没有注意身边的景色。
　　那琴声是如此美妙，感人至深。
　　寒风吹过，冬季来临。
　　刺骨的寒意滑过他的长衫，他似乎感觉不到。
　　忽然，他的身后出现一个年轻美艳的女子。
　　那女子神色淡然冷酷，她的出现，竟让男子笑了，男子那红色的眼眸中充满爱意。
　　只可惜，女子没有看见。
　　良久，女子冷声道：“没想到你竟有如此雅兴！”
　　花景逝轻轻笑着，对她说：“没什么，只是一时兴起而以！”
　　“幽若怎么不在你身边？”沈傲琪盯着他的背影。
　　“我差她出去了。”花景逝依旧抚琴，“你几时又这样关心她？”
　　傲琪不语，只是看着他。
　　片刻，逝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她：“怎么，找我有什么事？”
　　沈傲琪愣了一下，冷笑说：“没什么，只是路过！”
　　“哦？路过？”逝玩味地说。
　　“我先走了。”傲琪转身准备离去。
　　“好，不送！”逝也很配合，转身继续抚琴。
　　傲琪却没有走，只是站在那里，良久，她装作不经意的冷声道：“天气转冷，注意身体。”说罢，她匆匆离去了。
　　琴声，忽然变得欢快而嘹亮…

　　“啊…下雪了！”冷落在夜空下，欢呼着。苏焕站在她身后，静然微笑。
　　晚空中有几点零星，晶莹剔透的雪花悠悠扬扬，漫天飞舞，点缀着苍茫大地，一切都是纯净的白色。
　　雪花有如精灵般，跳跃在天地间，接着，轻轻坠下，落入白色之中。
　　冷落转身，轻笑看着苏焕，苏焕走进她，爱怜地抚了抚她的长发，“小心不要受凉！”
　　于是，笑声充盈着四周…

　　“下雪了…”孤寂的苍穹下，站着两个年轻人。
　　“是啊，很美！”红衣男子抬头仰望天空，雪花洒在他俊美的脸上。
　　“呵…”傲琪冷笑，那一袭白衣似乎融入到落雪之中。
　　“你要怎样对付苏焕？”傲琪点明来意。
　　“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花景逝歪着头看她。
　　“什么办法？送命？”傲琪冷酷的问。
　　“那也与你无关！”花景逝拍落她肩头的雪。
　　“呵，如今，你连话都不愿跟我说了！”傲琪猛然推开他。
　　“随你怎样想！”花景逝微笑。
　　傲琪看着他，转身离去了。
　　雪花，落满逝的肩头…

　　“好了，我们要回去了。”苏焕拉着冷落。
　　“我还想再看落雪！”冷落抓着他的手，撒娇地说：“我们过会儿再走，好不好？”
　　“可是…”苏焕装作为难。
　　“求求你…”冷落说。
　　“好！”苏焕开心的笑着，脱下长衫披在冷落身上，“小心受凉！”
　　“是！”冷落张开双手，去拥抱满天的雪花…

　　雪夜的苍穹下，站着一个红衣男子。
　　背影，是那样孤寂与凄凉.
　　宛如一尊几万载的雕像，
　　晶莹剔透的雪花飘落在鲜红的长发上，飘落整个肩头。
　　他似乎毫不在意。
　　那红色的眼眸，黯然无光。
　　寒风拂过，生出刺骨的寒意。
　　长衫随风摆动，令他的面容越发苍白。
　　那样俊美如天神般的面容，此刻有说不出的沧桑与落寞。
　　心，抽痛的麻痹。
　　皎洁的明月似在感伤…
　　陪伴他的，只有那一望无际的白雪….

　　清晨，阳光洒在白雪皑皑之上。
　　那红衣人，在雪地上，整整一夜。
　　直到身后出现了一个人，他才惊觉，天亮了。
　　“你在这里一晚？”身后淡然的声音有一丝震惊。
　　“没什么，只是想看落雪！”花景逝转过身微笑着。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沈傲琪惊呆了.。
　　那俊美的面容，此刻异常苍白，鲜红的眼眸空洞无神，寒风拂过，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究竟要做什么？”沈傲琪轻声问，眼中，划过一丝哀伤。
　　“没什么，我说过，我只是想看落雪！”花景逝说着，抬头仰望天空。
　　傲琪看着他的面容，良久，走进他的身边：“跟我回去！”
　　“好，走吧！”花景逝没有多说什么，拉起她准备回去。
　　无尽的白雪，令他的红衣显得那样无力，傲琪竟有种莫名的心痛：“为什么？”
　　“什么？”逝歪着头看她。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为什么要在雪地里呆一个晚上？”她拼命摇晃着他。
　　“我在…惩罚自己！”许久，他沉声说。
　　“什么？”傲琪不敢相信地问：“为什么？”
　　花景逝没有回答，而是轻抚她的长发，反问道：“昨晚，你生气了吧？”
　　傲琪的手滑下他的衣衫。
　　“因为我让你不开心了，我没有守护好你，所以，我要惩罚自己！”逝无所谓的笑笑。
　　“你…你不必这样！”傲琪垂下头。
　　“不！”逝倔强地说，“我必须要惩罚自己，这样才能更好的守护你。”
　　花景逝，你这又是何苦？傲琪的嘴里充满苦涩。
　　“好了，我们快回去吧！这里很冷，小心你会生病！”花景逝没有注意傲琪的异样，拉起她自顾自地说。
　　丫头，原谅我，让你伤心了…
　　寒风吹过，咳嗽声在一次响起…

　　“喂，睡醒了阿！”冷落揉了揉睡眼，苏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快放开我！”冷落猛然推开他，这才发觉自己靠在他的怀里。
　　苏焕耸耸肩，站起身来，对她说：“为什么反映那么强烈，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
　　“你！”冷落气愤的大喊，转过身不理他。
　　“怎么？生气了？”苏焕推了推她。
　　冷落心生一计，转身狠狠地踩了他一下，大笑道：“哼，惩罚你一下！”
　　“小丫头！”苏焕揉着脚负痛得大喊。
　　冷落在一旁捧腹大笑，苏焕的眼中，充满宠溺。
　　落，知道吗？我只希望，你能这样在我身边，即使不爱我也好，只要你在我身边…

　　司徒幽若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庭院，许久不见，他，还好吧。
　　庭院没有一丝声息，令她有些不解，然而，就在走进逝房门时，幽若愣住了。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她连忙推开门，花景逝抬起头来，虚弱地说：“回来了？”
　　那样无力的声音，让她的心上有一丝锐利的疼痛。
　　“主人，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受凉了！”花景笑笑。
　　门又一次被推开，一袭白衣的沈傲琪进来了。看到她，傲琪淡然地说：“你回来了？”
　　“主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他？”幽若大声质问。
　　傲琪仿佛没听到般，将一碗药放在花景逝面前的桌子上，对他说：“吃药吧！”
　　花景逝微笑着点点头，可是却没有喝。
　　沈傲琪转身准备出去，路过她身边的一瞬间，她说：“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照顾他！”说罢，拂袖而去。
　　寒风，呼啸着吹过….
　　花景逝推开药碗，俯下身读书。
　　幽若愣住了，转身看着那鲜红的身影。
　　曾经孤傲的身影显得那样无力，难道就是为了她吗？
　　她无奈的摇摇头，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冷落有些苦恼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因为，苏焕病了。
　　怎么会这样？昨晚还没事。
　　苏焕轻声走进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突然转身，看到是苏焕，责备道：“都生病了，怎么不好好休息？”
　　红衣在风中微微飘扬，苏焕摇摇头：“屋里很闷。”
　　其实，他是害怕，等他在出来时，冷落不见了。
　　“不行，快回去！”冷落把他拉到房间里。
　　“可是…”苏焕欲言又止。
　　“我会在这里陪你的，可以吗？”冷落无奈地说。
　　于是，苏焕像个小孩子般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