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贱》桃心

24、第24.

　　第24.

　　周密轻轻走到朱清明的身边蹲下身抬起头望着他，温柔地说，“朱老师，你看，你想要的，我都帮你做到了，你现在感觉开心了吗？”
　　朱清明永远也忘不了周贤看自己的那个眼神，那张脸，陌生又带着魔障，仿佛是不认得自己了一样。
　　他仓惶地摇起了头，边流泪边说，“不，不是这样的。”
　　周密沉默了一阵，问他，“那是什么样的？”
　　朱清明没了答案，他说不出来。
　　只能一味地摇着头，抗拒承认眼前的一切。
　　他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就滑落了下来。

　　周密却安慰他，把手搭在他手上，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指头，说，“朱老师，就是这样的，你想要伤害大哥，报复他，让他怕你，你现在做到了。他害怕了你，他逃走了，他也害怕了我，我们成功的报复了他，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朱清明直到这一刻才体会到伤害周贤这样的做法有多愚蠢。
　　他从内心来说根本就不愿意伤害周贤。
　　周贤是他唯一这辈子爱过的人，从六岁到二十六岁。整整二十年的时间，他都给了这个人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忍心伤害了他。
　　心痛如绞的窒息令他捏住衣襟的手太过用力泛了白。青色的血管布露在透明的皮肤下，看上去可怖又脆弱。那一刻周密忍不住想要细细亲吻他的痛苦。

　　但是他却突然站起来说，“不行，我要跟他解释清楚。事情不是这样的。”
　　周密见他准备跑出去了，一把把他拦腰抱住，结结实实地撞进自己的胸膛上，一遍又一遍地请求他，说服他，“不要去朱老师，不要。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好，我做错了，我去跟大哥解释，只是求你不要去。你现在去干什么呢，大哥和乔小姐在一起，你受不了这种刺激，你让我去吧，我都会帮你的，帮你解释清楚。”

　　他一遍又一遍地劝说朱清明，又一遍又一遍地说，相信我，我会帮你的，我会帮你的。
　　朱清明体内潜藏有巨大的懊悔支撑着他跑出去，跑到周贤面前去，但是却在撞进周密的怀抱的那一刻，他身体里的力气好像全部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具好看却又无力的躯壳。
　　周密感觉他的身体那么轻盈，那么轻，抱起来骑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感觉一定很棒。他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虽然是别人丢掉不要的，但是碰巧被自己看到了，捡起来，才发现他有着动人心魄的美。
　　无疑，周密是怜惜他的。

　　他怜惜自己的老师。
　　怜惜这个痴痴傻傻爱着另外一个人不放，却又总是被伤害的朱清明。
　　朱清明在他的怀里颤抖着，那么委屈，小心翼翼，又脆弱无比，好像轻轻一碰，就要把他给碰碎了。
　　周密觉得这样子病态又苍白的他值得被自己好好珍惜。
　　所以轻轻碰触朱清明的唇，舔舐干净了他的泪，用漆黑又异常明亮的眼神望着他，说，“朱老师，别伤心了，你还有我呢。”
　　他伏在周密的肩头大哭，在一片痛苦的汪洋之中，只有周密像一根救生的稻草一样供他托着，让他抓牢了，不至于沉溺下去。

　　乔小姐跟着进了周贤回了房间，踏过那高高的门槛的时候，她问周贤，“刚才那人是谁啊？你们说了些什么？”
　　很显然，她并没有听到事情发生的经过，只是目睹了一个结果。
　　周贤坐下来后并不打算跟她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说，“那是我弟弟的家教，因为最近成绩进步很快，所以就带着他一起来散散心，平日功课太紧，总是让人压力大。你别站在风口了，过来坐，一会儿我们一起吃午饭。”
　　乔小姐对那位家教老师并无太多兴趣。
　　她穿着帅气的登山服，走了不少的路，却神采奕奕，脸上的妆都没画。
　　她说，“不行，我得先回屋去换一套衣服，总不能穿成这样吃午饭。一会儿回头找你去。”
　　周贤应着，“嗯，好的，你去吧。”
　　乔珊心情愉悦地走了，她前脚走后脚周密就跟着进了周贤的房，见周贤正在喝茶，他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大哥。”
　　周贤点点头，叫他把门关上，问，“你来啦？最近怎么样？阿爸问起你的学业，我说进步多了，他很宽心，证明你做得不错。”
　　周密‘嗯’了一声，同时也黯然。
　　他房里的朱清明已经痛苦成那样了，但是到了周贤这儿，却还是不咸不淡的。
　　证明了那个理，他心中根本没有朱清明的。
　　所以无论朱清明做什么他理应都不会太在意。
　　周密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周贤又开口说了，“一会儿就吃午饭了，你叫上清明一起吧。”
　　周密见他神色如常，只是过了刚才的那一时诧异之后，他如今又恢复了一贯的矜持。
　　他叫上朱清明，并非是因为怀着对他的感情，只不过是因为习惯了，熟悉了和他之间的情分，所以才刻意叮嘱一句半句。
　　但是他的慰问从来都像不体贴不关心的那种燕窝汤，只是随手拿来送了。其实根本不在乎朱清明到底要不要，喜不喜欢。

　　周密临走之前应了一句，掉头走出去。
　　他突然有点憋闷。山间的空气清新干净，但是他却闷得胸口有些疼。

　　不是为别的，就是单单为大哥对着朱清明的那份淡薄。
　　因为朱清明，他才知道了爱上一个如大哥般的人物有多艰难。
　　深吸了一口气，他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