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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乔家谜案(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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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何宗政夫人能够确定,凶手没有带走机关里暗藏的东西,除非宗政夫人知道对方是谁,并且交情匪浅。
既然夫人都未曾戳破这件事,秋烛也将计就计,收下了那些衣服,无意中又透露出了一些线索“真是可惜了这些衣服,杀害乔家之人心狠手辣,未曾想放过一人,给乔家人都下了去骨散,为的就是哪怕有人死里逃生,也会因为这个去骨散而死。”
去骨散的消息一说出口,夫人抚着衣服的手指突然一紧,死死的攥着柔软的面料,但是很快便镇定自若的放开了。
“去骨散?乔家被杀前还被人下了毒,下了去骨散?”宗政夫人显然是知道这味毒药的,突然身子有些无力,捂着胸口,用手支撑着桌子,才得以站稳“此人真是赶尽杀绝啊……”
故作离开,实际上秋烛却是守了一整个晚上,他清楚的看见,宗政夫人面容憔悴,坐在床沿上坐了整整一晚,未曾入眠,脸上满是悔恨,时不时的落下几行泪水。
第二日一早,她便让丫鬟将宗政山请来,宗政山似乎很高兴,就像是一个就受冷落的孩子突然受到了疼爱一般。
母子俩就这么单独的离开了宗政家,秋烛乔装尾随,发现他们一路出了城,进了山。
山里寂静,秋烛不得不放缓速度,拉开一点距离,才能保证不被他们所察觉。
山里一处风景极好的,地址平坦的草地上,立着三座墓碑,悄悄走近一些,才勉强看清,那是乔大人祖孙三代的墓碑。
乔大人的墓明明他见过,若是这里还有,大概是宗政夫人为他们立的衣冠冢,看着新旧程度,猜想应是与那些牌位所立时间差不多。
宗政夫人一改往日气若游丝的说话语气,硬撑着身子喊了一句“你给我跪下!”
宗政山几乎是被她一掌拍着跪下去的“你知道面前的墓是谁的吗?”
宗政山冷着脸,一言不发,却硬生生的挨了宗政夫人的一巴掌“他是你外公,那是你舅舅,那个……那个是你弟弟!”
“我没有这样的亲戚!”阴冷的声音,不同于往日那般爽朗大气,难道灭了乔家的人就是宗政山?
“你给我闭嘴!你就是一个畜生,你灭了自己亲娘的娘家,你让娘死后如何去面对他们……”宗政夫人骂着骂着,便哭了起来,落着泪狠狠的拿着一旁的树枝抽打着宗政山“你杀了他们还不够,居然给他们下了去骨散,你是存心不给乔家一个活路,你弟弟当年才十岁,他可是乔家唯一的孙子!”
“那是乔家的事情,与我宗政家无关,我从未有过一个姓乔的弟弟!”宗政山被抽打的眉头也不皱一下,此时却抓住了母亲的手腕“我只听爹说过,您在冬天跪了三天三夜,膝盖都跪烂了,跪出了一身的伤病,乔家呢?他们看过您吗?爹说这些年你偷偷的给他们送东西,却每次都是被扔出来,您去乔家永远都是吃闭门羹?这样的人算您的娘家吗?”
“那不关你的事,是你爹娘有错在先,你灭了乔家,无疑是让我错上加错,死后就算滚刀山下油锅都不足以弥补这些错!”宗政夫人情绪激动,忍着疼痛勉强站立着“多少次我都想手刃了你这个不孝子为乔氏一门赎罪,事到如今你居然依旧不悔改。”
“我没错!那晚我的确是是理智不清才起了杀心,但是我为何杀人娘您不清楚吗?”宗政山从地上站起来,攥着宗政夫人的手腕说道“您给这个老不死的送生辰贺礼,这么一大幅刺绣您花了多少心血才做好的,却被他看也不看扔进火堆里烧了,他当您是女儿吗?”
“你闭嘴!”夫人显然是急火攻心,咳个不停。
突然一个包袱直直朝他们砸来,宗政山挡住了母亲,一把劈开那层布,大大小小的精美衣衫纷纷落了地。
“这……”
“现如今,灭门都能做的如此理直气壮的,真是不愧是宗政大少爷。”此时,秋烛收起了原先对宗政夫人的敬佩,冷眼看着他们“宗政家真是人才辈出,个个都是冷血狠心的角色。”
他扫过了宗政山手里的兵器,正是他所查证的阴角索,原以为泄露去骨散的事情可以换取一些线索,没想到直接一个真相迎面砸来,砸的他措手不及。
“你是……”他显然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当时给他娘亲送药的下人“那前晚躲在我娘庭院里的人也是你?”
“怎么?害怕我为乔家报仇,也给你娘下毒吗?”一柄长剑握在手上,银光流落,处处透着骇人的杀意“灭了乔家的,居然是乔大人的外孙,他行善积德一辈子,最终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真是令人心寒意冷。”
“原来你是为乔家而来。”宗政山握紧阴角索,正要打去,却见宗政夫人一个踉跄扑到了秋烛面前挡住了他“你还想杀人吗?把阴角索给我放下!”
“娘!他是为了乔家而来,今日他不死,会放过我们吗?”他想要出招,奈何亲娘却袒护来人,令他无从下手“他不死,我们母子俩死在他的剑下,就当是为你外公他们偿命了吧。”
“娘!”
“宗政夫人不必说的如此好听。”秋烛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人,随手撩起地上的一件衣服,挑上空中,便被剑劈成了两瓣,“这些所谓的衣服,那孩子还真是无福消受,穿了哪有脸见他九泉之下的爷爷。”
“你别动这些衣服。”他知道这些都是他娘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当他知道娘是乔家女儿之时,娘就将这些衣服给他看,告诉他这些都是做给乔家那位弟弟的,里面包含了她无数个日夜的心血。
“五十几条人命你都不在乎,却在乎这区区几件衣服。”剑身躲过宗政夫人,直刺宗政山胸前,阴角索的角头锋利旋转,剑头与角头相撞,冲力太大使得秋烛感到手腕片刻的无力,随即剑身偏转,滑过索身,反扣住了角头。但是宗政山力气极大,险些将他的剑抽落,反手直打秋烛的下盘,被剑一挡,却也划破了小腿,削去了一小块肉。
“一把长剑是挡不了阴角索的。”哪怕宗政夫人在一旁直喊他住手,但是杀心既起,便难以磨灭,今日他铁了心要取秋烛的性命。
宗政山的鞭法和宗政木不同,招招狠厉,并无半点留情。
“是吗?是挡了谁这可说不准了。”忍着脚上的剧痛,他随手摘了几条树枝朝宗政山的左边射去,宗政山识破了声东击西,并不在意这毫无用处的障眼法。可是秋烛却剑身一披,几条树枝转眼间被劈成了两条,速度减缓却被他用剑一弹,弹进了阴角索索身的几个索眼里。
得到短暂的空隙,秋烛一把抓住那条细长的索身,手里顿时鲜血直流,但是依旧牢牢攥住,用力一拉,令宗政山无法自如挥洒,随即射去了树枝,宗政山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来抓住,力气一旦分散,便被秋烛抓住了可趁之机,抬腿便提在了他握索的手腕上,力道一送,他趁机挑起插在地上的长剑,右手握着细长的索身,左手直刺宗政木的胸口,却被他一偏,剑身直穿了他的手臂。
阴角索落了地,一直到确定宗政山无力再抓之时,他才松开了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
毫无怜悯的拔出了剑“阴角索的确名不虚传,不过你这只手臂恐怕再也用不了它了。”
“阿山!”宗政夫人虽然口口声声恨不得宗政山偿命,可是如今被秋烛一剑刺穿手臂,她还是着急的跑去扶住了儿子“你到底是谁……”宗政山此时的剧痛可想而知,死死的盯着秋烛,杀意未灭。
“为乔家报仇的人,我留你一条残命,这条手臂算是为乔家补偿这么一点。”他收起了长剑,百般思量却还是没有杀了宗政山,宗政山一死,不管真相如何,宗政家定然会算起这笔帐,到时候又连累寻非更是不妥。
宗政夫人满脸泪水的抽打着宗政山的脸“这是你自己做的孽!就算老天爷收了你的命都不为过。”随后无力的跪在秋烛面前“多谢公子不杀之恩,这条手臂不怨他人,四年前他早就该废了。”
“不杀之恩,若是可以,我一定会送他去九泉之下给乔家人看看。”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眼前这个从血缘上可是寻非要喊哥哥的人,就是这么一个人,让他们家寻非受尽苦难,一无所有,孤苦无依。
他握着带血的长剑转身要离开,却被宗政夫人喊住了脚步,只见宗政夫人哀求着他“公子,我现如今不求别的,只求你告诉我,那孩子还好吗?”
“他?他不是让你儿子杀了吗?就死在乔大人的怀里。”现在那个是他们家的寻非,算是乔家的孩子吗?变得这般摸样都是拜宗政木所赐。
“那孩子也中了去骨散?可是那个金蟾珠不见了,应该是我爹让孩子吃了,不知毒是否 解去,他应该活着才是,我求求你,告诉我他是否安好!”宗政夫人跪在地上向他磕着头“我求求你。”
金蟾珠?
乔大人去找的东西就是金蟾珠,难道这么多年来所传的金蟾珠就是在寻非那儿,为的是解当年的去骨散的毒?这就难怪宗政夫人笃定东西不是被宗政山拿走的,若是宗政山有了蟾珠,还何须宗政木多年寻找,他娘亲受了多年蟾毒缠身之苦。
宗政山剧痛之下,听闻金蟾珠当年被藏在乔家,神情看似一无所知,更是懊恼不已。
“蟾珠……蟾珠未必能解百毒。”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