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丛笑》》南华半卷

38、赤焰蛇窟（5）

　　提着河灯来到河边，寻非背着秋烛偷偷摸摸的在河灯上放了小布条，秋烛看他孩子气也是十分无奈，提笔在自己的布条上写下了一行字，寻非凑过来蛮不讲理的看着。

　　双双吾妹木偶托思 天上人间愿有魂归处

　　“双双……秋烛的妹妹吗？”寻非甚是好奇，从未停山庄里的人提过秋烛还有妹妹，但是看着下面，可见大概是去世多年了。
　　“五岁那年落水溺死了，听闻生前和我最要好，今日借着河灯，希望地府的妹妹可以早入轮回，投的一个好人家。”秋烛对妹妹的印象已经不多了，只记得小时候，常有一个小姑娘拉着他的手，两个人穿梭在山庄中，可惜已经是多年前，音容相貌都已模糊不清了。
　　“可惜不知她喜不喜欢鲤鱼河灯，若是你早说，我一定选一个小姑娘喜欢的，让她看见也好开心开心。”寻非摸着自己挑选的河灯，颇为愧疚。
　　“下一年河灯节，你再帮我挑个漂亮的。”秋烛将布条系在河灯上，拿着杆子将它放入河中，轻轻向前推去。
　　“我刚才听说，如果河灯飘到河中心自己沉没，代表河灯入了九泉之下，正所谓天有九重天，地有九重地，河灯入了九泉，自然就能被看到。”寻非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刚刚放出去的河灯，虽然大多数河灯到明日一早便会被人打捞起来，极少数才会真的沉没下去。
　　突然起了一阵风，桥上一人手中的河灯被吹落，河灯中的烛火点点落入河中，瞬间点燃了几盏，河灯互相碰撞，互相燃烧。
　　“我的河灯！”眼看着一盏燃着火的大河灯就要靠向他们的河灯，寻非一急大喊着。
　　“寻非！”寻非一跃而起朝着河中的河灯飞去，正要徒手去救灯，腰上被人一揽，被拉了上去。秋烛抱着寻非，转身踢开了那盏令寻非心焦的大河灯，脚尖轻点水面，激起一阵水花，扑灭了那些火苗。
　　“好！”河畔响起阵阵欢呼声。
　　寻非勾着秋烛的脖颈，被带上了河上的石桥，落了地才回过神来。
　　秋烛拉着他的手，上面已经落下了被烧伤的痕迹，寻非浑然不觉，转身寻找他们刚才所放的河灯，顿时欢呼雀跃“秋烛，你看，我们的河灯在河中心沉下去了。”
　　“还真的沉没了。”旁边一大片的河灯烛光点点闪烁，唯独他们的两只已经在河中沉默找寻不到。
　　“这说明你的妹妹会看到你的话，你也可以找到有缘人了。”寻非一把抱住他，仰着头恭喜道“我就说一定可以的，你不用担心娶柳家小姐了。”
　　“你是不是在河灯上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一听寻非话中有话，便知道他一定在河灯上留下了什么和自己有关的。
　　“我在河灯上写了，愿秋烛和他所爱之人终成眷属，将来你可是要谢谢我帮你放的这盏河灯呢。”
　　秋烛看着河中心出了神，待到收回思绪之时，寻非早已远去，他才赶忙追上去。
　　街上人潮涌动，眨眼间寻非已经不见了踪影，秋烛只能在人流中毫无方向的找寻着。
　　“秋烛……”身后传来柳晴儿的声音，焦急的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秋烛很是奇怪，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阁楼上弹琴作画的柳家小姐，今晚居然深夜出门来这里凑热闹。
　　“好巧，在这儿能够碰面。”柳晴儿一路小跑，微微喘息，双颊泛红“刚还以为是看错人了，你点水灭火，身手真是了得。”
　　“过奖了。”说着秋烛却还是四处张望，聪慧如柳晴儿，一看便知刚才在秋烛怀中被救的男孩不见了“是刚才跟在你身边的男孩不见了吗？”
　　“寻非终日调皮捣蛋，现在不知又去何处贪玩了。”秋烛目光扫去，可惜寻非个子太矮，找寻起来实在是困难。
　　“不急，我看那孩子身手不错，不会出什么事，待到累了便知回去了。”柳晴儿这么一说不无道理，秋烛也就放下了那颗心。
　　河灯节，总是会有一条条飘在河面上的小船来往，秋烛和柳晴儿坐在小船上，听着她悠扬婉转的琴声。
　　“秋烛今夜所放河灯，河灯可有许愿？我瞧见……”柳晴儿虽长年深居闺中，却也是明白事理，看见秋烛身边的小孩在桥上欢呼他们的河灯沉没，便好奇究竟河灯上写了什么。
　　秋烛望着河面上盏盏飘过的河灯，淡淡然道“纪念亡妹，家中是非三言两语说不尽。”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柳晴儿不善于应对这样的话，显得有些不知如何安慰，却听秋烛轻声道“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
　　“是啊，人死无牵挂，是是非非一碗孟婆汤，前尘皆忘，或许现在已经投到一户好人家，一生无忧。”柳晴儿不知鬼神之说有何解，只是作为安慰罢了。
　　“但愿如此。”秋烛望着河面上一盏盏河灯出了神。
　　“此次青州一行，秋烛可有认识新友？”柳晴儿话中之意，十分了然，秋烛只是淡然一笑“天下之大，何处不能结交新友，良师益友，多多益善。”
　　“晴儿也好羡慕你，可惜我是女儿家，见识短浅，只能日后听秋烛你多谈谈，才能见识一二。”柳晴儿话语落地，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秋烛见识短浅，比不上那些大家公子，大概是帮不上什么忙。”
　　秋烛心思，柳晴儿心里明白，这门婚事怕是难以完成，可惜她并不愿就此作罢，只当自己糊涂不懂。
　　寻非逛了一圈，一直到饥肠辘辘之时，想要回头找秋烛，才发现自己把秋烛弄丢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咽咽口水，失落的走开了，突然一双手拿着一个烧饼递到他的面前，寻非惊喜之余抬头一看，分外诧异。
　　“宗政木，你怎么在这里？”寻非不敢接东西，深怕这个人在烧饼里下毒，报上次自己害他被困石室之仇。
　　“不用怕，我宗政木可是不会卑鄙到这种地步的。”他微微屈身，将烧饼递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是未名山庄吗？”
　　寻非思虑再三，最后接过烧饼咬了一口“你又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