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蛊铃》七天雨

10、10.下水

　　10.下水

　　有人道：“你们几个干吗呢？”道涨弓着身摇晃着走了上来。小兽急忙细声道：“绝对保密！”三人同时点头，我道：“老道没事，我和花生、小兽在抖跳蚤。”说完跳了几下，花生和小兽跟着我一起跳。道涨奇道：“你们怎么把僵尸拖到那边去了？”小兽道：“哦，这，这是七天雨要鞭尸，他说跳蚤害人，所以要鞭尸。”我张嘴瞪着小兽，他直冲我眨眼。道涨边走边道：“有毛病啊。”我们见他要过来，生怕他瞧出端倪，一起朝前拦住他，花生、小兽左右架着他道：“走走没事了，咱们下去，咱们下去。”我跟在他们身后，最后朝石室和那僵尸望了一眼，走入地道，心里依旧觉得忽略了什么，却想不起来。

　　地洞的石阶朝下延伸，坡度在四五十度左右，下到中途我想起自己还没抖过跳蚤，摸着冲锋裤猛拍了几下，抖了抖衬衫的领袖。小兽和花生立刻警觉地回头瞧我，道涨道：“你干吗？”我随口道：“抖跳蚤。”道涨道：“你们刚才在上面还没抖干净啊？”我敷衍了几句心道差点露馅了，又朝下走了几步，竟看见了光，不是头灯的光束，也不是烛光，头灯的光束没这么温暖，而一两根蜡烛无法做到如此明亮。

　　我猛然摇了摇头，甚至暗暗掐了自己，这难道又是幻境，光越来越亮，我忽然叫道：“前面是什么光？”花生回头道：“不错吧，这是我们在下面的大发现。”大发现？光源离我更近了一些，我已确定这是火光，难道他们在下面点了篝火？“我们来喽。”花生吆喝道。我走完最后一级石阶，地道的尽头是间十五六平方的圆形石室，那些光亮正来源于石壁上，原来石壁上有八座灯盏，灯盏上托着石盘，石盘里盛着油脂，还有灯芯，他们点燃了灯芯，更奇的是灯盏旁的石壁里还镶嵌着铜镜，铜镜朝下倾斜成三十度角，虽然铜镜表面已生出了斑驳的铜锈，可这折射出的光芒，依然将石室照亮，一种很奇特的光亮。

　　“关门！”小兽叫了一声。我这才发现，进门的入口处有两扇石门，花生和道涨左右推动，地面上发出石头间摩擦的呷呷声，连门轴都是石头的，嵌在地洞里。显然这门沉重，他两人花费了点力气才关上，门上左右各凿了一对石把手，从外是推，在内就是拉，倒也不必担心门关上后打不开。小兽道：“找两个包把门堵上。”花生赞同道：“对对，一定要堵。”转而望了我一眼，似乎认定石门外是个危险的地方。阿宝和郎杰立刻随意搬了两个包来堵在门后。花生朝我道：“你猜我和道涨第一次推开这门的时候在想什么？”我看花生的神情猜他们一定希望看见财宝，却摇摇头道：“想什么？”花生眉开眼笑道：“我们真希望看到里面是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

　　我不禁一笑道：“你们就不怕里面是机关箭弩，把你们射成马蜂窝。”花生脸色霎时僵持了一刻，已然后怕道：“还真没想过。”道涨道：“靠，就算是金银财宝我们也拿不出去，现在连出路都没找到。”我微微一笑，始终觉得我们一定能平安出去，转而道：“姑娘们呢，都去哪了？还有梵辰？”石室里除了我们几个男的，姑娘们都不在。阿宝转身一指道：“她们都去水边梳洗了，梵辰负责望风。”我这才看见，石室里还有道门，倾斜的通道尽头能瞧见头灯的光束，有水声和人声。我担心道：“你们确定这水源安全？”花生道：“放心，我用PH试纸验过。”PH试纸？我心道连这个都带着，绝对是老驴。花生道：“何况还是活水，水源是从天然的石缝里流出来的地下水，还有沉淀池，下面是个水潭，你去看看就知道，绝对没问题。”我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兽道：“趁姑娘们不在，和哥几个商量下，虽然我们找到路下来了，可这里看情况还是密室，这间石室里是否有机关我们还不知道，如果没有的话两种选择：第一是我们回到上层另想办法，第二就是下水。”他瞧了瞧我们，接着道，“我刚才也去看过，那水潭终年积水满而不溢，下面一定有地下暗河之类，咱们或许可以赌一把。”花生道：“花生同意第二种办法，那水潭并不冷，水是温的，完全可以下去探摸一次，我的头灯是防水的。”他说完瞧着我和道涨。

　　我沉思片刻道：“我倒不是从这方面考虑的。我在想我们在哪？这里若真是古墓，那么这条通道的尽头肯定不会仅是个水潭，出路或许如你们说的会在水下。另外，我个人觉得但凡地下建筑，营造成这样的要么就是古墓，要么是某种祭祀场所，现在我们将这里判断成古墓，那古墓为了防盗，我们离主棺越近，可能就越危险，我们离主棺越近，就越可能找不到出路，继续前进或许就是一种猎奇和探险。”说完这话，石室里陷入寂静，显然我的意思是再朝前走也未必找到出口。

　　小兽道：“我还是觉得要继续朝前，既来之，则探之。”花生赞同地点头道：“我站在小兽这边。”说罢他朝道涨、郎杰、阿宝望了望道：“我们来投票决定，继续走的站过来。”阿宝道：“我想继续走。”花生点点头，搂住他的肩道：“还有谁？”道涨和郎杰始终没动。小兽挠了挠脸颊道：“三对三，按照惯例，投硬币决定，谁有硬币？”“我。”我忽然想起了一块钱，邂逅在梦里留给我的一块钱，不知为什么，我宁可相信她，从兜里摸出那一块钱放在掌心。小兽道：“呦老版的，国徽回去，字继续。”我道：“不过让我来抛。”小兽挠了挠脸颊道：“你不会出老千吧？”叮的一声，我将硬币弹向空中，看着它的空中旋转，这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写下过的一段话：“一枚钱在空中翻转、下落，正或反，意味着什么？命运是在空中旋转，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铛，一块钱落在地上。小兽兴奋地道：“字，是字！”我淡淡一笑，其实我心里又何尝不想继续下去，或许所需要的就是这所谓的天意，我无奈道：“老道、郎杰，没办法，天意如此看来不能回头了。”道涨摊了摊手道：“去就去呗，可你们也总得找到路啊。”我故作神秘道：“路，终究会有的。”小兽乐呵呵道：“意见统一，等会谁下水？”他小眼珠一转，瞧着我、阿宝和花生。我明白他的意思，泸沽湖上，我们三个都跳下去游泳了。我和阿宝彼此一望，原来这是种默契，阿宝道：“那还是我和七天雨去吧。花生你块头大，水下若有通道怕你卡住。”

　　花生道：“好，那我做替补。”小兽道：“那好，就这么决定，等姑娘们上来换我们下去洗跳蚤，顺便观察一下地形，咱也不急着下去，先吃点东西，折腾了一夜我看大伙都累，休息好了再去。”他说着猛拍了自己一巴掌，苦着脸道，“我娘的，跳蚤，咱还是先抓跳蚤，掐死一只少一只。”过了好久，姑娘们才陆续上来，衣服全部都换了，除了金娃娃，每人都埋怨自己被咬的不成人形。超女还特意掀起衣服展示给我们看，她腰上一圈跳蚤块，又红又肿密密麻麻，还蔓延到背上，惨不忍睹，本来白净的皮肤仿佛遭受了一场灭顶之灾，让人顿升怜香惜玉之情。好在大家都带着风油精、花露水之类，也不管有效没效，直朝身上抹，顿时搞得满室芬芳。小兽招呼道：“走，轮到男的去洗，谁，谁留下照顾一下。”花生的老婆旋律道：“不用了，你们都下去，我们自己能照顾自己，都是女的，方便。”

　　小兽并不反对，指着被堵的石门道：“那好，这扇门不管谁敲都别开哦。”众姑娘一起瞪着他，这扇门哪有人敲，若真是人来敲，大家岂不是都得救了。超女最口无遮拦也最直爽叫道：“谁会敲，除非是鬼，老娘亲自给它开。”小兽吐了吐舌头，用手指捂着嘴，目光在我和花生之间转了转，走向水源道：“大家都带上登山杖。”

　　下到水源处，这其实又是一间石室，石壁上有灯盏，石室的一半是水潭，水潭发源地完全就是凸起的山体，水从岩石缝隙中流淌出来，山体中段有个人工凿成的小水池，就是花生说的沉淀池，池水满溢出来，形成一条条细小的水线滴入水潭。整片山壁和小水池上苔藓密布，厚厚几层，显然是长年累月所成。我伸手触了触潭里的水，微有点热，问道：“这水怎么是温的？”道涨站在沉淀池下道：“这的水是冷的，冰凉的。”梵辰道：“这个她们已经研究过了，说这水潭下面有地热层，水潭很深，水微热而且在流动，表明这热源在深处。”

　　大家谁都不懂，脱衣服，该洗的洗，该刷的刷，反正洗干净也没用，纯是为了尽可能多的驱赶跳蚤，等大家都弄好了，花生取出带来的瓶瓶罐罐装水，他忽道：“你们来看，这里有石阶能下去。”他将防水头灯伸入水下，约半米处，真就照出台阶。小兽兴奋道：“我判断的没错吧，下面必有暗道。”阿宝双手怀抱道：“小兽，就算真能找到，可咱们这么多人，你确保人人都能游过去？人人都会游泳？”小兽踌躇满志道：“绝对没问题。”听他们说着，我则是望着石室另一端和山体相对的石墙，从水潭的流向看，我和阿宝等会就要从这面墙下穿过，墙上有阳线凸显的纹式，看上去像个铃铛，怪异变形的铃纹，至少我觉得它是个铃。难道，或许，这墙后真的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