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青梅竹马 ...
-
大成二十二年，天下太平，连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当然这些和我都没有关系。百姓吃的饱又不代表我不会饿肚子。我躲在御厨房外面已经两个时辰了，太阳照的我有点晕，所以我更饿了。
贪婪地多吸了几口香气，可怜我的呱呱叫的肚子呀。眼巴巴地盯着那道谗的我口水汪汪的八宝鸭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看吧看吧，多看两眼，那个谁不是说了什么秀色可餐吗？多看两眼就可以吃了。那只鸭子是在我流着口水一路目送它如何脱毛成功□□重生后变成如今这副让我怦然心动的诱人模样。
可惜。。。。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太监端走了它，对于这样的美色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要是让人发现端上桌的鸭子少了个腿或者少了个翅膀那还不完蛋了。偷吃也是要有职业道德的，我一般也就只敢偷吃那些香酥鸡翅拉，水晶鱼丸拉之类的，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偷到一两块桂花糕栗子糕什么的，抬头看了看太阳，不知道今天的运气怎么样。。。
没错，如君所见，我所处的正是皇宫，而我，也不是什么闲杂人等，说出来吓死人，我是本朝公主，本朝第七位公主，排行十六所以名陆十六。本朝有八位皇子，十位公主，当然数目增长中。
我既然是公主，按理应该锦衣玉食，娇生惯养才对哪里用的着在这里等着找时间偷东西吃，但是每个朝代总有那么些不小心的小插曲存在，我娘本是当今容贵妃的陪嫁侍女，不知道当年怎么与皇上春风一度，当然现在皇上估计连我娘是圆是扁的都不记得了，没想到我娘如此幸运居然一次中奖，领事太监报到天子出，封了个才人赐了个小院子。可怜我娘肚子不争气，深宫中多少女人期盼一朝承恩露，得孕龙种然后母凭子贵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我娘功亏一篑，居然生了个女儿。
虽然是名义上的十六公主可惜我长到现在连圣上是圆是扁也不知道，当然他肯定也不知道我。皇宫里的女儿不过是有用的棋子，也是最可有可无的装饰。每年岁末宫中盛宴，我也是要出席但是离的太远又都是跪着，自然没有机会看见天颜，就是吃的时候我也努力想着怎么才能以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吃的最多。
皇宫是个现实的地方，我娘住的那个石榴苑就跟冷宫差不多，除了我娘还不到进冷宫的资格所以每日传下来的饭菜都不知道是轮了多少遍，有时天热到手的时候已经馊的不能吃了。
今天运气比预计的好不但看到了心爱的八宝鸭还吃到了金丝蜜枣，我把剩下的装起来回去给娘吃。路上有宫女太监看见我都别过了头躲不过的低头叫一声“见过十六公主。”真难为他们还记得，我有时自己都忘了我还是个公主。戏文上唱的公主那是多好啊，至少不用饿肚子，我舔舔还带着甜味的手指低头一路往石榴苑跑，才进去就看见娘一副要出去的打扮。
“十六回来了，今天又跑哪里去了？”娘拉过我的手去过丝帕擦了擦。我憋红了脸，“我才没有乱跑。”娘蹲下身摸了摸我的脸，“十六乖，不要乱跑要听话知道了么？”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咱们给贵妃娘娘请安去。”
听到给容贵妃娘娘请安我是高兴的，容贵妃喜欢我总是给我许多好吃的东西还有新衣服，去见容贵妃还能看见五哥哥，他是这宫里唯一会陪我玩的皇子了。
“十六来了呀~”轻柔甜美的声音，一个容貌温和秀丽的女子从屋内出来。
“臣妾给娘娘请安。”看娘跪下去我也学着跪下，“十六给娘娘请安。”
“起来吧。”娘娘拉着我的手，“十六屋里有杏脯糕，你五皇兄在书房写字你找他玩去吧，记得叫他不写完不许吃。”我一听有杏脯糕立刻撒丫子跑了，完全没有看见身后娘眼中浓浓的哀愁。
抱着一碟子糕点我推开五哥书房的门，“五哥五哥，你在吗？”五哥抬起头，“呀十六~。”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写。我跑到椅子边努力的挪动两条小胖腿也想爬上去可惜手脚并用也还是失败了只能掉在五哥腿上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我抱你上来吧。”五哥爬下椅子先小心翼翼把我抱起来“五哥你是不是抱不动我呀？”五哥白白的脸涨的通红，脑门上冒出小青筋，咬牙切齿“谁说我抱不动你！”等他吭哧吭哧的把我放到椅子上然后自己再试图爬上来的时候我眼睁睁看着他小腿哆嗦了几次才成功上来。还好椅子够大装两个小孩没问题我趴在五哥身上，“五哥你写的什么呀？”
“太傅让写的作业，先抄大学十遍。”
“为什么呀？”
“太傅说抄的多了自然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了。”五哥认真的告诉我。
我咋吧咋吧嘴认真的听着同时认真的往嘴里填了块糕点。然后认真的看着五哥写字，虽然很多字都不认识但是我还是觉得五哥的字很漂亮。我说：“五哥你吃糕点呀。”五哥为难的看了看桌上的纸有看了看我怀里的糕点，“不行，母妃说我写完了才能吃。”“可是写完了就没了呀。”我认真的提醒他，他为难了。嘴里嘀咕，“我答应好了母妃的，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幸亏我是女孩子不是大丈夫偷偷拍了拍胸口，过了一会五哥小声说，“要不我也吃一块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我点了点头，把碟子递过去，突然觉得大丈夫好伟大。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皮沉沉的，“五哥，你以后要是都学会了要做什么呢？”
“大丈夫自当精忠报国。”
“那么十六做什么呢？”
“十六么只要坐在五哥身边吃糕点，陪着五哥就好了。”
“恩。。。十六能一直陪着五哥吗？”这样就一直有糕点可以吃了。
“那当然，我一定会一直在的。”
太好了，仿佛看见满屋子的桂花糕粒子糕豌豆黄在向我招手，我兴奋的冲过去脑中在做激烈的天人交战先从哪个下嘴呢，最后决定挑最近的！咬着五哥的袖口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朦胧中口水流了半张桌子。
那一年我四岁，五哥六岁。
娘的身体在那个初春后就每况愈下了，我总是看见她用丝帕捂着嘴拼命的咳嗽那种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的惊天动地，常常的我会看见那条白色的丝帕上会展开鲜艳的红梅，一朵一朵开的触目惊心。我再也不出去胡闹了，总是几个时辰几个时辰的站在娘身边，手里攥着她的衣角，眼睛紧紧的盯住她惟恐一个不小心她就会从我身边消失。她太虚弱了，更多的时候只能躺着，太医那里是传了可是来了之后只是稍微看了两眼留下副方子就走了。眼看着太医的背影彻底消失我才回过头，娘惨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别看了十六，这就是命啊。我只庆幸你没有生为男儿身。”抚摩我头顶的手顿了顿，娘突然看这窗外的一棵杨柳，“杨柳杨柳，十六娘今天给你个名字，你就叫杨柳吧。杨柳枝长，总有一天你能伸到宫墙外逃了这牢笼。。”
娘后来的话我没有听懂，为什么要庆幸我不是男子，我若是男子你就能母凭子贵不用在这里黯然一生，为什么要离开皇宫，为什么说这里是牢笼。。。我不懂，那个时候我只知道皇宫是我的天我的地，是我永远生存的地方。
后来容贵妃来了，五哥把我带出去，那晚我在五哥房里睡了，第二天才被送回去。早上向贵妃请安的时候我看见她红肿的双目。
我依然陪着娘，陪她看窗外那株柳树，长长的枝条有时被风吹起，娘的眼里就会发出光彩来。娘说，“十六乖，等娘去了你就去跟了容贵妃娘娘做她的女儿好吗？”我抿紧嘴睁大了双眼一言不发。娘叹了口气，“十六，到时候你一定要听话一定要乖，你可千万要记住娘的话不要给贵妃娘娘添乱。”然后她闭了会眼，再睁开，“娘一定会在天上保佑你的。”“外面柳条儿青的好看你帮娘折几根回来放在屋子里吧。”
我走到外面，那柳枝看似柔软其实却坚硬强韧，我连扯带咬好不容易嘴唇弄破了才弄下几条来拿进房里，房里静悄悄的娘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脸上还有一抹平和的浅笑，刹那间我仿佛被雷劈中一般脑中一片空白仿佛灵魂脱离了躯壳只能直愣愣的站着。后来我恍然听见打扫屋子的小红尖叫的声音，然后来了一大帮子的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做什么然后是容贵妃和五哥来了，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不知道是谁把我抱起来抱回了容贵妃的凤仪宫。我只是木木的手里紧紧攒着那几根柳条。
耳边传来低声的安慰，“十六乖，五哥在这里，五哥陪着十六，来十六来放手。。。”我慢慢转过头看见五哥低着头一根一根掰开我的手指把柳条抽出来扔掉，手心里已经是血迹斑斑。
“还不快传太医，没看见十六公主受伤了吗？”
太医来了之后五哥又轻声道：“十六乖，把手给张太医看看。”机械地伸出手我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所有的痛觉都离我而去了只留下胸口那憋的快要窒息的压迫和恐慌感。直到太医离开五哥突然把我放下，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不走。”
“我不走，我给你倒杯水。”
我依然紧紧拉住他，盯住他的眼睛“你，不走。”
他回抱住我，“我不走我不走，小顺子还不快去倒杯水来。”
我不依不饶地拉着他，“你，你不走，你。。。你不走。。。”哆嗦着嘴唇止不住的眼泪争先恐后的从眼眶里跑出来，那天我躲在五哥怀里号啕大哭，直哭到最后撑不住了才抽噎着睡过去了。
我说，“你不走，你不走。”五哥说，“我不走，我永远都不走，我一直都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青梅竹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