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燕南归》凰小森

3、京州一霸

　　越先王卓牧英年早逝，膝下只一独子并三位公主。

　　长公主卓向晴封号静阳，于越王卓向宇继位后第三年下嫁统军元帅秦忠。二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于婚后第五年诞下一女，但静阳公主因体质纤弱，难产而逝。

　　秦帅悲痛欲绝，当即誓不再娶，一人将独女抚养长大，取名秦燕。

　　秦燕，是为擒燕。生于将门，当以驱逐燕贼，保家卫国为己任，无关男女之别。

　　越王幼时常得长姐爱护，见秦燕与公主长相颇为相似，故与之分外亲近。

　　秦燕出身武门，自幼跟随父亲习武强身。三岁进军营，七岁能骑射，十岁熟读各家兵法，十二岁便随父出征，奔赴沙场，十五岁自立营帐，十七岁第一次领兵打仗便将燕军主将营全灭。其风格剽悍无常，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喜快攻强打，善突围奇袭，威名于边塞之处传扬千里。

　　十八岁因赤川一役被越王破格提升为将军，封号霁云，亲赐特权可进殿议事，参与早朝，与其父并立。越国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十八岁的女将军一夜之间妇孺皆知。

　　初时，文武百官颇有微词，奈何秦家龙宠正盛，时日久后便也渐渐信服。

　　秦家两代，一帅一将，秦忠帅十万秦家军，秦燕手握飞燕营五万精兵，独立于秦家军之外，飞燕营中又分精骑，重兵，飞探等一众分部，其中最为狠厉者当属一千红袖。

　　红袖之中皆为女兵，所做之事从刺探情报到上阵杀敌无所不包，各个由秦燕精挑细选，从江湖乱世之中搜寻而来。白芷，红鸢，紫藤，绿萝为红袖四大统领，更是秦燕心腹，平日以其侍女自居，战场之上又均是好手。

　　且说三年之前，越王为保北地安宁，派秦燕亲携飞燕营赴云州守疆，秦燕将白芷，绿萝带在身边，而红鸢和紫藤则留在了秦府。

　　越王下旨召秦燕回京的消息不日便在城中传开了。紫藤因此欣喜不已，收拾妥当后，便上了街，掐算着采买些秦燕爱吃的东西回去制成卤味，她家姑娘最是喜食。

　　行至一茶肆，无意间听得茶肆老板正对秦燕高谈阔论，好奇之下，紫藤款款行进，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静静听起来。

　　那茶肆老板中年发福，一张粗黑的大脸因滔滔不绝的讲着话而微微泛红，紫藤见了微微撇嘴，心下道：才几月没上街，这京州的男子竟越发没得入眼了。

　　正想着，再望去，却是微微一愣。

　　只见不远处，同样坐在角落里的一个藏青衣袍的年轻男子，也正聚精会神的听着老板口沫横飞的演说。那公子虽然不是锦衣华服，看身边也没有一个陪从，但不论从样貌还是从气度上看，都绝不逊色于京州王公贵胄之子。

　　只呆呆看了一会儿，紫藤急忙收敛心神，暗自骂了自己一句鬼迷心窍后便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茶肆老板的言论上。

　　“......一看客官你就是外地人，霁云将军虽然是武将出身但万万不是那有勇无谋的愣头青，这自小熟读兵法可是让她鬼得跟人精似的。还有还有，她那丝毫谈不上内敛俊秀的性格在城中可是出了名的，因路遇不平而与人发生争执更是不在少数，更不要提她三天两头便会闯祸，这城中要是三日没有她的奇闻轶事，那街口说书的都没得可讲呀！这京州的百姓虽然敬佩她巾帼不让须眉，却也怕她哪个不顺眼，把自家的茅庐闹翻天。”

　　紫藤闻言几不可见的翻了一个白眼，听着老板继续讲下去“偏偏圣上还就宠着她，不过也难怪，谁让人家是先长公主的独女呢，赫赫战功也在那里摆着。要知道这越国上下和圣上沾亲带故的可不少，但唯独我们这秦将军能毫不顾忌的唤圣上一声舅舅。”

　　那听着老板一阵侃侃而谈的客官诧异的点点头“这恩宠的确不俗，的确不俗。”

　　紫藤心下得意，嘴角微扬，满意的抿了一口茶。

　　没错，她家姑娘就是如此受宠，这普天之下无人能及。

　　“照老板的意思说，这越国竟无一人能管住那霁云将军？”

　　这话却是那藏青衣袍的男子开口相问的。

　　紫藤心下一冷，茶杯之中的茶水竟忽而一震，溅出些许。

　　茶肆老板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话，神态比方才更显激动得意。

　　“这位小哥可是问着了！这全京州城，能解答你的问题的，怕是只有我孟五一人了。我这可是独家秘闻，那街口说书的也未必知道。”

　　那自称是孟五的茶肆老板却要再说，只见一只白瓷描花的茶杯自某处飞速而来，堪堪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去。吓得他手一哆嗦，锃亮的黄铜茶壶应声摔落，“砰”的一声，热水四溅。

　　惊魂未定之下，紫藤面露冷色，缓步行至孟五面前，冷声说道“看来孟老板的胆子也不大嘛。”

　　一抬脚却是将那泼洒了大半的茶壶踢了起来，而后稳稳落于榆木茶桌之上。

　　孟五心里叫苦，看这架势怕是遇上了不好对付的主，再一细看，眼前娇俏的女子不过十六七岁，长得也是眉清目秀，一身紫衣，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他兀自打了一个冷战这才猛然惊觉。

　　“你...你莫不是那...那秦府的紫藤姑娘！？”

　　紫藤见孟五认出自己，遂不屑的冷哼一声，狠狠剜了孟五一眼自顾自说道“霁云将军乃朝廷重臣，她的事情岂是尔等小民可以妄议的？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家姑娘过些时日便回，你们若是这般不长眼，非要在背地里嚼舌根，就别怪我去向姑娘告发你们，你们就等着挨板子吧。”

　　往日里跟秦燕混的多了，这威胁人的言辞紫藤是信口就来，丝毫没有犹疑，听得众人都是一惊，更有甚者当场便哆嗦着跪下赔不是。这些人倒是不怕紫藤这半大不大的小丫头，他们怕的实在是秦燕这个“混世魔王”。

　　在角落里始终静静看着这一切的蓝衣男子嘴角忽而牵起一丝微笑，似是颇有兴致的看着这出闹剧。

　　紫藤本已有些得意，余光中却瞟到那男子依旧神色如常，不禁有些好奇，转头望去却已然不见了他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