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记》唯有一天

49、特制曲奇的味道

　　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在日本的公园里面讲着上海话，应该也算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了。小彤兴奋不已的和渡边的妈妈谈论着日本料理，小彤不时地大赞渡边妈妈的厨艺，

　　“阿姨哦，您昨天做的那个什锦海鲜锅真的是太好吃了，Albert做梦还在用日语说那道菜呢！”小彤笑着说。说的渡边都忍不住微微一笑，我无奈的看着兴奋的小彤，又看了看一直在打瞌睡的Albert，他向我走过来，

　　“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Albert又打了一个瞌睡。我点点头。

　　现在是四月初，正是日本的传统节日樱花节的中期，是樱花开的最盛的时候，渡边的父母住在台东区，离上野公园很近，这里每年都是一片樱花的海洋。我看着处处盛开的素雅樱花，内心升起了一片宁静。渡边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后，他取下飘到我发梢上的樱花瓣，轻轻地说：

　　“欲问大和魂，朝阳底下看山樱。”我转过头看着他，

　　他微笑着说：“日本人认为人生短暂，活着，生命就要像樱花一样的灿烂，即使到了死亡的时候，也是应该果断的离去。樱花凋落时，不污不染，纯洁高尚，被尊为日本精神。蝶，你给我的感觉，有时候很像樱花。”听着渡边的话，我看着涌动的人群，淡粉的，素白的樱花瓣一片片从眼前飘过，感觉到内心的安然，仿佛听得见泉水叮咚。我望着渡边的眼睛，是深的看不见底的宁静和温柔。突然间小彤从身后挽住我的胳膊，

　　“我觉得我的生命也很灿烂呢！呵呵。”她冲渡边做了个鬼脸，对我说，

　　“铭蝶，你说是吧？”说完，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从日本回来的路上，小彤一直很不舒服，在飞机上干呕不止，大家都慌了手脚，Albert更是急得满头大汗，渡边安慰他，

　　“没关系，可能是吃不惯日本料理，最近又太累了，你们在上海休息几天再回去吧。” Albert点点头。

　　回国之后，小彤的状况依然没有太大的好转，许阿姨和Albert陪她去医院做检查。我正坐在渡边家的沙发上看电视，

　　“蝶，到冰箱拿四颗鸡蛋给我。”厨房里的渡边回过身对我喊，我从冰箱里面取了鸡蛋，走进厨房，看见他正在向面粉里面加鲜奶。看见我进来，他接过鸡蛋，一只手拿一颗，熟练地在一个很大的不锈钢的勺沿上敲碎，把蛋壳扔到角落里的垃圾桶中。然后开始飞速搅拌。看他忙得都顾不上和我讲话，我凑过去，

　　“需要我帮忙吗？”

　　他摇摇头，“你出去等我，一会让你吃渡边国际曲奇！”听他用中文说出，“渡边国际曲奇”几个字，愣了几秒，没有反应过来，他感觉到我没有反应，转过身，很认真的问，

　　“那个，那种饼干，中文不是叫做‘曲奇’的么？”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觉得一阵好笑，点点头，说“是”。看见我点头，他就转过身去继续忙了。不过看着他的厨具，还都挺像那么一回事。桌子上还有一个很大的烤箱。不过他要做出饼干，我还真是有点不大敢相信。我正要转身出去，渡边叫住我，

　　“蝶，你等一下，过来一下。”他笑着看着我，我走过去，我看见他把已经揉好的面团切成一个一个小块儿。

　　“把它们揉成球形的吧。”听见他这样说。我犹豫着走到水池边洗了手，开始把一个个方形的小面团揉成了球形。渡边从烤箱中取出托盘，把一个个淡黄色点缀着葡萄干的小球摆放到上面。

　　“好了，你去看电视吧！”他一边眨眨眼睛一边推我出去。

　　“不是放进烤箱就好了吗？怎么不一起出来？”我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我很快。”他笑笑。于是我又坐回到沙发上。

　　大约十五分钟后，渡边从厨房中出来，

　　“曲奇来了——”他推着一辆餐车出来啦，上面放着着一个银色的圆形托盘，和一个盖子，但是托盘里面是空的，他把托盘放到玻璃桌子上，拿过一张白纸，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张白纸，然后放进托盘里面。我笑了起来，他这是要变魔术了，这个魔术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见过类似的，是很神奇的。盖子盖到托盘上面再打开的时候会变出别的东西来。我倒要看看，他是准备怎样变出他的特制曲奇来。

　　在白纸快要燃尽的时候，他取过盖子，迅速盖在托盘上面，然后端起两边的把手转了一圈，抬起眼睛，带着得意的神色扑闪地看着我。然后轻轻的打开盖子，我低头一看，但是没有出现曲奇，仍旧是那张纸，但是已经火焰已经灭掉了。渡边顿时愣住了，轻轻地喊了句日文，

　　“糟糕——”他的魔术失败了，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又觉得会让他不好意思，赶紧捂住嘴巴，但是还是觉得很好笑。渡边呆愣了几秒钟，忽然间像小孩子一样，用手紧紧地捂住脸，从沙发上滑到地毯上。看见他漂亮的手，孩子气的盖在他的脸上，我又是一阵笑声。
　　我猛然间明白了这个魔术的秘诀，我拿过那个盖子，用力摇了一下，另外一个托盘落在第一个托盘里面。果然，

　　托盘里面的曲奇被摆成了有着两只眼睛和一个嘴巴的笑脸的形状，原来小小的球形面团在烘烤之后会变成扁扁的形状哦。

　　“好香呀——”我故意拖长声音，瞟了渡边一眼，他修长的手指微微张开一条缝，他明亮的眼睛偷偷看过来。很快又合上。我无奈地从沙发上坐下来，移到他的身边，

　　“好啦，好啦，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呵呵。”我凑到他的耳边。

　　“你还在笑呢！”我听见他说，好像真的有些生气的样子。我抬起手，放到他的手上，轻轻地从他的脸上拿下来。他的眼睛看着我，是带着笑意的。我猛然之间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好近，我几乎要触到他的鼻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我看着他的睫毛一下一下缓慢的扑闪着。几乎在以完全无法察觉的的速度在向我靠近，我的心跳加速起来。忽然之间电话响起，渡边很快靠在沙发上，我们之间的距离在一瞬间拉开。我起身去接电话，是许阿姨的声音，

　　“喂，铭蝶呀！呵呵，小彤的身体没有问题。她是……有了小宝宝了！”我听见许阿姨难掩的兴奋语气。一时间感到难以置信，

　　“什么，真的吗？太好了！那他们要回英国吗？哦……好的，我知道了。嗯……”

　　我放下电话，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我的手停在电话上想了一会儿，才开心的笑出声来。一回身，渡边就站在身后，我踮起脚，飞快的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小彤怀孕了！”我开心的看着他，说完这句话，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主动亲了他。但是我竟然说不出那个举动的理由来。但是这次我不想去思索那么多理由了。我搂着渡边的脖颈，轻轻地拥抱他。

　　“祐，我真开心……”

　　刚刚烘烤出来的曲奇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渗入了我的每一个细胞，都是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