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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阴阳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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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那位爷请留步！等一等啊！”张启山闻声顿足，回头看去。
一道枣红色的身影向自己这里不紧不慢地移动，张启山也不知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竟真的站在原地等那人过来。
那人虽然是跑着过来的，但脚步细碎，不远的路程竟被他跑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到达张启山身边时竟已是累的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
张启山不屑地看了一眼来人，跑这样短的一段路程就能累成这样，简直不像个男人。又感觉到从对面传过来的缕缕檀香的味道，张启山更是把一双眉皱的能夹住苍蝇，一向在军队里和一群大老爷们待在一起的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呼……”张启山就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在脸上挂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对自己道：“这位爷，在下看你今天身上有卦，可否让在下给您算上一算？”
张启山上下打量了这算子一番，见他不过二十来岁，生的那叫一个唇红齿白，便不耐烦的转身离去，一时间就只能听到自己军靴踏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这位爷你别走啊！”那算子还欲向前，却被副官伸手拦下了。
张副官笑眯眯的开口：“我们家长官一向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您还是不要再跟了。”
“哦？那倒是某孤陋寡闻了，竟不知什么时候倒斗这一行也开始不信鬼神之说了。”那算子幽幽叹出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难辨喜悲。
“日山，让他过来。”
“是，”张日山收回拦人的手，笑着看向算子“您请。”
“多谢。”
“张启山何德何能，竟使齐家八爷亲自来访。”张启山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的脚步声，不由得有几分心烦意乱。
“非也非也，桓只是与阁下偶遇，相逢即是有缘，故来助阁下一臂之力。”齐铁嘴一副此事由天不由我的表情，让张启山恨不得拽过他来狠狠揍一顿。
张启山努力克制着自己，越发觉得齐铁嘴实在是欠揍：“是吗？那张启山就多谢八爷了，可我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你算上一卦。”
齐铁嘴也不理他，只是自顾自的说：“您武艺高强，命里又有三昧真火护体，尸毒阴气皆难入体，是世间邪物的克星……”
齐铁嘴说到一半突然笑了笑，接着道：“可万万没想到，这次竟进了一个女子的闺房，过于旺盛的阳气倒成了累赘，引来了怨气所化的梦魇。”
“早就听说奇门八算的名头，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八爷实在是无愧神算子的盛名，”张启山的脸已经黑得可以同锅底媲美了，声音也冷得好似带着冰碴子，“可真是好手段！”
张启山危险地眯了眯眼，自己初至长沙，对于长沙城内的情况算得上是一知半解，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真的同九门对上，必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从张家带出来的兄弟大多数都死在了抗日上，如今正是士气低迷之际，所以前几日自己才会亲自带人下斗鼓舞士气，却不知何时着了那墓主人的道。
“哪有什么好手段，全靠老天爷赏口饭吃，虽说是个算子，却也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齐铁嘴自嘲一笑，“锦囊里有一道符，将此符在正午之时正阳之下焚掉，香灰用无根水冲开，把从墓里带出的名器浸入，三日可除梦魇。”
齐铁嘴说罢，就把锦囊抛给张启山。
张启山一接住锦囊，一阵烟雾随即升腾而起，张启山自诩能在浓雾中视物，可在这里也是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
“佛爷，我们来日方长……”张启山听到齐铁嘴的声音，随即想听声辩位，但齐铁嘴的声音竟是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完全听不出他的方位，只能作罢。
浓雾散去后，早就看不到齐铁嘴的影子了，张启山攥着手中锦囊良久不语。
时间转眼过了三天，张启山把玩着手中刚从水中取出的二响环，回想着那天齐桓对自己说的话，他为何叫自己佛爷？虽然倒斗的土夫子也被叫做盗墓贼，但与小偷、扒手之类的人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张启山沉吟半晌，最后把二响环套在了左腕上。今天终于把手续办齐了，明天张家就能正式入驻长沙城了，但张家若是想在长沙有一席立足之地，恐怕还得费上一番工夫才行。
“日山，你说这长沙城里能容得下我们张家吗？”张启山的声音里难得的带了几分疲惫。
张日山给他递了一杯水，回答道：“长沙九门相辅相成而又相互制约，且行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长沙城内若是有人想出手明器只能通过九门中的一门，否则只有两条路，要么成为第十门，要么死……张家入驻长沙必定遭到排斥……”
张日山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但咱们张家子弟却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更何况您也应该有了解决的办法。”
张启山抿了一口水，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不错，我们迟早要跟九门对上，恐怕这长沙城里的水，不浅啊！”
张日山刚要出口安慰，却看到一个亲兵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笔直地站在门外，正准备打报告。张启山对张日山点头示意，张日山便走过去与亲兵交谈起来。
两人稍稍的说了几句话，那亲兵拿出一封信递给张日山便有匆匆忙忙地走掉了。张日山拿着信封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几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又回了屋子。
“九门齐八爷的信。”张日山双手呈给张启山。
张启山拨弄了几下手腕上的二响环，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你念吧，我就不看了。”
张日山应了一声，撕开信封，取出了一张白色的信笺，他快速地扫了一眼内容，诧异道：“XX武馆，救命！”
张启山手上拨弄二响环的动作一滞，从张日山手中抽出信笺，冷着一张脸看了几眼，立即说道：“去查查这个武馆在什么位置。”
张日山看着张启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找了几个亲兵去寻问武馆的位置。
张启山则又看了几遍心，坐在椅子上沉思。
不得不说张家人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不一会儿，张日山就找到了齐桓被关押的位置，是在一个废弃的仓库之中，又赶回来上报张启山。
张启山快步流星的出了门，走出一段路之后，又转弯去了另一个方向，：“我去换身便装，这件事我一个人处理就好了，你们就不要跟着了，免得打草惊蛇。”
“可是……”
“就这样安排！”张启山的语气十分的不容置疑。
“是！”
张启山一脚踹开废旧仓库的大门，入目的就是齐桓被高高吊起的身影。此时的齐铁嘴早就没有了初见时的仙风道骨，脸上青青紫紫的，嘴角还挂着血丝，眼镜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双眼无神地睁着，目光却好像穿透了这个世界一般。
张启山一边向仓库里走一边脱下了身上的外套丢到地上，又扯下了颈上的领结，对着XX道：“你派人砸了他的香堂，还绑了他，我身为他的……”张启山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措辞，“朋友，唯一的要求，就是放了他！”
XX冷哼一声，举起右手一挥，埋伏在阴暗处的日本人蜂拥而上，张启山抓住刺过来的刀，顺势插入身后之人的腹中，带出一道血花。他活动了活动关节微微一笑，战斗的本能已经深深地印入了脑海，刻进了骨骼，张家人本来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
但随着对方人数增加，张启山由一开始的游刃有余渐渐变地吃力起来，一个不留神，身上就多了几道伤口。
在打斗中，张启山无意间的一抬眸，却看到了足以让自己铭记一生的场景，齐铁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双杏眼蒙上了一层水雾，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却迟迟不肯落下。他，是在关心自己吗？
张启山心中一紧，空手夺过一个日本人的刀，顺手收割了几条人命。脚在地上一蹬腾跃而起攀在二楼护栏上，几个旋身便又有几个日本人做了刀下亡魂，紧接着又一个纵身跳到楼梯的扶手上躲过了横劈下来的一刀，然后以一个前列腺刹车的姿势顺着扶手滑了下来。
张启山反手一刀身后之人随之而倒，他“啧”了一声，顺手扔掉了砍钝了的刀，正想要在抢一把的时候，二楼上的XX大喝一声，双手举刀飞身而下，看他的动作，好像是想把张启山劈成两半一般。张启山侧了侧身子，却依然没有躲过这来势汹汹的一刀，被砍在了左肩，冲劲之大，使张启山也不得不倒退两步。
张启山皱了皱眉，一手扣住XX持刀的手，另一手握住刀柄，借力而起，双腿死死夹住XX的胳膊，腰部一个用力。只听到“咔嚓”一声，XX的臂骨便被折断了，张启山轻松地把刀夺出，膝盖向下一顶把XX踏倒在地，手起刀落，一道血红喷涌而出。
余下几个喽啰见到头领已经身首异处，也自知大势已去，就互相搀扶着逃走了。张启山没有赶尽杀绝，任由他们逃走，然后抬头望了一眼齐铁嘴，却又看到他强打起精神对自己露出一个苍白无力而又充满生机。
一瞬间有种异样的情绪席卷全身，张启山脚下不由得一踉跄，待他站稳之后，索性也不往前走了，直接把手中的刀掷了出去。系在柱子上的绳子被刀划断，齐铁嘴直直的向下坠去，衣袍在风中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感受到，只是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气十分刺鼻，齐铁嘴费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再定睛一看就看清了张启山一张放大的帅脸。
“你怎么样？”张启山忍着剧痛问道，齐铁嘴落下来的时候手臂真好打在了张启山受了伤的左肩上，本来就深的伤口又严重了几分。
齐铁嘴发觉手心黏湿，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打在了张启山的伤口上，连忙挪动胳膊，却不曾想自己吊了这么长时间，整个胳膊都没有了知觉。
“咳咳……”齐铁嘴费力的咳了几声，声音嘶哑地说“我没事，放我下来。”
张启山皱了皱眉，看着怀里快要昏过去的齐铁嘴，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
等了半天，没等到齐铁嘴回话，低头一看，已经晕过去了。张启山不由得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夕阳斜斜的撒下柔和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张启山抱着齐铁嘴缓缓地走着，虽然步履蹒跚，但给人一种暖暖的安全感。
此时的张启山还不知道，他手中抱着的，是他的全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