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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台下已有人惊呼出声。
      天隐楼在江湖中一向神秘,而水寰宫又是有资格问鼎盟主之位的少数几个门派之一,想不到那么快就进入决战。
      晏秋尘微微偏过头,静静地看着她,依然是毫无情绪。
      他从来都是如此安静,唯一情绪外露的一次,就是在叠翠谷的最后一晚。
      水依然没来由地面上一热——她怎么突然想起这些?
      司韶不知何时已退到下面,立在人群中,撑开纸扇摇啊摇,笑得轻松惬意。
      一个青衫男子站在他左边,双手负在背后,脸色有些苍白,却仍不失秀雅。
      右边一个男子黑衣黑袍,眉如刀刻,面若寒冰,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肩头,随风微扬。他身上唯一的颜色,就是悬在腰间的一支翠笛。
      他本应是个极俊美的男子,但此刻,比相貌更引人注目的,却是他眉间一条长长的疤痕。
      方才司韶在台上露了脸,此刻已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他身边的两人自然也在议论范围中。
      已有人认出来,那青衣男子竟是方才在台上打败红衣女子的人。如此一来,更多好奇的眼神投了过去。
      那三人明明知道已被关注,却毫不动容,该怎样,还是怎样。
      “天隐楼?怎会是天隐楼……?”洛非夕也禁不住讶然。
      如雪奇道:“天隐楼怎么了?”
      “天隐楼……”洛非夕轻叹一声,“现在江湖中恐怕很少有人知道,但在二十八年前,几乎无人不知天隐楼。”
      “那么厉害?”
      “因为曾经的天隐楼楼主,就是当年的武林盟主。”
      “那个失踪了的武林盟主?!”
      “不错。”洛非夕的神情第一次如此凝重,“二十八年前他突然失踪,连带着天隐楼也在江湖中消失,想不到这一次,竟然又再出现。”
      “这人倒也奇怪。”如雪笑道,“既然他曾经就是武林盟主,直接现身,这盟主的位置就是他的了,何必再费尽心血来参加比试争夺盟主之位?”
      “看这人的年纪绝不会过四十,当年的盟主若是健在,应是早过花甲。”
      “难道是他的儿子?或许是弟子?”
      “我也无法肯定,且看看再说。”
      “看什么?”
      “武功。此人若真与他有关,那武功便作不得假。”
      兔儿一眼瞧见那黑衣人,忍不住惊呼道:“姐姐,是他?!”
      燕儿也讶然道:“原来他是天隐楼的人……”
      如雪轻叹道:“可惜了那样一张脸,怎会……”
      洛非夕也侧目看了一眼,视线落在那支翠笛上,忽然怔了怔。
      如雪立刻注意到了,奇道:“怎么了?”
      “那笛子……”
      “笛子?”如雪仔细看了看,“很奇怪么?”
      “倒也没什么奇怪,只是突然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什么人?”
      “镜泊城的二公子。”
      “武林三城之一、与陵安城和康宁城齐名的镜泊城?”
      洛非夕点了点头。
      洛盈奇道:“不是黑白城么?”
      洛非夕笑笑解释:“镜泊城是它的本名。后来镜泊城出了两位公子,皆是人中龙凤,性子却截然相反,一个喜穿黑衣,一喜穿白衣,因此,武林中人也称镜泊城为黑白城。”
      如雪想了想,道:“镜泊城不是在两年前就毁了么?当年与康宁城那场血战,两城尽毁,难道还有生还的?”
      “我虽未见过那位小白公子,却见过这支翠笛。只不知他是不是那位二公子。”
      “那位二公子是什么样的人?”
      洛非夕微微一笑:“据说是个奇才,心智武功样貌皆属上乘,一首笛曲就可牵动无数女子的芳心。却又有传闻说他生性淡泊,又极痴情,竟为了一个默默无名的女子放弃争夺城主之位,甘心去康宁城做了五年质子。”
      如雪掩嘴笑道:“哦?这样的人,似乎不像眼前这位呢。”
      “若说一个人经历一场大变故之后变成另外一个人,也未尝不可能。”
      闻言,如雪立刻想到了当年的秦砚,不由得呆了呆。
      同样也是难得的奇才,唯一不同的是,秦砚从小就怀着仇恨,却在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后突然顿悟。
      她忍不住又看了看那黑衣男子。
      他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眼神却如千年寒冰般毫无温度。
      如雪几乎要怀疑,这样的人,曾经……会笑么?
      台上两人仍未动手。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密集的细雨打湿了他的睫毛,在雾气中平添一份朦胧。
      台下静得连呼吸都听不到。
      不同于颜若涵与卫临的争斗,这一次,没有人敢出声催促。
      雨越下越大。
      他站在她面前,相距不过几尺之遥,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如果说,经过那晚,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么,到了现在,她也该清醒了。
      他一直都在骗她。
      风雷镇的第一次相遇就是早已计划好的,然后让她看见他,带他回水寰宫,再然后,一步一步侵蚀她的心。
      所有的温柔顺从都是假的,被挟持是假的,为了救她而坠崖也是假的。这个时候,瞎子也能看出,他接近她,只不过是为了利用她掌握水寰宫的动向,恐怕连齐州、允州两堂背叛也是天隐楼的计划。
      她早该清醒的。
      世上再也不会有踏月,不该为了一个只是长得像踏月的男人,连自尊都失去。
      她是水寰宫的宫主,而他,只不过是对手。
      深吸一口气,转开视线,却听到他悠扬沉稳的声音传来。
      “水宫主,请。”
      他没有拿任何兵器,只伸出手,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跟她讲江湖规矩,她也不能示弱,但只要看着他,就说不出一个字。
      春潮帘雨,风满袖。
      他的神情淡到几乎无法捉摸,但,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优雅得无懈可击。
      她干脆放弃任何表示,退后一步,缓缓抽出剑。
      “你不用兵刃?”
      “嗯。”
      水依然一笑,又将剑插回去:“那就比拳脚罢。”
      “不必,你可以用。”
      “我用剑,你空手,即便打败你,也显得水寰宫胜之不武。”
      “不用兵刃,你胜不了我。用兵刃,还有机会。”
      淡淡的口气,狂妄的言语,她几乎都怀疑他是在故意气她。
      她早已见过他的武功,但那时是内力全失,作不得数,如今,她是有备而来。
      于是不再客气,抽剑,挽花,一剑穿过雨帘,平平刺过去。
      晏秋尘轻轻摇了摇头:“不尽全力,必输无疑。”
      话出,身形微侧,右手一抬,就握住了她的手腕:“这种招式,三招之内必败。”
      “是么?”水依然忽然一笑,手腕不动,剑锋竟蓦地转了个方向,斜刺过来。
      晏秋尘只得放手,飘身退开。剑势虽急,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水依然欺身追上,傲然笑道:“你也未尽全力,如何打败我?”
      “你要我出全力?”
      “当然!”
      他默然一瞬,便道:“好。”
      他从来不多话。话音落,水依然眼前一花,已失去了晏秋尘的踪影。
      她心下大惊,下意识地施展轻功向前冲去,然后转身、挥剑——
      如影随形的掌风扑面而来,她连招式也未及施完,只得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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