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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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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水寰宫内,红绡刚刚从圣音堂回来,就被告知十二倾波使回来了,正在疏林外。
既然回来,为何不进水寰宫?
她心下疑惑,快步走出去,穿过疏林,立刻迎上十二倾波使焦虑的面容。
十二倾波使是她亲自挑出亲手训练的,她甚至比她们自己更了解她们。因此,此刻看到她们脸上的神情,她的心忽然悬了起来。
红绡的脸色依旧平静,但声音已变得冰冷:“发生了什么事?宫主呢?”
十二倾波使对望一眼,其中一名少女咬了咬牙,忽然上前一步,跪下。
红绡一字一句地道:“我问你们,宫主呢?”
“宫主…失踪了。”
冬日的阳光映得林间光影点点,摇摇曳曳。
红绡没有说话,那十二名少女更不敢说话。
空气冷如冰,仿佛连声音也冻住。
半晌,红绡终于开口:“全部过程,说给我听。”
水依然怎么想的,十二倾波使并不知道,因此,也无法说出全部过程。那跪在地上的少女只能将水依然让她们去接应齐州、晋州两堂的安排以及之后在驭贤庄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她的话说完,林外再次陷入沉寂,只听到风吹林叶的轻响。
“宫主让你们走,你们就走了?”
红绡的声音淡淡的,却让那少女瞬间煞白了俏脸。
她惶惶抬头,颤声道:“红绡姑娘…宫主的命令,我们不能不听。但一离开驭贤庄,我们立刻赶去林中小屋,准备与宫主汇合。等了些时候,发现宫主并未回来,再回去打听时,才得知…宫主被人带走了…”
“带走宫主的是什么人?”
“晏秋尘。”
“他不是被陆翟要挟么?”
“属下不知…但听说,宫主似乎伤得很重。”
“然后呢?”
“我们打听到消息,晏秋尘带着宫主的确是去了林子的方向,但我们搜遍了整个林子,都未见踪影。”
“陆翟呢?”
“及我们到时,陆翟也已不在。”
“这么说,齐州分堂和允州分堂都有可能知道宫主的下落。”
那少女看了身后其他人一眼,垂首道:“我们不敢擅自做主,便先回来请示红绡姑娘。”
红绡水袖一挥,冷冷地道:“允州齐州二堂背叛水寰宫,伤了宫主,还有第二条路么?”
没有人开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红绡的意思。
背叛水寰宫,从来只有一个结局。
可偏偏有人不知道,偏偏还要问。
头顶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哪条路?”
红绡大惊,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猛然抬头,就见高高的枝桠间躺着个人,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正歪头看着她。
他一头乱发用与衣色一样的布条随意一束,脸上似笑非笑,一双清亮的眼睛闪着戏谑的光芒。
“什么人?!”红绡的吃惊绝不是装出来的。一个大活人就躺在她头顶的树上,她竟一直没发现,若不是武功太高,就是轻功太高。
那人露齿一笑,一个翻身跳下来,正落在红绡面前。
红绡在女子中也算身材高挑,却只及对方的肩。因着身高悬殊,这样一来,她只能仰望,于是下意识地又退一步,睁大眼瞪着他。
十二倾波使也立刻上前,站到红绡身后,凝神戒备。
那人一愣,随即又笑开了:“你们那么紧张干吗?我又不是坏人。”
红绡和十二倾波使依然直视着他,如临大敌。红绡再次开口:“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那人懒懒地往树上一靠,笑得灿烂,“过路人而已。”
“过路人?”红绡冷哼一声,“为何要躲在树上偷听我们说话?!”
那人连忙摆手:“红绡姑娘这话就不对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罢?你们来时,我已在这树上睡觉,是你们说话声太大,吵醒了我,怎么还怪我偷听?”
“你可知此处是水寰宫禁地?”
“水寰宫禁地?”那人四下张望了一番,再转回头时,一脸疑惑,“我没注意。”
红绡冷笑:“擅自闯入水寰宫禁地,还敢措辞狡赖!”话落,长剑也已出鞘,直刺对面!
那人眼中忽然露出好奇之色,却并未慌忙,等剑尖近身,忽然抬手一扬。
寒芒一闪而没,“叮”的一声轻响,剑尖竟偏了出去。那人头一歪,剑便直直刺入树干!
红绡和他站得极近,一剑刺空,尚未拔出,已看到他爽朗的笑容。
她一惊,未及退后,他忽然伸手在她发梢抚过。
“你做什么?!”剑拔了出来,红绡毫不迟疑地飞退回去,却忍不住又惊又怒,涨红了脸。
她的身手已比一般江湖高手要快,但这个人却比她更快。只一招,就让她落了下风。
而且,还是在自己的下属面前。
那人哈哈一笑,刚才抚过她头顶的手神秘地扬了扬,忽然转身掠出去。
红绡急忙往头上摸,没摸到什么异物,却猛地发觉发际一支花簪不翼而飞。
她的脸蓦地一热,气急败坏地冲那人离去的方向喊道:“留下名字!”
原以为不会有回音,不料声音却远远传来:“杨谅…”
“杨谅!”红绡恨恨一跺脚,眼角只觉得地上银光一闪。她几步走过去,弯腰捡起那东西,却是一枚精致小巧的六棱暗器。暗器虽小,正中却端端正正刻着一个“谅”字。
“杨谅!”她再次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顺手将暗器收到怀中,“下次见到,绝不放过你!”
她稍稍平息下来,这才回身,冷冷地道:“带上人,铲平允州齐州两堂,找到宫主下落。”
红绡还带着水寰宫的人四处寻找,谷底的生活却平静淡然,时光飞逝,转眼二月将近。
清晨,水依然醒来,洗漱用的清水早已一应俱全备在那里,而晏秋尘已不在眼前。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如此。他替她准备好一切之后去采药,回来就煎药,看着她喝完,然后陪她出去走走。
他偶尔也会吹叶,她便倚在他肩头,看着一片花飞蝶舞,安然睡去。
这样的日子,几乎令人忘记了江湖,忘记了恩怨,忘记一切世俗凡景,只羡鸳鸯不羡仙。
晏秋尘似乎天生就适合这样的生活,但,水依然毕竟还是江湖人,更是水寰宫的宫主。
他们几乎将谷底踏了个遍,却一直没找到可以攀上去的路。水依然中的毒虽已清了,功力却一直无法恢复,要带着人回到崖上根本不可能,因此,只能安心住下。
她知道他一定是采药去了,便慢慢起身梳洗,然后到洞外去散步。
春意方浓,草色如新。不远处,小溪蜿蜒横贯,溪前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