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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捡来的小团子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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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宛院内,杨柳依依,阳光柔和,微风和煦。正坐于席前的先生席下那蓝眸的孩童如临大敌。
顺着花白的胡须,先生眼中芒光一闪而过。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重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小孩面色平静地眨巴眨巴眼睛,那双如水的眸子更是无波的清平,粉唇微张的对答,倒是显得有几分呆萌。
先生顺了顺胡须,唇角却是不住地上扬。
“真乃怪哉,半岁小儿竟是如此聪慧,莫不是外邦之人都要聪悟些吗?”
“我看到未必,不过是我家阿灯冰雪聪明,与那些子外邦人何干?”
丁布见先生问,只是不愿自家小孩与外人牵连上关系,哪怕只是口头上的,他也是不允的。
“你所谓阿灯自是聪慧,你又何故?怕是往后先生不敢叫你直呼。”
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丁布,直言的取笑倒并无轻视之意。
“那么为了证实弟子之席,弟子可得废寝忘食喽!”
“孺子可教也……”
先生顺了顺胡须,三人席地而坐,书卷之气正浓。
***
与正午之时,外间忽地有些吵闹,他先前派去查探小孩儿消息的侍卫,见到他却是一脸的为难。
“少爷,您让查的事情查到了,只是那几个说有那孩子消息的人确实缠着跟了上来,怎么劝都不肯走……”
“知道了,放他们进来吧,别叫人说笑了我们丁家无待客之礼。”
丁布略一思索,事关小孩的事,他还是亲自处理较为妥当。
侍卫刚一打开门,那伏在外间不断捶打门的女人愣是险些未站稳脚,被同行的人搀扶着才未摔倒出了洋相。
“哟~这不是丁家少爷吗?怎的,这会儿不打算藏着了,我还以为难以目睹您这尊容呢!”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抚了抚鬓发,阴阳怪气的语调却叫人听了极不舒服。
“是丁某有失远迎了,不过咱们就开门见山地直言吧,我想你也未必想在我这府上寻杯茶长坐。”
丁布面上笑的温和有礼,但那笑却是未达眼底,少年挺直着背,浑然天成的气势叫人不敢小视。
女人嘲讽的脸僵挺着,愣是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才缓过神来。
“丁家少爷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老鸨子我来这是所为何事吧?”
老鸨瞧着丁布的神色,没瞧出什么异端,有些失望地继续言语。
“可怜老鸨子,我就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好不容易在这京城开设了一家红袖楼,得以混一口饱饭吃……”
老鸨说着,别拿那粉扑扑似的帕子往脸上遮泪,直视着在场的人,不说与她同行的不会同情,丁布更是不会同情她这副做派。
“这前几日啊,老鸨子我刚从那人牙子处寻来一美人坯子,指望他成为我未来的摇钱树。
好了,不过是一会儿工夫,那小蹄子竟是从院里逃了出去!
老鸨子我接连寻了几日,说来也巧,竟是让丁家少爷您寻着了!”
那老鸨见没人理睬,却也不尴尬,自说自话,终于点到了正题。
“所以啊,我寻思着,这丁家少爷也不见得是个会私闯他人之物的卑鄙之人。
那可不嘛,像丁家少爷您这般正人君子之派,又哪能做那般小人欲为之事?”
老鸨说的口吐白沫,中间愣是没个停顿,一会儿“正人君子” ,一会儿“ 苟且小人” 的,高帽子低帽子往头上扣。
着眼瞧着丁布的神色,明摆着让丁布自个儿选摘那“ 帽子”。
不过,那小孩如今已被丁布视为自己人,又哪容得他人胡乱要去?
“老鸨你这话不假,我丁家自是没人会去做那小人……”
看着老鸨面上一喜的神色,丁布复而才不缓不慢的又道。
“不过这他人之物若想得之,公平交易的得为己物可不就免了去为那小人?”
老鸨当即恼了,却是碍于身份,不敢明说,只是语气里却少不了阴阳怪气的调调。
“丁家少爷说的极是,不过这强买强卖可是不是什么正当手段了。”
深知那小孩样貌不凡,老鸨只是不肯轻易放手,笑话,她还指望他为自己谋取财益呢,哪能这般轻易放人!
“哦?老鸨这是说的哪里话,强买强卖这种事丁某自是做不来的,毕竟我可是一介良民呢。”
丁布笑眯眯的表情愣是老鸨心底又是将他一阵臭骂。
呸!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他是在暗讽她是个不干正当生意的强买强卖的奸商!
“是是!丁家少爷是个明理儿人!不过这老鸨子的人还在您府上,还麻烦丁家少爷叫人带出来。”
气闷得咬牙切齿,老鸨这下也不跟丁布绕弯子,直接点明了要人。
只是丁布也摆明了态度:要人?门儿都没有!
“人?老包你的人不都在你那红袖楼吗?怎的上门到我府上找人?”
丁布故意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引得那老鸨又是一阵气闷。
“丁家少爷!你这就不对了!老鸨子我丢了新买的摇钱树,你那小厮昨日还到处打听那蓝眸小童之事。
好不易寻了来,你现下又给老鸨子我装傻充愣,不知丁家少爷你是何居心?”
“呵——”
丁布是讽笑一声,轻巧地望着那说的正义凛然的老鸨。
“你口口声声直言他是你买去的,可是你又有何证据?”
“证据?那只是有的,那孩子的卖身契和还在老鸨子我手里头!丁家少爷若真是不放人,可莫怪老鸨子我不留情面!”
“你确定,你那卖身契是从那人牙子那儿经手来的?”
“那自是!”
老鸨毫不犹豫地回答,丁布却是冷不丁的盯着老鸨,直盯到老鸨手心出了虚汗。
“这般说来,那人牙子倒是胆大包天,连这外邦之人也敢轻易倒卖……”
丁布语气轻巧,听到老鸨儿里却是如雷轰耳。
那烟火风尘之地数来是人多嘴杂,老鸨的红袖楼更是恩客遍布朝野。外界可能不知晓的,她老鸨确实知晓。
这不,前些日子他才从一官员口中听闻,我朝与外方结盟。
为向外邦人表明心意,不仅明令禁止人伢子倒卖外邦人,还禁止青楼挂牌外邦人。
“这、老鸨子我买来时他可是和这演的,谁知道他是个外邦人啊,老鸨子,我只是瞧着他颜色好……”
老鸨捏着帕子擦手心的汗,眼神虚浮不定。
“不过,老鸨子我接收,莫误会,那丁家少爷您这可是明知故犯了。
按理说,这流落的外邦人,可是要遣送回那外邦之地的。”
既然这人我带不走了,那也不能叫你这无礼小儿留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