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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不期而遇的邂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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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铭心离开之际又惶惶不安地回身凝视一眼，这才随苏临风走出大厅。
午夜时分，街道空荡而寂静，萧索的月亮在空中垂眸，幽蓝的光芒与清新的空气相融。走下长长的台阶，一股微风荡漾她的裙裾飞扬起来，出于近水惜水的心理苏临风急忙下意识地替她按压裙裾。
一股温暖涌入，叶铭心眼神暗含羞涩，“走吧，我送你回去。”苏临风并未忘记自己的责任。
夜晚，包罗万般险恶，一道无声的光线从空中射向他们，怪异的光芒闪烁不停。
叶铭心带着感激的语气说，“你别多想，那个坠落的花瓶就是个意外，谁会害一个像我这样毫无价值的女人。这家会所是华人注册，每逢周末到这里消遣的都是华人，那个纠缠你的女人是罗伊。”
“她看上去真心不简单，一只善于鸣唱的夜莺，绝非一个头脑空空言语泛泛的香草美人。”
“罗伊是外表放纵内心质朴，只是表现得不那么纯粹而已。”叶铭心修辞不庸俗。
“那个阻止我上楼查看有些神经质的男人是谁？他是个难以对付的人。”
“他叫乐斐，是罗伊的合伙人，一直追求罗伊，这家会所就是由他和罗伊共同出资注册的。”
“你好像对他们很了解，对法兰克福也很熟悉，你经常来这里吗？”
“我是第三次来法兰，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我闻到你身上有葡萄酒味，好像我身上也有。”
原来两人躲避危机时不慎碰洒桌上的葡萄酒，大概是刚刚历经一场共同的危机或许是陌生，更多的是需要倾诉，氛围变得轻松和谐两人话语丰富起来，今夜他们只是情感彷徨相互慰藉内心的孤独。
美丽的女人大多平庸，但叶铭心却颠覆这一常识。
她气质端庄清丽缠绵有超越世俗的距离感，一头黑云般的长发飘逸微卷丰富动人，传播一丝轻雅微馨的香氛。这个漂亮有学识的女人为什么总是一副忧郁的面孔？难道美丽的女人都自带忧伤体质？
苏临风在灯下识别出她未施粉黛，并在她身上看到一个熟悉的映像。
“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非常想像，她是我老师的女儿，如果在过去，她应该是我的师妹。”
“你有没有爱上你的师妹？别回避，武侠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吗？”
“曾经和她订婚，但最后取消了，因为她心里始终爱着另一个人，靠近我是为了躲避喧嚣。”
“你被她利用了？那可太遗憾了。”在叶铭心看来含蓄隽永情感深挚的男人更迷人。
苏临风沉默些许才说：“自从我的老师过世后，她就一直孤独无依，所以帮助她是理所当然。”
“你喜欢梁羽生的作品吗？但我知道大多数人都迷恋金庸的小说。”
“梁羽生小说里的男主都有人格魅力，更具正义良知的辨析。而金庸笔下的男主对爱情的态度如海洋般广博，许多人深受他作品的影响，这也就是为什么现代男人的爱如江湖泛滥一发而不可收。”
“你认为这个世界究竟是男人堕落，还是女人堕落？”
苏临风思考片刻回答，“堕落的不仅是女人，更有男人，这是人性的沉沦与迷茫。”
叶铭心的神色忽然散布一丝忧伤，苏临风唤醒她内心一种倾诉欲望。
“曾经我比任何人都笃信爱情，直到我被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段感情摧毁信念。他是一个恣意挥霍感情的男人，认为爱情需要诚实而不是忠实，他甚至讽刺我是树上掉落的苹果而他只是恰好捡到。”
“百分之百的恶魔逻辑，你们是不是因为缺乏距离审美趋于冷淡，而埋下厌倦的种子？”
叶铭心触到一双富于同情的眼睛，“你是不是疑惑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好像没有理由，他为什么像鄙视尘埃一样藐视你？他家世显赫？”
苏临风被一种思绪缠绕疑惑地望着她，这个素雅独立的女人富含蓝调一样的忧伤底蕴。
“他说我野心昭著，爱上他是另有所图，你也这样觉得吗？”
“不，是你们感情不匹配，这份感情对他来说太廉价，或者可以这样比喻，一架音色上佳的钢琴被不识乐理不懂音律的人收藏却不懂得珍视被束之高阁，他只是附庸风雅而已，为什么不离开他？”
“你认为爱情世界富有逻辑吗？男人厌倦了可以做到完美潇洒的神隐，但女人一旦爱上就难以自拔，没有所谓的因果关系，例如，雨果笔下的埃丝美拉达至死都爱着弗比斯那个粗俗浮华的浪子。”
“为什么不遵循逻辑？虽然故事的主题是爱情但爱情并非全是童话结局，总是带有悲伤底色。”
“参照乌鸦皆黑的概率，男人都是很相近的，只做对自己有意义的事，他们和激情浪漫的女人做*爱情游戏，但最终会选择合乎礼教的规矩女孩完成婚约，而我早已不是拥有十八岁青春的萝莉已经失去价值。虽然残酷但这是爱情的真相。抱歉，我没有影射你的意思。”叶铭心温和地向苏临风致歉。
叶铭心细致的情感自述令苏临风感觉沉重空虚，他望着叶铭心带着同情和理解。
“难怪你总是神思凝重，我们都在这尘世间，惟有心情明朗才能愉快生活，当新世界的大门向你敞开时你不会无动于衷，你会发现阳光温暖充沛有力驱散抑郁慵懒的梦，让你永无沉沦永无畏惧。”
苏临风的眼睛灼然生辉释放理智的星光，态度直白优雅霸气又细腻有令人臣服的气场。
他的话具有引导价值如同潮汐一样丰盛，她立刻被他敏锐的目光所吸引。
“这是你的亲身经历还是自我想象？你为什么来法兰？你是一个孤单失意的旅人身负使命？”
“身负使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苏临风疑惑地看向她。
关注到他疑问的眼神叶铭心嫣然浅笑，“这是人性的弱点，你的眼睛显露失爱的痕迹，神色凸显天际征鸿般的苍凉与空阔，而悲情隐忍更是你身上加持的标签。我说得对吗？说出你的人生故事。”
苏临风目光探索夜空神情优雅而失落，回溯既往，那段流逝的悲伤往事总是鲜明真实地固守在记忆里，“她是温室里的一颗葡萄，出生在有地位的家庭，她的母亲就像法国城堡里的伯爵夫人塞伊特对我们的爱情掌握着生杀大权，那是我无法飞越的领空，跨越的难度等同于把水和油混合在一起。”
“平民男子爱上贵族女孩，一场禁忌之恋？听上去很像莱因城堡里浪漫的爱情故事。”
“这个故事并不浪漫，没有家庭的祝福这爱就如风中之烛，我们被强大的宿命击败被迫分离，她辗转去往德国。虽然我们曾承诺去听爱琴海的波涛，但时间具有毁弃一切的力量，时日渐远经年别离距离会越来越远，像错过时令的玫瑰。爱情就是永生不灭的童话，是现实与幻想之间的残酷分野。”
“爱琴海在希腊语中是波浪的意思，虽然明智的人都不那么浪漫，但用在你身上并不恰当。我觉得能够有勇气从北京追到法兰，必然是拥有独立丰盛强大内心情感的人。那你在法兰找到她了吗？”
苏临风避开这个问题简略的回答：“她已经在法兰遇到真心对她的人。”
“人生真是不可思议，你对她的爱隐忍到极致，是因为她有倾城的容貌和令人炫目的智慧吗？”
“并没有，回忆温馨的成长时光，我很怀念我们在一起的亲密感觉和心灵共鸣。”
“莎士比亚说过，真爱之路从不平坦，而爱情的法典是，只有奉献爱才能得到爱，所以任何事情都不会是恒定不变的，无论世事如何变幻，海洋永远存在，奇迹或许就出现在下一时刻的下一秒。”
叶铭心向苏临风发出祝福后脚步停顿眼神盯在前方脸上笑容莞尔消失。
江凝夏伫立在街灯下目睹向她走来的苏临风和叶铭心，两人如邂逅的情侣一路走来侃侃而谈。
一道清冷的声线陨落在前方凝重的夜色里，这声音听上去如此熟悉。
抬头看到江凝夏，苏临风的眼睛焕发出神采激动地迎上前，江凝夏把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叶铭心。
这是她第一次见叶铭心，一个温情脉脉的佳人，深刻诠释了优雅成熟的女性魅力。
江凝夏收回目光说：“下个星期四我和慕希订婚，希望你能来参加。”
渴望瞬息跌落，一股激流摧毁海岸般洞穿他的心，苏临风的情绪沉入冰冷深邃的海底。
虽然他知道自己迟早会面临这么一天，但这一天来得如此迅猛锋利，令他的期望值好似上证的A股一路疯狂冲到历史的最高点随即呈雪崩的状态疯狂下跌。他声音艰难的问：“这是最后的结局吗？”
“时光简短，我们之间已成过往，把那些烟云往事从记忆里销毁吧，这才是对爱的嘉奖。”
苏临风目光深沉地看向她重复询问一遍，“请问，这是最后的结局了吗？”
“我不后悔曾痴狂地爱过你，但我们的故事早在七年前就已结束，所以忘记承诺忘了那片海。”
这话严重挫伤苏临风的炽烈真心，他并不缺乏勇气，但这广漠的距离无从跨越。
这份感情他没有掌握天然的制空权，他看着江凝夏的身影向前跃动随同黑夜一起隐没消失形迹。
苏临风在风中独立很久，沉滞的气氛里叶铭心从他眼中看到失败和幻灭，一种沉默的忧伤。
“你来法兰是因为她？她是你的青梅，是你奋不顾身想从法兰带走的女人？”
“我来法兰就是因为她，我的快乐和悲伤都源自于她，可她刚才告诉我要和另一个男人订婚。”
“ 我好像听到蔷薇花开的声音，不，是海岸撕裂的声音，你想挽留她吗？”
“落叶是可以挽留的吗？”苏临风表面镇定内心汹涌，“你觉得怎样才是真正忘记一个人？”
“当你想起她的时候不再心痛，面对她的时候坦然处之，就真正做到了洒脱和释然。何必总是眷恋前任，没有她你会生活得更好，一个心意游移飘忽的人根本不值得期待，你想做麦田的守望者？”
“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高尚。“苏临风来法兰只为表达自己真实的个人情感。
叶铭心望着苏临风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通过你我仿佛看到自己，你确定她现在还爱你吗？”
“不确定。”苏临风怅然失意道，他感情严重受挫并不确信。
“爱情只是一粒沙砾，一叶蓟草的份量，如果爱沉没了，你们之间还能剩下什么？”
“也许是灾难，也许是死亡。”苏临风表情凝固。
“有一种爱是地狱，会让你迷失方向。只有摈弃玫瑰和过往告别才是明智的选择，否则就只有无休止的挣扎，如果你愿意尝试会有比桔子更美味的水果，说不定在一个全新的地方你会遇到真爱。”
叶铭心精致的比喻，她的眼睛不易察觉的起伏变化。
空间几近沉默，如同一枚石子落在湖心泛起一圈涟漪之后，一切结束一切静止。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叶铭心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改先前雏菊一样的卑微姿态。
不知是不是苏临风的错觉，叶铭心在小心翼翼试探他的心迹。
“故事进行到这里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味，你自律清醒，但在有些事情上又表现得过于迟顿，法兰有许多地方你还没有游览，不去哈瑙你肯定会后悔，那里不仅是童话的起点，更是死亡的殿堂。”
叶铭心隐匿在半明半暗里清幽飘渺透出玄机，带有令人不安的隐喻。
苏临风无法猜透其话中涵义，直到叶铭心清丽淡雅的身影隐于夜的边缘，脚步声渐轻渐远。
信念凋残，通往爱情世界的大门被无情地关闭。
这是法兰最寒冷的夜晚，苏临风在孤寂中徜徉，命运让他再次陷入荒诞不经的恶性循环。
黎明前夕空气变得寒冷，人无法长期忍受孤独和黑暗，来到一个陌生不熟悉的环境加上心境有些空虚，苏临风病倒了，他躺在床上昏沉欲眠，感冒很久未去。病情好转他重新考取了驾照。正冷落孤寂时叶铭心邀请他去哈瑙游览，叶铭心的公寓与他只间隔三个街区，他开车载着叶铭心向哈瑙驶去。
几次接触之后，两人的陌生感消除，交谈中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哈瑙位于法兰克福以东十五公里，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一座标牌提示着过往的车辆。
苏临风来到哈瑙没费力气就找到小女孩的家，但没有打扰只是远远地观望。
哈瑙清冷宁静却举世闻名，广场矗立着格林兄弟的塑像，每年的五至八月份都会有游客涌到这里参加童话节。童话小屋座落在一片幽雅的林地中，著名的博物馆陈列着格林童话中经典的木偶角色。
虽然童话节还没到，但哈瑙已经预热起来，他和叶铭心在这里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天。
苏临风驱车返回，清新的风景从画面中掠过，春天的法兰郊外生长着许多斑点伞状的野生蘑菇。
这里处处张扬独立与自由的气息，叶铭心显得很兴奋，落在苏临风身上的眼神有些越界。
“历史上著名的哥廷根战役就发生在这里，遗憾的是童话节现在还没有开始。你知道吗，七年前这条路曾发生一起车祸，一个来德国留学的女孩参加一场聚会后在这条路上出了车祸后被人救下。”
苏临风听后心脏猛烈快速地悸动，手有些发抖车身严重倾斜了一下，速度明显地放慢。
难道这条路就是凝夏出车祸的那条公路？如果消息确切属实，这和自己最初的预想完全不同。
“从哈瑙到法兰只有短短十五分钟的车程，她为什么会开车冲出路障，那晚她喝过酒吗？”
“不知道，也许是车开得太快刹不住，你好像对这场车祸感兴趣？听说那天晚上下着雨，雨水把一切都遮盖了，但时间不会掩盖一切，七年前发生的事历时并不久远，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去查证。”
叶铭心优雅坦率，是一道美丽陌生的风景，苏临风对她并无强烈戒心。
但她无意之中的一句话却引发他极度不适，一种意味不明的思绪在他心里萦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