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雪》东门栗

40、四零

　　春天总是生机勃发的，一夜春风，江南绿遍，春播农忙时。
　　海潮将官库中的谷种送发给百姓耕种，以前的刀戟重新铸造变成了农具，又回到以前将士们手中。
　　除了发展农业外，海潮鼓励手工业和商业，免了商户和手工业者一半的赋税，官府还提供无息贷款，限期三年之内归还。
　　海潮还将太医院设立成专门的医疗培养机构，招收大量医护学徒，官府提供食宿，并派专人到各村各地监控疫情。
　　黎地出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以前荒芜的田地，重新被开垦，种上禾谷。商户们免了一半赋税，物价稳定便宜，城镇中也渐渐繁盛起来。
　　以前黎地的富户，因为战乱纷纷逃亡伊国，现在见黎地安定，政律清明，又纷纷返回，出资帮忙修筑当地的沟渠，道路和桥梁。
　　修整天河的工程还在继续，海潮派了官员和年老有经验的工匠督责，许多黎地百姓不分男女老少，农忙后也加入天河的治理。

　　清明时节雨纷纷，天江上轻拢一层薄薄的烟雾，水面漂散着杏花和梨花。海潮携了熙航的骨灰，渡江北去。

　　梁苏再次见到海潮时，觉得她非常清瞿美丽。
　　左姗早已入宫了，梁苏觉得她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爱她的活泼浪漫，而她现在和他其它妃子一样，甚至还不若其它的妃子，因为她们对他是热情的，而她却是淡漠的。他知道她这般的原因，虽然嫁了他，她的心却因为梁秦而死了。梁苏对左姗依然是疼爱的，只是心中常常叹了气。
　　等到他再见海潮时，虽然她的眼中是忧郁的，觉得她身上有某种生气，像以前左姗从前那般，是她后宫的妃子所没有。
　　跟他后宫的妃子相比，她衣着实在过于朴素。她递给来的折子，他都细细看过，她的字如她的人一样秀美，她在黎地的政令，令他越发地佩服她，他在秩国本土也慢慢采取一些她的做法，深获民心。

　　他见她筵席上始终低着头，不觉心里涌起许多的怜爱，又见梁秦始终目不转睛盯着她，心里又添了许多的烦恼。
　　他派人给她特别添上一道菜，推荐说：“镇南夫人是初次来幕城宫中赴宴，这观音茶香鸡是宫中名菜，夫人尝尝如何?”
　　海潮谢过，硬着头皮喝了几口汤。
　　梁苏问道：“如何？不合镇南夫人口味？”
　　梁秦知道她不喜欢吃鸡鸭，梁苏哪知道其中典故。
　　海潮道：“不是，很香甜。只是心中惦记越儿。请皇上恩准蕊心宴后去看视越儿。”
　　梁苏心中有些怅然若失，道：“这是人之常情，朕岂有不准之理。”
　　他看视过殷越，果然是梁秦之子。他应该高兴才是，因为熙航已死，镇南公的爵位由长子殷越成人后继承。可是他怎么也没高兴起来。

　　席筵中除了秩国皇亲大臣，还有伊国国君李函。陈余已灭，已无国君，梁苏自是派秩国大将驻守两地。
　　李函道：“臣也凑请皇上，改伊国为伊地。”
　　梁苏早没了兴致，道：“准了。”
　　忽然又记起什么来，问道：“伊国公，你和镇南夫人应该是亲戚吧？”
　　李函面带愧色道：“臣不敢，镇南夫人的母亲乃是臣的嫡姐。”
　　海潮记起，蕊心的母亲原是伊国的公主。
　　当年四清城被围，殷熙航带蕊心逃至伊国，伊国害怕秩国，紧闭城门，不敢收留，熙航这才带蕊心逃入山中，将她藏在破庙里面。后来黎秩两国交战，伊又臣服于秩国。伊黎两国一直不往来。到海潮和熙航大婚，黎臣服于秩后，李函有了结交之意，只是颜面上过意不去。
　　海潮向李函拜道；“舅舅受侄女一拜。”
　　李函连连扶起，道：“有愧，有愧。”
　　海潮道：“往日之事，不要再提。蕊心原以为孤身一人，现在多了一位舅舅，心中十分欢喜。”
　　梁苏高兴道：“这么说来都是一家人了，伊国公，镇南夫人难得相认，今晚留在宫中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