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雪》东门栗

16、十六

　　天气慢慢暖和起来，清晨海潮在营帐里面能听见外面清脆的鸟鸣。外面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积雪应该化了？小草应该冒出绿芽了？春天应该来了吧？海潮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走出营帐了。

　　那天的午后，营帐外微风送来野草和鲜花的芬芳，阳光特别的明媚。海潮站在帐前，看着远处嫩绿的一望无垠的草原，心中无限的渴望。
　　她不知不觉走出营帐。帐前的士兵没有拦住她。她不觉有些诧异，继续向前走，回头再看，有两个士兵远远地跟着她。即使被人监视着，可是她毕竟能够走出营帐了，能够接触外面的春天，呼吸新鲜的空气了。
　　一大群马匹在草原上奔驰而来，海潮急忙退在一边，那是军营的战马。马群最后，一个年老的兵卒，牵着一匹瘸腿的黑色马匹，慢慢走来。那黑色的马匹正是白龙。白龙的右后退已经瘸了，马尾断了一截，右耳也只剩半只，脖子露出几条深深的疤痕。
　　当瘦骨嶙峋，伤痕累累的白龙将余子豫带到破庙时，已经奄奄一息。梁秦让兵士们砍了棵大树，做了一个大滑板，让白龙躺在上面，由马车拉回到营中。海潮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没想到在这里无意见到了它。
　　“白龙！”海潮高兴地跑了过去，抱着白龙的头。
　　白龙伸出舌头，亲昵舔着海潮的手。
　　“看来白龙认识姑娘啊。白龙性子躁，生人休想靠近白龙半步的。”马倌笑道。
　　“您能让我牵着白龙走走么？”海潮问道。
　　“这个我可不敢，白龙是将军最喜欢的战马。现在白龙伤了，不能上战场了，可将军还是把它当作宝贝一般，常常来看它，亲自牵着它去草原。要是将军来找白龙没有找到，我可当待不起。”马倌道。
　　“那我就跟着您，跟白龙呆一会儿。”
　　“只要不把白龙牵走就行。”马倌同意了。
　　海潮在草地上拔着肥嫩的青草，喂给白龙。
　　“你是同将军一起回来的那位姑娘吧？白龙真是一匹好马啊。白龙回来时，我一直担心白龙挺不过来的。将军命我给白龙炖鸡汤。给马匹喝鸡汤，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啊。可是靠着鸡汤，白龙慢慢好了起来。你说神奇不神奇？将军平时冷冷的，其实将军也是好人啊。我跟将军很多年啦。将军话语少，心情不好时，就会牵着白龙出去走走。前一阵子，将军就常常来看白龙，不过最近好像少了一些。所以呢，我是不希望看到将军常来看白龙的。”马倌说道，笑着看海潮。
　　海潮低了头，爱怜摸着白龙的头。

　　直到太阳西下，马倌赶着马匹回马厩，海潮才恋恋不舍回到营帐。
　　晚上，海潮说：“我今天出去看白龙了。”
　　到军营后，她很少主动跟他讲话，听到她说话，他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看着她说：“我知道。”
　　海潮撇了撇嘴，心想到处都是你的人看着，你还有什么不知道？我跟你讲的又不是这个。她问：“我可不可以带白龙去草原玩？”
　　“好。”他答道。
　　海潮嘴角挂了一丝微笑，比想像中容易多了，她原以为他会不答应，她准备很多话要说服他的。
　　直到后来她才慢慢意识到她提出来的要求，他总是答应了，即使是对他来说是那么困难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