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对你好的人》圆圆月

5、绍棠

　　凌暄和邵棠，是在高二年认识的。
　　她在同一年段，同一个楼层，只是邵棠的班级在东边的第一间，而凌暄，在西边第一间。除了上卫生间、做早操和去食堂吃饭，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
　　两条原本平行的直线，因为一个数学竞赛而发生交集。
　　邵棠是当之无愧的学霸，凌暄却因为某天人品爆发多对了几道选择题，和邵棠进入同一个奥数培训班。有一天，凌暄终于忍不住，用笔戳了戳邵棠的后背。
　　“怎么了？”
　　他转过头问，眼里带着笑意。
　　凌暄呆了一下，有些慌乱地将视线从他的眼睛移开，盯着试卷道：
　　“那个，卷子不会写……”
　　他抿嘴笑了笑，露出一边酒窝，然后将自己的凳子反过来，开始详详细细地讲解起来。
　　“哎，邵棠，我们也不会写，你怎么不给我们讲啊！”
　　隔壁桌的两个男生看到这一幕，笑着调侃他们。
　　他抬起头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朝凌暄笑笑：
　　“他们和我同班，嘴巴很贫，你别介意。”
　　凌暄愣愣地摇摇头：“没事……”
　　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和草稿纸上工整的演算过程，她的心里，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扰得无法安宁。
　　从此以后，凌暄一旦遇到不懂的问题，就会习惯性地戳邵棠的后背。而邵棠也毫无半点不耐烦的情绪，露出只有一边的浅浅的酒窝，带着开玩笑的调侃语气：
　　“又不会写啦？”
　　只因他的存在，凌暄对每天枯燥无味的奥数课充满期待。
　　只是，她很羡慕邵棠的隔壁桌，那个叫陈羽的女生。
　　听那个两个男生说，她和邵棠是班上的第一二名，两人的竞争一直很激烈，关系却出人意料的好。
　　凌暄和邵棠接触的再多，也只是局限于“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一个讲，一个听。而邵棠和陈羽，便是两个不折不扣的强者，会为两个不同的答案争得面红耳赤，在课堂上争锋相对，私底下却是你来我往，亲密无间。
　　凌暄默默地坐在后面看着他们，加速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一点一点往下坠落，被淹没进漫无边际的深海之中。
　　正因为两个人身上的光芒太过闪亮，更衬得自己的暗淡无光。

　　一天下课，凌暄晃晃张张地翻遍了书包和课桌抽屉，却不见水瓶的踪影。
　　是落在食堂了，还是上体育课的时候没有带回来？
　　上课铃声骤然响起，凌暄一把抓起桌上乱七八糟的书奥数教室跑，一路上绞尽脑汁地回想，却毫无头绪。
　　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她只一眼便看到，那个水瓶在邵棠的桌上。
　　见凌暄坐回位置，邵棠转过身，将水瓶放到她的桌上：“凌暄，你的水杯早晨落在这忘拿了，我帮你装好了新的水。”
　　右边脸颊上浅浅的酒窝，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温柔生动。
　　“那个...”道谢的话还未说出口，一声清亮的“上课！”响起，邵棠飞快地转过身。
　　凌暄只得摆正姿势坐好，看着他的后脑勺，把水瓶紧紧握在手中。

　　下课铃响起，凌暄坐在位子上，看着邵棠和陈羽一边笑一边争执着走出教室，心里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凌暄，帮我把这些练习册搬到办公室。”
　　老师整理好教案抬头一看，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凌暄一人在整理书包。
　　“好。”凌暄备好书包走过去一看，练习册堆在地上足有半米高。她连忙追出去，走廊空无一人，老师已不知去向。
　　凌暄认罪地弯下腰，吃力地抬起一堆练习册，咬着牙晃晃悠悠地朝门外走。
　　艰难地走到门边，不巧正撞上一个人往里走，书堆险些掀翻出去。
　　“小心！”一只手扶上来，控制住了摇摇欲坠的书。
　　一抬头，便看到熟悉的酒窝。
　　“凌暄，怎么还没走？”
　　邵棠一边问，一边接过凌暄手中的书堆。
　　凌暄还在发愣，足足过了几秒，才道：
　　“我……老师叫我帮把书搬到办公室。那你呢，怎么又回来了？”
　　他抬着书朝外走，回头一笑，酒窝更加明显：“老师让我帮他锁门的，我差点忘记了。”
　　凌暄呆呆地“哦”了一声，将地上剩下的练习册捧起来，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那个酒窝就这么一直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