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末路》白三_

15、Chapter 14

　　池烈坐在教室里，魂不守舍地盯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台上老师在讲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离开警局的时候，刘默说只要有莫长亭的消息就会打电话给他，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没有接到电话。他越等越心慌，第一次觉得自己太无能，除了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他眼前一亮，抓起手机就起身往教室外走，连老师喊他也不理。刘默告诉他莫长亭回来了，虽然腿受了伤，在动手术，但是整体来说人并无大碍，让他安心上课。
　　可他怎能安心呢？当刘默告诉他，仓库地上的那些血迹可能是莫长亭留下的时候，他近乎崩溃，整夜都无法入睡。他甚至连猜都不敢猜，莫长亭伤在哪了，伤的有多严重，那群绑匪会怎么对待他。
　　他一路狂奔出学校，争分夺秒地拦下的士，不断地催促司机开快点，再开快点。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莫长亭，亲眼确认莫长亭真的相安无事。
　　他赶到医院时，莫长亭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被送进病房了。他找到病房号，直接推开门进去，下一秒便僵在原地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病房里发生的一幕，还未喊出口的莫叔突然如鲠在喉。
　　陆云把莫长亭圈在怀里，抬起他的脑袋，接过刘默手中的枕头塞了进去，两人靠的太近，脸都快挨到一起了，以至于从池烈这个角度看过去，像极了陆云紧紧抱着莫长亭。
　　刘默听到动静，转头看向池烈，露出一脸自己猜对的得意表情，“就知道你会赶过来，不过长亭现在还没醒呢。”
　　池烈敛了情绪，关上门走过去，喊了一声刘叔，然后走到床边，对陆云说道：“我来照顾莫叔吧。”
　　陆云轻轻放下莫长亭，看了一眼池烈，笑道：“我是医生，照顾病人是我的职责。”说完，还顺手帮莫长亭掖了掖被子。
　　第一次见面那天，莫长亭去找池烈后，她独自一人在咖啡馆里坐了很久，起初她想不明白池烈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直到池烈不告而别，她才忽然意识到，这小孩对莫长亭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依赖，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占有欲。
　　这段时间她一直想再次联系莫长亭，但她结合从刘默那得知的消息与自己的观察，得出了莫长亭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女朋友，所以最后她忍住了，选择默默等待机会。现在机会好不容易到手了，她又怎么会错失良机。
　　池烈不依不饶，连语气都变了，“照顾这件事，应该交给最亲近的人。我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想要什么，挑一挑眉代表什么，眨眨眼又代表什么。”
　　相反，陆云则淡定许多，“他醒来后，伤口会痛，你知道怎么处理吗？”
　　刘默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忍不住插嘴道：“这有啥好争的？伤口陆云负责，生活起居池烈负责，不就行了？”
　　池烈沉默着在床边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算是默认了。尽管他无比讨厌陆云，不想让她来照顾莫长亭，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陆云说的没错，对于莫长亭的伤口，他的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任性，而让莫长亭的腿留下什么后遗症。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除了去洗手间，池烈寸步不离地守着莫长亭，一旦莫长亭有任何动静，哪怕只是无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他都万分期待地凑上去问是不是醒了。
　　刘默从外面接完电话回来，说道：“池烈，长亭就交给你了。警局有急事，我必须赶回去。”他想了想，又不放心地交代道：“万一有突发情况，你一定要叫陆云来看看，知道吗？她第二台手术应该快做完了。”
　　池烈保证道：“刘叔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有任何事的。”
　　“好，那我走了啊。”刘默说完，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与莫长亭两个人。他心满意足地把椅子挪到紧挨着床头的地方，好靠莫长亭更近，结果不经意间，瞄到了那个碍眼的枕头，他连一秒钟都没思考，果断俯身上前将那个枕头从莫长亭脑袋下抽了出来，扔到地上。
　　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发泄他真正的感受与情绪，就连他想说的话，都只能趁莫长亭昏睡时说，“莫叔，我们这些年不是过的很开心很幸福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想着找女朋友呢？我不喜欢那些女人，一点儿也不喜欢，她们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你知道吗？要是你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莫叔那该多好，我们就能像现在这样过一辈子了。”
　　池烈将内心深处的秘密隐藏地极深，深到莫长亭连一二都无法得知。他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他的世界里只有莫长亭，可莫长亭的世界里有太多事情太多人，有做为警察的责任，有跟刘默的兄弟情，还有未来跟一个女人的爱情与婚姻，以及一个会叫他爸爸的小孩。
　　他看着莫长亭的脸，忿忿不平地伸出手狠狠掐了一把，却没想到，莫长亭会在此刻醒过来。他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回手，心虚地问道：“莫叔，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伤口痛不痛？要不要我喊医生？啊，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吃的吧。”
　　莫长亭一睁开眼就看到池烈，本是件很开心的事，但是脸上传来的火辣辣感，让他不明所以，“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没醒来，就下狠手掐我脸吧？”
　　池烈顺着莫长亭的话接下去，故意气鼓鼓地控诉道：“谁让你这么久都不醒？我都快担心死了。这只是小小的惩罚。”
　　莫长亭上下扫视了一圈池烈，确定池烈真的没受伤后，就笑着回道：“那还好我现在醒了。”
　　池烈跟着笑起来，关心地问道：“之前陆……之前医生说，麻醉退了，伤口会有点痛，需要我去喊医生来看看吗？还是饿了，我去买点食物来吃？”
　　“这点痛小意思，”莫长亭摸了摸肚子，“不过真的饿了，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
　　“那你等等我，我去买点粥之类的东西，很快回来。”
　　“要是再来点西瓜就更好了。”
　　池烈点点头就匆忙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转身看着莫长亭，认真而又严肃地说道：“莫叔，还记得我十五岁那年，你跟我说，在不能百分百确保我安全的情况下，不能为你涉险吗？我也一样，我宁愿受伤的是我，也不要你为我涉险。”
　　池烈的话让莫长亭心头一暖，他安抚道：“不会有下次了，莫叔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任何危险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