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俩块仨毛

18、我替你决定吧

　　竹林外，依旧没有变化。

　　短暂的相遇，再到短暂的分别。纪清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告诉小医师他们接下来会去找妖君，再询问一下小医师是不是打算一直和小镜妖在这里生活。

　　其实，纪清并不是很擅长离别。所以，一个招手便离身了。

　　这次，他们没有御剑。只是慢慢的牵手走着。

　　一步一步，迎着夜色。

　　“接下来要去找妖君吗？”

　　“不急。”

　　叶沫似乎很满意纪清的答案，有些傻傻的笑了，毫无天界风流的样子。

　　“纪清，我们去游玩吧。”

　　游玩？纪清突然想到一个残忍却有果断的方法了。只是•••

　　偏头看一眼叶沫。

　　他只是想和这个人待久一点而已，算算时间看来是不行的了。

　　叶沫，你让我如何留你一人在这世间独自孤独呢？

　　纪清想起妖君，更加不敢让叶沫一个人承受俩个人的感情了。

　　那种感觉，妖君已经让他觉得太酸涩了。

　　所以，叶沫，我，在骗你最后一次，可好？

　　不太懂纪清突然复杂起来的眼神，叶沫只是安慰自己相信他。

　　随即笑到，“想到什么地方了吗？这么复杂的神情，说出来我一定配合去。”

　　心里叹了口气，纪清缓缓说到，“三生石。”

　　叶沫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就立刻恢复了。

　　“好，我们就去这里，正好问问孟婆是怎么被他骗了的。哈哈哈还••••”

　　有些勉强的笑纪清还是听得出的。他知道，叶沫一直以为他是转了世的，从未怀疑，是不想让他看到天界是对自己的那段吧。

　　“从哪溜进入呢？地府那里并不是那么好进的。”叶沫考虑到，虽然人不好进，但仙还是好进的，但，“毕竟我是溜出来的啊。”被抓到就不好了。

　　纪清并没有理会他的喃喃自语，“从正门进。”

　　“啊？正门进？”叶沫惊讶，这下不太好了。

　　“无论从那里进入，阎王都知道的。”

　　好有理！叶沫才想起来，那个阎王的小道消息是最多的！

　　“好吧，正门进。”叶沫一字一句的咬到。算了，拼了，阎王应该不会向天界爆消息的。他姑且信一次他的人品吧。

　　有一些信任，只有死了才知道；也有一些传说，只有死了才能看到。

　　相传，有一条路，叫黄泉路：

　　有一条河，叫忘川：

　　河上有一座桥，它叫奈何桥：

　　当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

　　望乡台边的老妇人在等你，

　　她叫孟婆，她的汤能让你忘记三生石上的所有。

　　三生石又叫姻缘石，它在忘川边：

　　记载着你我的前世今生，当我们的名字在上面时，它会告诉我们的前世之缘。

　　所以，当纪清和叶沫随着鬼魂从正门进入，由过黄泉路，渡过忘川，来到三生石旁时，两人都有些不知怎么开口。这一路实在太过平淡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连黑白无常看到他们两个时也只是看了几眼而已，并没有什么表示。

　　叶沫有些诧异，但纪清却十分的平淡。

　　身为一个知道仙界大洗礼原因的新仙，纪清肯定知道阎王那家伙打的什么主意。阎王可是存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老仙。

　　说是为数不多，其实那次大洗礼之后能活下来的就剩下几个了：玄清做了散仙，澜清留在了人间，妖君选择永不成仙，一直在昆仑山那里等他回来，明明知道可能是不可能的等，纪清自己也是后来升的仙，所以，没有与天帝任何关系而存活下来的阎王绝对不是个好相处的家伙！就是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纪清只是淡淡的站在三生石前。静静的看着三生石。

　　“阎王他默许我们来了。”

　　“恩。”叶沫也猜到了，作为神界不多的老一任能在那场仙界之战中活下来的仙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只是看着纪清一直盯着三生石，叶沫不知道怎样对纪清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知道纪清爱他，可心里总是怕纪清认为他把他当作前世了。

　　思绪绕了千万结，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话。

　　“纪清”叶沫严肃的与纪清脸对脸说道，“如果'我说，我爱的是你，你信吗？”

　　“信”

　　不用什么多说。他纪清相信他的话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转世，一直都是他。

　　但•••

　　“要不要把名字写在三生石上面？”

　　“呃？”面对纪清的提议，叶沫虽早有准备，但听到时还是有些愕然。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刚刚纪清的回答让他的心定了下来，仔细想一下，好像从开头相遇开始，纪清就知道当年的事了吧，那，还有什么好隐藏的呢？

　　“好，我们看看有没有三生三世吧。”叶沫开玩笑道。

　　纪清心里苦笑，傻叶沫，我不是人啊，我们哪有什么三生三世啊，我们，连一生都没有啊。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两人把名字刻了上去。

　　恋人齐，所有前世缘，三生石定会告诉你故事。

　　叶沫意外，纪清意料的结果还是出现了：三生石没有显示任何的故事！

　　这代表什么？一，他们不是恋人。当然这不可能，叶沫很清楚的相信，纪清现在在动心了的。

　　那，就是前世的问题了。

　　叶沫望向了纪清。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纪清没有回头，“就是那样。”

　　“真的？吗？”叶沫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个结果让他•••感到无力。“什么时候开始的？”

　　“赌约那晚记忆开始恢复的，小医师那里全部恢复了。”

　　叶沫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记忆代表着什么他很知道，可笑的是他一直以为纪清这种性格是转世后所改变的，但如果没有转世而且记忆已经恢复了还是这种性格的话，那代表了什么••••

　　“所以••••”

　　纪清不敢看叶沫，他怕他没有勇气继续下去，“我在骗你，从相遇你那次开始，就在骗你。”纪清咬牙说完。

　　心，好痛。却不能结束！

　　叶沫单手捂住了自己同样痛的心，眼底有丝绝望，又有丝期待。

　　“纪清，有句话我一直觉得很傻，那些人明知结局却还要问。但现在我只想问你一次，最后一次。”

　　叶沫不管没有面对他的纪清，认真的问。

　　“纪清，你可有对我动过心？”

　　没有回声。

　　叶沫不急，他在等，等他回答，就好像等他告诉他复杂眼神的原因一样。

　　不想骗他。纪清在叶沫看不到的地方死咬着下唇，忍住心里的撕裂感。

　　不想骗他，却又不得不骗的感觉，好痛苦•••

　　最终，理性还是斗不过感性。

　　“有”纪清回答了，“那是我最大的一个失误。”

　　转头看着纪清放开咬得发白而且有深深牙印的下唇。

　　“直至现在。”

　　是的，直至现在，我依然爱你，深到骨髓。

　　叶沫有些惊讶，又有些释怀。知道了全部还爱的感觉真好。当初的原因还重要吗？重要的是他们现在相爱。

　　一步上前，叶沫紧紧的抱住了纪清，像是要把他嵌进自己的骨肉一样。

　　“纪清，我很高兴，你从未忘记过我。三生石上并不需要我们的名字，我不要用欠你三生三世来铭记我们的缘分，我要我们一生便是永远。”

　　“纪清，三生石，三生路，三生过后又是谁呢？我不敢保证，所以我们只要这世就够了好不好。”

　　叶沫的告白，叶沫的拥抱。如此的温暖，如此的动人，如此的，令他眷恋。

　　早该想到的，这个结局。可面对它时，自己又是那么的无能为力，所以，自己才会选择三生石吧。

　　果然。

　　叶沫拥抱着纪清。突然叶沫昏厥过去了，软软地立即被纪清抱住了，平放在地上。

　　“谢谢。”纪清用手临摹着叶沫的眉。

　　一袭阎王服饰的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就知道你对着他连分手都会心软。”

　　“是啊，就好像你对他一样。”

　　“我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天罚。”

　　阎王停顿了。就连他后面的一缕魂魄也停了一下。

　　“当年他们两个真把它避开了？”

　　“是啊，留到了现在。”对于阎王身后的那缕魂魄，纪清还是十分恭敬的。

　　阎王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冷冷地转身去孟婆那拿了碗汤递向纪清。

　　“两个选择，你要哪个？”

　　纪清抬头看了眼那碗汤。两个选择啊~~~~

　　一是忘情水，忘记一切情；二是孟婆汤，忘记一切。

　　呵呵，他，还有选的吗？

　　纪清接过了阎王的汤，拿出反镜符捻碎放进汤中。自己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再低头吻住叶沫的嘴唇以口对口的形式渡了进入。

　　既然我不可能再存于这世间了那还要记得我干嘛？忘了吧，都忘了吧，这所有的一切。

　　再一次轻轻的描述着刚刚吻过的唇，纪清伤感。

　　“劫神，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阎王身后的魂魄动了动，“我不做劫神已经很久了，不过有什么事是可以帮忙的？”对于天界的仙，大概就只有经历过那场大清洗的仙他才会搭理两句吧。

　　“看着他，直到他醒来。”收起抚摸的手，纪清黯然的起身准备离去。

　　“醒了可不关我的事了。”阎王无所谓的答应了。

　　“谢了。”

　　离开地府，每一步，纪清都走得艰难。相遇容易相别难。本已是悲剧，何必再添伤？

　　不过，世事总难料。

　　一确定纪清真正的离开了，阎王便用脚踹了踹地上躺着的人，“人走了。”

　　不一会儿，地上的人撑地而起，瞪了眼阎王，“别踹行吗？”

　　语间毫无客气之言，眼里却闪烁着了然和痛苦。

　　原来，他一直自己承担着一切；原来，自己一直都是那个给守护着的人。

　　叶沫懊悔的单手撑着额头，低下了眼帘。

　　“阎王，劫神，你们有办法吗？”

　　劫神只是瞧了叶沫一眼，阎王则是嗤鼻，“你自己都想到怎么做了，还问我们？我给纪清的孟婆汤可是真的。”

　　“我知道。”揉了揉额头，叶沫有气无力的回答。“阎王，借我样东西，借完就走。”

　　阎王眼中闪过赞赏，不错，喝了孟婆汤后还能平安无事，看来爱已经比入骨更深了。

　　“那就快走！你醒了我们就不用守着你了。”

　　不耐烦的赶人，叶沫笑了，“谢谢你们让纪清成为宠儿。”

　　“哼！”阎王不屑。

　　劫神笑了下“是不是也与你无关不是吗？”那笑，足以让人冷战。

　　有关。叶沫内心笑笑。只要这天地除了天帝之外你们都愿帮他就行。

　　只是，允许我长大吗？纪清。

　　叶沫起身，向他们告别就走了。

　　就算纪清不允许。他，都会长大了。暂时的告别那个不在线的叶沫。

　　有时候，你所讨厌的样子就是你所长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