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敕棍咏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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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莲二的嘴唇在一番激烈的打斗后泛着血一般的颜色，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身上的疼痛也跟着沸腾叫嚣着，蔓延到四肢百骸。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程度之轻，应该没有人发现。
但她抬眼，发现阎曲枭正看着她……说好的没人发现的呢！
沫莲二心中震惊，没想到阎曲枭竟然是个不露声色的心思细腻的小甜心？
“要我帮你包扎伤口吗？”阎曲枭看着她惨不忍睹的右臂，翻卷的皮肉在雨水不停的冲洗下变成了白色，看起来像一块死肉。
沫莲二摇了摇头，“不用，反正很快又要轮到我，包了也是白包。”
黄金一代吃人的赛制，对闯关的成员来说简直是酷刑，但规矩就是规矩，身处这个规矩之内，谁也无法反抗。阎曲枭看着她，“那我给你输送点幻力？”
“好。”沫莲二没有拒绝。
阎曲枭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臂上，将浓郁的幻力灌入她体内，帮她愈合伤口，虽然他的幻力能让伤口愈合的程度很低，但聊胜于无。
果不其然，很快又喊到了沫莲二的名字。阎曲枭收手，沫莲二对他轻声道谢。
再次听到裁判喊出沫莲二的名字，柳弑姬精致的长眉一挑，她的面孔在晚间灯光的笼罩下散发着迷人的气息。沫莲二曾将她归类为‘绝世大美女’，她的美确实如此动人心魄。她的目光穿过雨幕望着那个站起来的少女。
坐在她旁边的林妍珊目光一闪，想到了什么感慨道：“今年的七皇女很强势啊，往年……”她回忆了一下，“……往年七皇女在第一战的时候就止步了，或者第二战……今年好像特别拼。”
听见林妍珊的话，柳弑姬卷翘的睫毛一颤。看来沫莲二懒，浑水摸鱼的糟糕名声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按照林妍珊的回忆，以往的她应该是真不走心。
女人蝶翼般的睫毛下垂，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如果她遇见的是以前的沫莲二，定不会对这个少女多看一眼，连她是谁都不会记得。偏偏，让她遇到的时候，是最合她心意的时候。
抬眼，再次将少女挺拔而狼狈的身姿收入眼里。虽然看起来狼狈，但莫名觉得她很性感。啧，柳弑姬在心里微微嫌弃了一下自己，但她就是喜欢沫莲二这副充满责任感而稳重的样子。
看台上的沫莲二站起来，红唇抿着烟头，一手遮着，另一手点燃了香烟。为了防止烟头被大雨浇灭，她拿香烟的手极尽靠下，手势也做了调整，遮住腥红的烟头。她微微偏头，吐出呛人的烟雾，烟雾在雨水中很快消散不见，但鼻尖呛人的味道却让她享受地眯起眸子。
她从看台上下来，在裁判面前确认身份后，走上另一个竞技台。
第三场个人排位是125决62余1的场次。
抽着烟的沫莲二心里感叹一声。怎么那个余1不是她？如果她都能余1，岂不是一路登顶，直逼黄金七子？
第三场的对手正站在她对面，是个年轻的少女，同样一身伤，看起来比沫莲二还惨。
圆牙峭壁广场被笼罩在一层模糊的雨雾中，从悬崖下的海上吹来阵阵海风，雨水被吹得左右飘动，又猛地当头砸下，飘忽不定的雨让人不禁眯起眼来。
远处的海面在雨雾中朝天地交汇处无限延伸，没有尽头，在掀起的一浪又一浪汹涌波涛的海面下，似乎深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高台上的评委，委员会，低调前来的观望者和未轮到排位的黄金一代成员，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中，倒数五百排位的个人排位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沫莲二第三场遇到的少女，在两人交手后衡量自己的状态，发现无法赢下沫莲二后果断认输。这种看不见希望，又让人绝望的排位赛，适可而止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那个少女在下场前还奇怪地打量了沫莲二一眼，往年的七皇女就很识相，今年怎么这么不懂变通？
沫莲二只是目光淡淡地回望着她，平淡的目光仿佛在说，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一场接一场的个人排位间隔时间越来越短。
疼痛与伤痕的叠加让黄金一代末尾的成员苦不堪言，但赢的人还在坚持。
第四场的沫莲二出手快如闪电，敕棍和束神交叉暴涨，没有喘息地将对手逼出竞技台获得胜利后才弯着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接下来的第五场和第六场是拉锯战，沫莲二本可以释放出敕棍的真正形态获得个人排位的胜利，但敕棍实在难以控制，她心中留有仁慈，不想让敕棍把这些无辜的对手吞噬殆尽。
想要赢又想要仁慈的代价就是身受重伤。
古人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贪心的沫莲二尝到了残酷的后果，于是第七场她释放了敕棍的真正形态。
“我认输……”对面的少年气息不稳，全身力竭，身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所伤，伤口覆盖全身，伤痕的方向有竖向也有横向，血水滴滴答答地流淌着，宛如一个血人。
在少年身后倒着一只巨大的飞行类幻兽，空气里响彻着鸟类凄惨的悲鸣，尖锐的鸣叫划破每一个人的耳膜，刺穿每个人的神经。幻兽雪白的羽毛布满斑斑血迹，一条条鲜活的伤口汩汩地冒着鲜血，转瞬又被雨水冲淡。
竞技台上四处散乱着幻兽的羽毛，混合着鲜血，四处流淌开来，宛如一个天使湮灭的墓地。
在沫莲二的竞技台上，除了风与雨，还有银白色，粗细不一的像触手一样的东西充斥着。它们正从那个少年和幻兽身上缓缓蠕动着移开，沫莲二正将敕棍收回，如果她不主动收回，凭那个少年的实力无法摆脱敕棍，他会死。
但这个世界的仁慈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爬满竞技台的敕棍的收拢让另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发出了更加压抑痛苦的呻|吟。
那个人是沫莲二。
她被巨大的痛楚刺激，猛地跪倒下来！触目惊心的右臂被收回来的那些银色触手再次破开！那条蔓延整个右臂及手背的伤口被钻进来的银白色敕棍撕得更开……鲜血更是不受控制地汩汩喷涌出来。
“不……”
她痛吟一声，左手想去握住右臂的伤口，想阻止那些银白色敕棍钻进去。
但敕棍充满了攻击性，碰到沫莲二想要阻挡的手，无差别进行攻击。虚影一晃便缠上了沫莲二的手，化为银白色缠卷的刀片，将她的手割的鲜血淋漓。
这把让锥凌和焰空行吃了大亏的敕棍这次让它的主人变得生不如死。
看台上的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瞪大了眼睛。
那个银色长棍所化的东西不是沫莲二的幻器吗？为什么还会攻击她自己？
看台上撑伞的美妇微微蹙眉，那些银白色的触手很不寻常，她也一下子看不出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站在她旁边的中年男人表情一凝，“那丫头的幻器还会攻击主人？按道理不应该啊。”
一位低调隐藏在看台一角的老者目露思索。曾经人炉锻造师的圈子横空出世过一位锻造手法非常奇怪的锻造师。传闻他锻造的幻器会攻击使用者，当时这个话题闹得非常轰动。不过那个人已经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了……叫什么来着，贾什么？
那些银白色的触手硬生生地撕开沫莲二的伤口钻进去。它们看着柔软，触感却极其冷硬，甚至是粗糙。
撕心裂肺的痛楚传遍全身，沫莲二跪倒在冰冷的地面，嘴里涌出大口的鲜血，滚烫的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涌出来。她瞳孔失焦，青筋狰狞地隆起，神经质地抽搐着。
铺在竞技台上的敕棍收拢的速度越来越快，沫莲二受到的痛楚不断累积。终于最后一条触手也钻进了沫莲二的身体，它们在她身体里再次变得温顺，化为敕棍所属的幻因子静静地流淌在她经脉里。
沫莲二摔倒在冰冷的地面，雨水四溅。
瓢泼大雨无情地打在她身上，拉扯着她被疼痛击溃的意识，右臂如断肢一样摊在地面，白骨森森，皮肉被撕拉得触目惊心。
柳弑姬搭在大腿上的五指攥起，看着倒在血泊里，被雨水冲刷的沫莲二，却不能上去扶一把。
为了保证黄金一代排位赛的公平公正，所有评委在排位赛结束之前，不能与黄金一代的任何成员进行接触。
天空在凌晨的时间陷入一片黑暗，仿佛被一张巨大的幕布包裹起来。照明的灯光在大雨中仿佛被打碎的芒雾，飘散在空气里。
在茫茫的雨雾中，一个身材修长，气质温柔的女人踏上鲜血与羽毛四溢的竞技台，朝沫莲二一步步地走来。她抱起浑身是血的沫莲二，走下竞技台，离开广场。
今天倒数五百排位的晋级名额已经决出。一共四人，她们每个人都伤痕累累，疲倦不堪，其中包括沫莲二。
明天将进行四千五百名至四千名的晋级名额的角逐。
对于今天晋级的沫莲二来说，休息不到半天又要开始激烈的个人排位了。
看台上所有人开始陆续离场，无数颜色深沉的雨伞拼凑起了这个残酷的深夜。起身离开的柳弑姬觉得刚刚抱走沫莲二的女人有些眼熟，回想起来是沉世落星会结束后接走沫莲二的那个女人。
颜冰月带着沫莲二回到红晨客栈，一轮五百排位结束，趁这个喘息的时间，她给沫莲二输送幻力治疗，无法愈合的伤口用药物进行处理。
在颜冰月的幻力治疗下，沫莲二的状态有所恢复，她躺在躺椅上，看起来倦怠极了，“那个监视我的人，你今天找到他了么？”
颜冰月站在一旁，客栈房间的灯光照出她一半的脸孔，另一半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她看起来如此温柔，完全想象不到这个女人曾为了生存吃过人。
“找到了，但属下没有拦住他。他不愿意正面交手，似乎怕泄露身份。”
沫莲二望着空气，长睫轻颤，“你对他的身份有猜测吗？”
颜冰月犹豫，“很难判断。他裹着一袭兜帽长袍，没有暴露任何特征。”
沫莲二目露思索，“他戴着面具吗？”
颜冰月点头，“戴了。而且看身形是个男人。”
沫莲二看着她，“你先下去休息吧，排位赛这几天都盯着点。”
“是，殿下。”颜冰月关门离开。
沫莲二躺在软塌上，半睁半合着眸子，等待着夜晚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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