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七皇女的成神之路》养羊人

129、二次覆灭

　　絮缈何走出学院大门，抬头看着被夕阳衬托的直耸云天的黑墙，又看了看将黑墙三百六十度围起来的一众凑热闹的学生，这才发现原来这堵黑墙是三百六十度环绕式，像个纯净漆黑的铁桶。

　　跟在她后面出来的代班班级的学生看见广场上的迷宫指阵，瞬间一哄而散，绕过絮缈何跑到前面去了，和那些凑热闹的学生挤在一道，七嘴八舌地问着知情的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将来之前絮缈何嘱咐的‘在情况不明前保持距离’的话全部抛在了脑后。

　　絮缈何看着冲出去的学生，最后还是没有开口阻拦。

　　学院门口的值班人站在围拢起来的学生的最外圈，转头看见从学院大门走出来的絮缈何，快步朝她迎过去，招呼道：“絮老师。”

　　絮缈何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勾了勾艳丽的红唇，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林老师。”她看着面前似乎强势降落在弧形广场上的不知名的黑墙，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值班人看着黑墙跟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七皇女的仇家找上门，被堵在学院门口联合围杀，这堵黑墙是七皇女的朋友的奇怪阵法形成的阵术。”

　　“阵法？”絮缈何抬头观察着光滑的黑墙，与黑墙隔着一段距离，绕着它走动，喃喃一声。

　　她自己就是阵法幻师，对阵法有着独到的见解和丰富的眼界，但眼前如铁桶般的阵法透露出来的过分干净的诡异，她也从未见过。

　　如果形容七皇女沉寂两年后的阵法极具艺术品的观赏性，那眼前的阵法则好像线条冷硬的地标雕塑一般，完全可以点缀在通向地狱的入口。

　　值班人跟着絮缈何，两人绕着迷宫指阵边走边看。而那些学生都挤在墙边，如一群涌动着的蚂蚁。

　　絮缈何看向旁边的值班人，问道：“你说这是七皇女的朋友的阵法？她朋友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吗？”她说话的时候，走到了迷宫指阵的一个入口，两道垂直向上的黑墙断面挤压形成一条漆黑的幽谷。

　　她站在这条幽谷的入口，往里走了几步，看着一条条狭长的甬道，发现这个看不出东西的黑墙所包裹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迷宫！

　　值班人跟在她身后，看着眼前幽深的甬道，心头浮起巨大的震撼，他清了清嗓子，“应该是我们学院的阵法幻师学生，不过看着很眼生，我听见七皇女喊她‘黒束京’。”

　　“黒束京？”絮缈何回忆了一下，她代理过各种导师，各种事务使的工作，经历丰富的脑海里似乎有这样一个熟悉的名字？那个人是……等等，姓黑？她表情恍然！想起来了！

　　上一届有一个学生就是姓黑。

　　当时她负责通过入学考核，并且由救济院举荐上来的小家伙的入学名单，其中有一个问什么都不说话的女学生，那个一问三不回的特点简直让她记忆深刻。

　　絮缈何眨了眨美眸，没想到是她。

　　她看着复杂庞大的迷宫，目光出神，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虽然在沫莲二口中好像只是个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的代理人砖，但其实她在帝都学院的地位很高，阵幻双修，实力非常强大。就说她能代理学院里任何职位，处理任何突发状况这点，便能说明她的实力所涵盖的全面度与深广度。

　　而几乎接触、知晓所有学院事务的她，竟然不知道学院里还有这样一个阵法造诣如此可怕的阵法幻师学生。

　　这是不应该的。

　　因为在校学生的每一个人，每一门课的成绩表现都会从上课导师那里一级一级地向上反馈，所以随便哪个学生表现好与差，实力高或低，很快就会在导师之间以及学生之间传开，但她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学院里有一个阵法造诣如此诡异，如此厉害的学生。

　　如果黒束京的阵法造诣在学院里传开，绝对能达到现在七皇女在学院里这种风头无两的程度，绝对是学院里顶尖的风云人物，甚至在她参与大陆活动之后都能有这样的名望。

　　这是絮缈何看见黒束京的阵法后马上可以确定的事情。

　　她转身走出迷宫入口，垂着思索的目光。

　　从发现黒束京这条漏网之鱼后她已经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对学院的学生考察系统进行一次更加完善的改革？

　　现在的学生考察系统竟然能连黒束京这种水平的‘鱼’都能漏掉，尤其是她想到七皇女若不是先在大陆成名然后被学院关注的话，七皇女这条‘大鱼’也会被学院漏掉！

　　想到这，头顶‘培养莘莘学子’重担的絮缈何老师更加忧心忡忡了起来，觉得学生考察系统改革一事得尽快提到日程上来！

　　她站在迷宫之外，离它有些距离，声音微微有些低沉，问身边的值班人，“你知道前来围杀七皇女的人是谁吗？”

　　值班人微微思索了一下，“其中一个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叫稽赫海，他的哥哥是帝都稽家的稽赫天和稽琏甬，近几年代表他们家族参加沉世落星会，但在两年前的沉世落星会上被七皇女打败的那对兄弟。”

　　絮缈何点点头，“是他们。”只是她精致的眉目一蹙，“稽赫海是七皇女上一届的学生，如今七皇女才刚回来，两人这么快就结仇了？”这个仇恨关系她也是不明白，难道是因为嫉妒？

　　值班人摇了摇头，“我听见稽赫海和七皇女提到了稽赫天和稽琏甬俩兄弟，可能小子想到自己的哥哥败在一个年纪还没他大的小丫头手里，接受不了吧。稽家常年都被沉世落星会邀请，受邀前去后年年都在沉世落星会上大放光彩，而且排位稳定，在帝都的名门望族里一直占据着一席之位，稽赫海顶着家族的光环，在学院里横行霸道，欺负家世不如他的学生，听说有几个导师都很给他面子呢！”他声音越说越轻，毕竟在背后议论别人的事情也不好说得太光明正大，“不过，我听一个阵法幻师导师说，稽赫海的阵法实力并不怎么样，天赋和他家族的哥哥们比起来差远了，还说稽家这一代指望不上，要青黄不接了呢！”值班人说到这，语气变得有点幸灾乐祸。

　　絮缈何听得侧目，“没想到男人也这么八卦？”

　　“哎——！”值班人娇俏地一摆手，“絮老师，你这可是歧视！谁说男人不可以八卦了！你要知道这世上除了有八婆，也是有八公的！”

　　絮缈何：“……”大兄弟，受教了！

　　“除了稽赫海还有谁？”絮缈何双手抱臂，身姿俏丽，银色的高跟鞋与高档定型工艺的长型波浪裙摆之间露出纤细的脚踝和白皙的脚背，看上去赏心悦目。

　　值班人的八公之魂熊熊燃烧，“还有一个叫尹雉盐，这个人我也知道。他是黄金七子的一员，两年前黄金一代排位赛上和七皇女有过一点小摩擦。我看了当时的记录影像，他和隐士裴家的裴霓裳一起给七皇女下套。再说那个裴霓裳，他曾给很多跟他参加同一个活动圈子的世家青年下过套，心眼多的跟马蜂窝似的，真的一点都不像裴家的隐士，裴家的隐士哪有一个像他这么小家子气的，小小年纪就已经这么作了！”

　　絮缈何抿唇，点头。

　　这位大兄弟真的很能讲。

　　“另外两个人都是跟着尹雉盐来的，其中一个是黄金七子排名第八的看门人，还有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那个中年男人感觉实力很强，特地隐藏了气息。在我看来，他可能是个幻魂境的高手。”说到这，值班人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絮缈何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在这观望一会。

　　现在正处临兵斗阵大会的人员选拔时期，七皇女和黒束京这两个人，不管是遇到了寻仇又或者是挑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她都保定了！她对值班人道：“你去值班室里搬把椅子出来。”

　　值班人心中疑惑，但还是跑进值班室搬了把椅子过来。

　　絮缈何接过椅子，然后舒服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美艳的身姿，轻描淡写的姿态，似乎随随便便就能镇住一切牛鬼蛇神。

　　值班人：“……”感情就是不想站着。

　　迷宫指阵内，沫莲二又在迷宫里回环走了很久。太阳坠落到了天边，黑墙上的阳光如潮水般退走，她身处峡谷般的甬道之中，目之所及的一切开始陷入黑暗。

　　走到下一个转角，她脚步猛然一顿。有人！

　　后背紧紧地贴着黑墙，微微探头，看见那条甬道里正有一个人影朝这个方向走来，沫莲二紫眸微眯，是稽赫海。

　　她目测了一下对方离这里的距离，然后无声地转身，修长的十指轻轻地按在黑墙上，她温柔的动作好像在抚触爱人的肌肤，银色的幻力线从十指指尖快速地蔓延开来，在黑色的墙面上描绘出一个直径半米的圆形阵法，阵法的脉络彻底完成后，如被浸染一般化成了鬼魅的紫色。

　　长指按着阵法向外一抽，圆形的阵法幻化成了一个紫色中空的圆筒，底边吸附在黑墙上，横在空中，赫然是她在沉世落星会上施展过的罗汉。

　　沫莲二将罗汉无声地立在迷宫即将转角的墙边，然后自己如一尊雕塑一样将全身的幻力气息收敛，矗立在和她一样高的紫色罗汉的后面。

　　她提前设下了一个猎杀的陷阱。

　　稽赫海在这个该死的迷宫里走得心头起火！

　　他已经在迷宫里走了这么久，但却一个人都没有遇到！他狠狠地蹙起英俊的眉目，面容扭曲起来，都怪那个该死的七皇女和死人怪胎！她们统统都去死！

　　他猛力地张着十指，掌心有两个墨绿色的阵法正静止在手心。

　　以防遇到突发情况来不及回防，所以他时刻准备着。

　　但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受控制地分散开去，在这个狗屎一般的迷宫里想要再次集中注意力变得格外困难，他在这个压抑的迷宫里一圈一圈地绕得心浮气躁，仿佛心头被一片漫无边际的沉重黑云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里无止尽的回环甬道一模一样，随着不停地在迷宫中焦急地奔走，他甚至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可怕的鬼打墙的境地，因为每一个转角在他看来似乎都变成了一样，这种让人难以分辨的迷宫，简直让人心生绝望！

　　这个迷宫指阵不会让人迎来瞬间的死亡，但却能看见自己最终的死亡结局和漫长的死亡旅途，将一个人的精神防线折磨得全面崩溃而死。

　　随着太阳下山，黑暗铺天盖地侵袭而来，稽赫海的脚步越来越急促，脚步声透露着主人内心的焦灼，周围无处不在的死寂简直让人发狂！

　　此刻的沫莲二宛如黑暗里的一个影子，她耳朵突然动了动，然后眯起了紫色的双眸，皮肤上暴露在外的，散发着紫芒的形态依附阵法脉络开始如潮水般退散，它们一直退到被衣服遮盖的位置，才停止。

　　沫莲二再次睁开眼睛，她没有感情，没有光线反射的目光仿佛在等待一个死人的出现。

　　稽赫海那种躁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种脚步声意味着他的情绪已经开始崩溃。

　　这也是为什么沫莲二看见黒束京的迷宫指阵觉得惊艳的地方，这个阵法形成的阵术没有攻击，没有防御，却能把人困死，让人知道什么叫绝望。

　　近了，来了。

　　稽赫海急促的脚步出现在转角……沫莲二垂在身侧的双手，长指无声地捏了一个手势。矗立在她身前的罗汉化为仿佛正在被织布机纺织的紫色纺布，将猝不及防闯进来的猎物团团地纺织包裹了起来。

　　紫色的丝线围绕着稽赫海变得慌乱的身形快速地缠绕包裹，再次形成一个完整中空的罗汉，里面紧紧地困着稽赫海。

　　稽赫海咬牙，浑身的肌肉鼓动着，疯狂地挣动，手心的阵法高速转动放大，却在碰到罗汉的时候被死死地压制。他看见给他设下陷阱的沫莲二，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沫莲二！是你！！”

　　沫莲二语气平淡，好像在跟一个白痴说话，“废话，除了我还能有谁，你想杀的不就是我吗。”

　　“我要杀了你！”稽赫海双眸通红。

　　“你觉得现在是你要杀我，还是我要杀你？”

　　稽赫海瞬间从被冲昏了头脑的愤怒中回神，额头滑下冷汗来，声音干涩地威胁道：“你若杀了我，我的哥哥们和其他长辈不会放过你，整个帝都稽家都会追杀你，到时候你插翅难飞！”

　　沫莲二不为所动。

　　一旦开始参与这个世界的纷争，你杀人或是不杀人，都会有人为了各种原因、欲|求转而来杀你，或者无辜被波及。

　　这个道理她在很早的时候就明白了，之前她不这样实践只是时候未到，现在她要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所爱，开始践行这个世界关于生存的最残酷的真理。

　　“你说你的家族会因为我杀了你而来追杀我？”

　　“对！”稽赫海恶狠狠地道。

　　沫莲二摸出香烟点燃，红唇含着烟头，吸了一口，偏头吐出烟雾，“我遇到过那种对子嗣冰冷无情的家族，看来你的家族是对子嗣有情的那种。”

　　“没错，确实有很多家族对子嗣极其冷血无情，但很可惜，我的家族不是，如果你杀了我，我的家族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稽赫海咬牙切齿地强调道。

　　沫莲二意味不明地‘恩’了一声，轻轻地抬了抬眼皮，眯起迷人的紫眸，“所以你可以杀我，但我不能杀你？”

　　“对！！”

　　沫莲二嘴角向下一撇，做了个鄙视的表情，“但是我这个人讲究公平，别人要杀我，我却不可以反杀，这对我来说实在太憋屈了。”

　　“那你就忍着！”也不知道稽赫海处在这样待宰的局面，是怎么还能颐指气使地说出这样的话的。

　　沫莲二认同地点了点头，承认道：“我这个人什么都能忍，但就是忍不了在我眼皮子低下发生的世间不公，你看，这不就来了……”伴随着她幽幽的语气，伸出了手……

　　稽赫海瞳孔皱缩，语气一紧，“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要杀了你。”她伸手在罗汉的几个脉络上一按。

　　稽赫海只来及发出一声闷哼，目光瞬间熄灭，鲜血从他嘴角流下来，在他的脚底，缓缓地汇聚起一滩滚烫而粘稠的鲜血，在一片黑暗中看不见鲜血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但随着沫莲二红唇含咬着烟头，漫不经心地眯起瞳孔，右手捏了个手势，罗汉如被抽丝剥茧般消失在了空气里，然后稽赫海的身体没了罗汉的支撑，瞬间瘫倒滑落，在血泊里形成一堆堆在一起的肉块。

　　长指夹过香烟，沫莲二睨着地上的血肉，目光一片冰冷。

　　此刻的她仿佛是从地狱潜伏上来，隐匿在黑暗里的一尊没有七情六欲的死神，周围铺天盖地的黑暗是对她最好的衬托。

　　时间流走着，天空变得更加黑暗，迷宫指阵里仿佛被漆黑的海水淹没，沫莲二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她指间腥红的烟头仿佛地狱恶鬼的窥探之瞳，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