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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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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浓蹲在流沙海里,她仔细地观察着那些当天行刺马芳铃的刺客。短短几天,慕容明珠被杀,马芳铃遇刺,让她隐约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暗处酝酿,万马堂怕是要不安宁了。于是她骑马来到这片流沙海,她一定要亲自看一看这些刺客的尸体。
大漠里干燥炎热,尸体虽然放了几天,但是并没有腐烂,只是水分已经蒸发大半,这些尸体干瘪下去,像是风干的咸菜。
她伸手在一具具尸体上小心地摸着,希望他们身上能有信物或者其他可以显示身份的东西。突然,她从一具尸体的腋下看到一抹墨绿,她伸手把那具尸体翻过来,然后抽出了那条东西。
那是一棵水草,虽然已经因为缺水变得干枯,但是翠浓认得出来那是只长在地下暗河里的东西。她心里一惊,难道这群人真的是顺着暗河游到流沙海的?
翠浓连忙趴在地上开始仔细聆听,她从小在大漠长大,有经过暗探的训练,寻找暗河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过了一会儿,她起身骑上马向着西面沙漠的深处奔去。
她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太阳快要西捶的时候找到了那片开阔的绿洲。入眼的景象让她震惊,想不到魔教在这大漠深处竟然死灰复燃。她赶紧打马回头,准备把这个消息带回边城,她要告诉萧老板,也要赶紧告诉义父!
就在她走了十几里的时候,周围的沙地里突然冲出十几个人,这些人手执弯刀拦住了她的去路。她迅速拔出腰间的匕首应战。
只见她握着匕首向这群人攻去,招式伶俐很辣,角度也都刁钻怪异,一时间这群人竟近不了她的身。可是毕竟她孤身一人,拼杀了一会后渐渐败下阵来,突然她腿上一痛,原来是一个人已经将弯刀坎入了她的小腿 ,那伤口又长又深,顿时鲜血直流,她回身就用匕首隔断了那人的脖子。刹那间鲜血喷溅了她一脸,她满头满脸都浸在血里,那模样竟像是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剩下的人都被她那副样子惊吓到,一时竟不敢再向前进攻。
她挥着匕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这群人,她知道,自己怕是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可是还不行!她还不能死!想到义父和芳铃,她咬紧牙关撑着最后的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凌空而来把她护在身后,那人拿了一把漆黑的刀,她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招式,只觉眼前寒光一晃,那十几个人已经倒地,没有了生机。
原来傅红雪前几日去无名居探查,发现无名居的守卫日益森严,看上去依然是歌舞升平,但伙计和姑娘们却增加了不少,他们腰间都插着匕首,并且暗处也一直有人端着连弩监视,花寒衣更是很少露面,连他在不在无名居都不能确定。于是傅红雪改换地点,这几日便在这绿洲旁埋伏下来,大战之前他必要回到这里组织人手,只要他一出现,傅红雪就立即现身杀了他!
可是他等了几天没有等到花寒衣,却等来了翠浓,想他前世与翠浓的纠缠委实可笑,一切都源于一场误会,他不该招惹这个人。又想到翠浓作为万马堂的暗探若是能回去报告马空群,想必花寒衣也会措手不及,便距离她几里地不紧不慢的跟着,保证她安全出大漠即可。谁承想,等他走了十几里后竟看见她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眼看就要支持不住,来不及多想便拔刀上前解决了那群人。
可当他杀了埋伏的人后刚一回头,便觉得颈上一凉,原来翠浓的匕首已经贴到了他的脖子上。
“说!你是谁?”翠浓警惕的看着来人。
“你不该用匕首对着我。”
“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天是你夜闯无名居刺杀萧老板。我是没见到你的样貌,但我认得你的刀!”翠浓的匕首又逼近了几分,傅红雪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红线。
“你的萧老板如果真的双腿残疾了,我杀他不用第二招。”傅红雪平静的叙述着事实。
翠浓眼里有了迟疑,她刚才见过他出刀,那个速度哪里是坐着轮椅的萧别离能够抵挡的,可是她仍然对眼前的人充满怀疑。
“我知道你是谁,我此行目的不是万马堂,你可以放心。”傅红雪镇定的看着她。
翠浓冷笑道:“一般这么说的人都不怀好意!”
“真正不怀好意的人在无名居里,他装了十几年的残疾,那日他和我过招用的都是斑衣教的功夫。”
“你胡说!”翠浓真的愤怒了,她一定要杀了这个人!
傅红雪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一掰,匕首落到了地上。
他看了看翠浓的腿,然后说:“你这样活着走不出大漠。”说完就把她拎起来,让她横挂在她那匹马的马鞍上,然后牵着缰绳骑上自己的马往蝴蝶泊的方向行去。
翠浓心想,横竖今日栽在这个人手上,现下保命要紧,义父还等着她的消息,便也就安静下来。到了蝴蝶泊后他把她放到了湖边的亭子里,点燃了昨晚的篝火,待篝火燃旺后,他递给翠浓一根短木。
“咬着。”
翠浓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接过短木横咬在嘴里。
只见他掀开翠浓的裤脚,那道伤口露了出来,伤口太深,还在流血不止。他从篝火里抽出一条烧红的柴火就往那伤口烫去,翠浓只觉一阵剧痛,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她咬紧了木棍不松口。其实整个过程很短,但翠浓却觉得过了很长时间,终于,面前的人收回了手,翠浓牙关一松,木棍应声掉地。
“有酒吗?”她虚弱的问。
傅红雪从腰间解开酒囊扔给她,她接过后猛的往嘴里灌了两大口,喝完后似乎脸色好了一些。傅红雪估摸着她可能还要缓一缓,便起身出去拾柴火。
待他回到亭子时,看见翠浓已经骑回了马上,他也不拦她,只问:“你认得路吗?”
翠浓笑笑说:“这大漠里没有我不认得的,况且我还有酒,天亮前肯定能到边城。”说着举了举手上的酒囊,她打量了傅红雪片刻,又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傅红雪。”
“傅红雪,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你此行既然不是为了万马堂,劝你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然哪天被黄沙埋了都不知道。”
她见傅红雪不为所动,料他是听不进劝的,便又说道:“欠你一壶酒,改日定当还你,后会有期!”
说罢,便策马奔向远方。其时已月上中天,这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再也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