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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审神者大人,那药酒究竟是——”待到走远之后,狐之助忍不住抬头问道,只见李琅眉头一挑,“那个啊,”笑得很是欠揍,“我胡诌的。”

      一转眼便过了好多天,李琅胡诌的“醉倒的刀剑”竟真的沉眠不醒,虽碍于人质的威胁刀剑男士们并没有大规模的暴/动,但小范围的摩擦却不断,好容易让小狐狸向高层磨嘴皮取回了自家长/枪的【仿制品】——据说真品早在民间几经转折现已下落不明——既然取回了枪,那自然不能落地生灰不是吗?

      李琅算半个武痴,有了枪后,她便再次过上了有事挑人没事舞枪,卯时而起亥时而眠的作息。

      除了练武外,还有正事。

      刀剑沉眠的原因她差不多也了然于心,小狐狸曾说过审神者踏入本丸后灵力便会无意识的自然溢出,用以补充本丸的灵力,虽说前二十来年从未接触过怪力乱神的她对这玄而又玄的力量很是陌生,但她确凿的察觉到在踏入本丸后体内内力有少许的四处溢散,而在与刀剑们的战斗后,她的进一步确认了这个猜想——内力与灵力极为相似,很可能出自同源。

      所以在支走狐之助后她就试着输送给其中最近人形的少年极少许内力——防止失败后彻底“毁坏”——在她触碰到少年的一瞬间,体内的内力便像溢满的池塘找到流泻的出口般极自然的流淌过去,李琅能清晰的“看见”她的内力在与一把刀剑融为一体,合拍的让她不由想起以往同那把红缨枪一起战斗,血脉与枪鸣合二为一的那种感觉。

      在这之后,体内的内力便如游丝般自然的四溢而去,虽不如之前直接触碰那么强烈,但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依旧清晰,知道循序渐进道理的她立即将内力收回,却仍能感觉到刀剑们平稳的脉动,她便放了心,这才出了门。

      但凡有稍有常识的审神者在场,定会为这场景高呼惊奇,像是被写在书中的定理那般为人熟知,付丧神的堕转是不可逆的过程,李琅猜的不错,那些沉眠的刀剑在她灵力的补充下实则是在自我修复,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灵力在修复脆弱的刀魂时,竟打破这一铁则,将半堕转状态的付丧神硬生生拽回原样。

      可光是有灵力补充还不足够,缺少审神者灵力的材料不仅难以维持人形,更难修复刀体。即使手入的方法李琅已经基本向狐之助了解过了,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仍在虎视眈眈的付丧神那里想也不可能将珍贵的材料托付给她,李琅金戈铁马的日子过惯了,这一下过了几天安逸的生活,她闲得骨头里都在发痒,因此,在拿到(仿制的)老伙计的第二天,她便强拎着狐之助上了战场。

      战事不必一一赘述,大多无惊无险,李琅掂量着自己的实力,正面一敌三倒还绰绰有余,但更多还怕是讨不了好,但在战场上混到大的李琅可不是什么啥战谋不用非得正面肛的二愣子,游击战术的流氓特性在这兵油子身上体现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很快的,在狐之助的指引下,她便收集够了需要的材料,顺带捡了把刻有狐狸花纹的长刀,踏着月色回到本丸。

      当头戴月的本丸却过分的寂静漆黑,远远望去,几近与泼墨的夜色融为一体,但明明是被阴影笼罩,看起来却比初来时明朗的多,李琅停下脚步,在冷空气中呼出口白雾,她看着眼前的建筑,恍惚间仿佛又看见了坐落在洛阳北邙的天策府,看见了她的师父,杨教头,将军,兄弟,战友……和,先生。
      李琅她初到军营时,据师父说还是个逮谁都咬的狼崽子,小时候的事她大多都记得不太清楚,但看着军营中那些师兄师姐见自己就躲就可以看出她当初的威风,李琅她从小到大就两个师父,三个兄弟,四个友人,九个人掰着指头算上最后几个熟知的战友,她的牵挂很少,少的弄丢了这几个人自己存在的痕迹仿佛也就被抹消了般,可他们就是一个接一个掉队啦,走散啦,被留下的李琅呢,她还活着,却再也见不着前半生的影子了。
      在大决战开始前,李琅合计几个军师一起后备了几种方案,白纸黑书写的都是她的催命符,所有的伏网开始收起,她的存在的最后意义就是自我牺牲去换取一分胜利的可能,都说临死前人能看见自己一生的走马灯,可她呢,说实在的,在中箭的那一刻她的头脑空空一片,只想着,啊,到我了,可还没见着先生的新娘呢。这么想着,竟真恍然看见了一直念在心上的先生,他急匆匆的像是在说着什么,可她眼前发黑,连再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了,然后呢,一晃眼,她就到了这莫名的地方。

      回头看了小狐狸一眼,她阂上眼,浅吸了一口寒气,又突出一圈白雾,“走吧,小狐狸。”

      她不是一个坏人,相处几日的狐之助肯定的想着。灵力的纯净度取决于人的灵魂,连处于暗堕边缘的刀剑都能被她的灵力生生拉回原点,足以反映这个人灵魂的纯洁,不如说是干净。要不是初次见面时女人戏谑的笑和轻佻的言语给人映象太过强烈,几天过来狐之助差点就真忘记这家伙还是个人类,除了和它到万屋里买食用的干粮,其余时间她杵着根树枝就要在院子里挥上个一整天,少许几次理会自己就是吩咐它去像上面讨回武器,想到这狐之助真想呸自己一脸,干嘛非得为她的话和上面绞尽脑汁磨这么久嘴皮,这不犯贱么,就为它的把柄——偷偷和刀剑们联合赶走继任者?好吧,起初它还真提心吊胆,生怕这女人一生张自己就丢了条小命,这才勉强答应了她,可后来,上面却说真品早已下落不明,扭头看着女人古井无波的双眼,它不知为何就有点难过,只有一点,更多的却是畏惧女人的迁怒,可事实呢,女人只揉了揉它狐之助头上的白毛,无所谓般笑道,“麻烦你了,小狐狸,谢谢。”烦人的家伙,它在心中啐了一口,转过身却继续和时之政/府磨嘴皮子,好死好活才磨得一把仿制品,女人竟还嫌弃,正想扭头就走的它不经意却瞟见女人抚摸着枪一瞬间亮起来的双眼,它又觉得,就这样吧,没什么不好的,就当是送上一份迟来的见面礼。

      走近本丸更是幽暗,可却因屋中少了几分煞气显得格外悠然,夜风拂过,撩起庭院樱花树上的几许花瓣,它们在空中翩跹起舞,有的悠悠落下恰好罩在了草笼中几只萤火虫身上,娇嫩的花瓣包裹着点点清冷的幽光,宛如一个个小小的灯笼悬挂在夜色里洒下柔和的暖纱。看的人不由心情明媚。
      “哟,回来啦!”眼前拦路的这个满脸挂着爽朗笑容的男人本名陆奥守吉行,是迄今为止李琅在这唯一一个能心平气和聊上几句的人 ,只看这和谐的气氛,谁又能想几天前他们曾一度刀枪相见,可谓不打不相识,在一次次比武中屡战屡败的陆奥守吉行很快就和李琅相熟起来,自然,这份交情可不能摆在明面上,“相熟起来”的意思也不过是见面时点头之交代替了之前的肢体语言,可绝对没到半夜三更等候归来的地步。
      李琅没有立即作答,她眯起双眼,竖起长枪,扫视周围隐在黑暗里的人,这才应道,“啊,是回来了。可这三更半夜,诸君又有何事请教呢?”
      被识破意图的陆奥守吉行尴尬的干笑几声,揉头说道,“哎呀,还是被你发现了,这么说吧——”
      “万分感谢您的施救,审神者大人。”清冷的声线伴随着夜风突兀出现,只见从黑暗中走出一位就着月光照耀看着眉目清秀的少年,李琅认出他就是自己初次“试验”对象,算算日子本来就不算伤重的少年这几天也该醒了,李琅点点头没多做惊讶,过了一会儿,见对面没啥反应,她又应了一声,“哦。”可对面还是一言不发,这才一头雾水的开口问道,“然后呢?还有啥事儿?”
      这话一出口连狐之助都不住扶额,话说一开始它是哪根筋抽错了才以为这女人心机深沉,这分明就是个连挟功求禄都不会的耿直二愣子。
      可二愣子也有二愣子的好,这一口明显噎得少年懵逼了一阵,听见李琅接下来的话,回过神的他竟能自然的说出之前打好的腹稿 ,“此等大恩无法言谢,故愿为您驱驰以回报,在下药研藤四郎,今后还请审神者大人【注】多多关照。”
      言罢,他向李琅深鞠一躬以表忠诚,见状,她不由有些惊讶,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如芒刺骨的杀气撩的她话就不自觉溜出了口,“哟呵,你这是要以身相许不成?”直视着正欲抬头的少年晦暗的双眼,她眯起双眼,戏谑地笑道,“开玩笑的,我还不至于丧病到要娶一个小鬼。”李琅意味深长的环视四周,也不顾周围刺来的杀气足够将她捅成个马蜂窝,又开口道,“好吧好吧,我应了便是,那就作为小鬼你以身相许的附赠品,我择日便会唤醒其他“醉·酒·的·刀”。”话以至此,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才悠悠说道,“夜深了,剩下的事我们之后再详谈,都散了吧。”便转身向房间走去。
      路上,狐之助不禁问道,“审神者大人,先不说方才您的措辞太过——(欠)刺(揍)激,您为何只要求药研藤四郎大人想您孝忠呢,按理说——”
      “我要他们何用?”李琅摊开手指,一个个数到,“上战场收集材料我一个人就够,饮食干粮直接上万屋就能购买,平时无事就练习枪术,你倒说说——吃喝住行完成任务哪样缺人,我不需要太多存有二心的部下,留一个以表诚意就好。”
      虽说那晚应了少年以身相许(?)的承诺,可连续几天早晨被惊醒的李琅只着一单衣再次提枪猛地拉开门时,不意外的又看见门前正襟危坐的少年,她揉了揉眉头,终于忍不住挑起一抹欠揍的笑,一只手挑起少年秀气的下颔,凑近他耳畔,轻轻呼气,道,“娘子何苦日日杵门口扰人清梦,若当真如此思恋我,今夜何不让我留你一席衾枕?”不怀好意的看着少年白玉般的耳廓染上红霞,看着小家伙放在膝上紧握成拳的双手,还有从自己靠近时周围就突兀暴起的杀气,本着自己不舒服自然别人也别想舒服的李琅早已习惯被恶意反复煎煮的滋味,也没有太过在意,倒是小狐狸一直在劝她要努力改变刀剑们对自己的成见,但拜托,李琅活这二十来年从来就没有特地讨好人的时候,嘴贱的毛病是从小跟着一群兵痞子养的,深知自己毛病的李琅长大后一直奉行着多干事少说话原则,饶是这样忍的了她的不也只有那几个弟兄。
      关上门后李琅郁闷的席地盘腿而坐,回想起以前人见了自己就跟看见洪水猛兽似的躲都躲不及的样子,再看看现在,李琅开始认真反思起自己最近所作所为是不是看着太和善了,反思着反思着,就不由起感叹刀剑之间竟还真情谊深重。
      不过时间也快到了,在用内(灵)力与刀剑搭建起联系后,她一个心念便能感受到它们逐渐趋于平稳的现状,就今天吧,李琅想着,天天不到卯时就被惊醒的日子她也受够了,尽早摆脱这个包袱对大家都好,于是她开口,朗声说道,“回去就跟你家大人说,把他们都移到那个什么,啊,是手入室,我马上就去。”言罢,听着门外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她有些别扭的将巫女服(但和她记忆里完全不一样)一层层套在身上,为表诚意,她放下长枪,洗漱过后啃过几口干粮便赤着手便走出房门。
      呵,这排场真大,看着手入室前站成两列腰胯刀剑的男人们,李琅不由挑眉,难得没多说什么,便目不斜视径直走入门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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