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三旬》阿旬I

2、二

　　是被自己的咳嗽声吵醒的，郑思然坐了起来，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看来还没有天亮。”耳边没有动静，没有吵醒其他人。
　　“竟然是这么快就想家了。”郑思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车厢内的温度很低，郑思然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是冷的，不过不是冬天的那种冷。

　　寒假开始的那一天下了雪，因为下了雪，所以郑思然的心情很好，放学后她就跑到了何为昕的家，只不过当时她不在家，只有阿姨在，阿姨拿了瓶牛奶给她，笑着说要她在这里吃饭。
　　郑思然突然觉得世界上的人都是好人，却也不知道是为何冒出这个念头。
　　没有等多久何为昕就回来了，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郑思然有些惊讶，不过取而代之的是开心。
　　她坐到沙发上把郑思然搂进怀里，摸了摸她的手，很冷的感觉，何为昕不由得把郑思然的手握的更紧了。想到她应该考完试了，何为昕想要说些什么，却也只是把郑思然的手握得更紧了。
　　路旁不知名的花草已经有些白了，郑思然任由何为昕将自己的手握得紧紧的，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又看了看何为昕，自己比她矮了一个头，顿时有一点失望。“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郑思然仰起头看了看天空。
　　那个时候她知道了何为昕在上大学，不过应该是离她很远的东西。
　　冬天的假期并不长，张思然几乎是不出门的，没事的时候她就会睡觉，而与何为昕见面的时间也少了许多，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季节，即使是每天都过得很无聊，她还是不想那么快开学。
　　虽然雪还在下，但是郑思然觉得并不多，她把手伸出窗外，却并没有接到什么，只是觉得冷，门似乎轻轻的被打开了，不过还是可以听到声音，郑思然疑惑的转过了头。
　　打开门就看到郑思然胳膊搭在窗边发呆，尽管自己的动作很轻，但是还是被她发觉了，即使只是几天不见，何为昕却觉得已经很想她了，“不冷吗。”她走向郑思然，将她还伸在窗外的手拿了回来，已经有些发紫了。
　　“姐姐”郑思然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左手的寒冷让整个身体更加紧绷，“嗯，作业有没有写完了？”并不是想这样说，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新年快乐。”郑思然抱住了何为昕，只是觉得抱着她就能很暖很暖。“，新年快乐，怎么待在家里还这么冷？”何为昕有些心疼的抱紧了她，郑思然把头埋进何为昕的头发里，不想说话了。
　　不满一个月的假期还是早早的结束了，郑思然并没有觉得很快，开学报到的那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雪，让她觉得其实还没到春天。

　　车窗外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后半夜一直没睡，郑思然有点想睡觉了，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在自己发觉后又睁开，郑思然不想这么快睡着，她觉得睡着了时间就变得很快了，后来是怎么睡过去的她也不知道了。

　　小学后来的日子，没有可以记住的的东西，郑思然只是觉得很快，和何为昕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自己要上学，她也要上学，上课发呆的时候心情总是会焦躁无比，毕业照是早早的就拍了，六年级的儿童节那天她穿了裙子，那也是她最后一次穿裙子。郑思然只是觉得有些失落。
　　暑假来临了，这是一个没有作业的暑假，也是个没有何为昕的暑假，郑思然和她通过几次电话，只是并没有说几句话，明明那么思念的人听着她的声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暑假刚过了几天郑思然就和妈妈一起去了外婆家，外婆家在很远的一个小城镇，她们是乘火车去的。见到外婆之前其实郑思然已经不太记得外婆的相貌了，上次和外婆在一起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齐耳的短发一直没有变，外婆以前也是这样，只是郑思然觉得外婆矮了一点，似乎是跟她差不多高了，她有些生涩的喊了声外婆就不再出声了，甚至是有些紧张。
　　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外婆家，即使是很久没有看到了，郑思然却也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空空荡荡的一个家只有外婆在住，偶尔舅舅回来几天。郑思然以前见过舅舅的，在一次见只是觉得他比想象中的要矮了许多，还带了眼镜了。
　　吃晚饭的时候三个大人在谈论舅舅的事情，而郑思然就在一旁安静的吃饭，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即使自己并不是很大的年龄，郑思然也能够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舅舅今年33了，可是还没有结婚，外婆和妈妈都很着急，关于这种话题，郑思然不是没听过，以前班上的一些男生和女生也会谈这些话题，但是郑思然只是觉得反感。
　　夏天的夜晚迟迟得到了，妈妈和舅舅出去了，郑思然早早地就上床准备睡觉了，今天她和外婆睡，想看一会书再睡得，可是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带，郑思然看到外婆进来了，她向床内挪了一点位置。
　　晚上郑思然很晚才睡着，她听外婆讲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关于外公的事情，她知道了外公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只是很早就去世了，郑思然以前一直觉得外公在自己出生之前就已经不在了，可是外婆说郑思然见过外公，外公还抱了她，只不过当时她才两岁。
　　突然想哭，眼眶有些红，郑思然侧过身子，不想让外婆发觉，就算是眼泪已经留下来了，自己也不敢动手去擦，直到听到了外婆均匀的呼吸声。
　　“那么小的事，我怎么会记得。”郑思然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很久前的事，上幼儿园的时候她是和外婆住一起的，上学放学都是外婆接送，放学的时候是外婆背着她回家的。郑思然记得当时自己比外婆矮很多的。
　　郑思然突然很想很想何为昕，想做些什么，却也只是沉沉的睡着了。

　　在外婆家呆了一个星期，郑思然和妈妈就返程了，只是在回去的火车发生的一些事情，郑思然倒了一杯滚烫的开水，却不知道怎么的就直接泼在了自己的右腿上，当时只是觉得疼，郑思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状况。
　　看到腿上的伤势郑思然并没有被吓到，只是很大的一片地方脱皮了，火辣辣的疼，只是做了些简单的处理，到了所在的城市她才赶去医院，在地铁上郑思然察觉到了很多人都在看她，是看她的右腿，郑思然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那些人的表情，只是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害怕。她找到妈妈的手握紧了，她想问妈妈自己会不会死，却又不敢说。
　　医院里特有的气息让她更加害怕了，医生说拖延的时间太久了，却又只是简单的上了点药用纱布包扎了。
　　郑思然以为这样就已经过去了，但是过了几天后妈妈又把她带到了医院，取下纱布的时候郑思然就疼得哭叫了出来，她记得上次没有那么疼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右腿上的状况，白色的纱布已经凝结在伤口上了，取下纱布的时候还没完全结疤的伤口又被撕破了，干净的纱布上全是血，郑思然疼得想要大哭一场，却还是忍住了，她紧紧地闭着嘴无声的哭。
　　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反正到最后也哭不出来了，被搀扶着回到了家，妈妈拿了杯水给自己，不过腿上的伤还是很疼，晚上肯定是难眠了。
　　第二天郑思然很早就起床了，几乎是到后半夜才睡着，郑思然站在镜子面前才发觉自己的眼睛肿了，“昨天肯定哭得很厉害。”郑思然把热毛巾覆在了眼睛上。
　　妈妈去上班了。想找一点事情做，却发觉这个暑假根本没有作业，不算晚的时间，外面就已经很热了，郑思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并不喜欢穿短裤，但是因为右腿上有伤，也没办法。她就一直呆呆的坐着，应该是说在等人。
　　快到中午的时候，郑思然等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好像就是知道她会来一样。
　　第一眼何为昕就注意到了郑思然腿上的纱布，她小步走了过去在郑思然旁边坐下，把郑思然的右腿架到自己腿上细细检查：“怎么回事？疼不疼？”
　　郑思然却忘了回答她的话：“我就知道你会来啊，哈哈。”“这孩子怎么老是喜欢答不对问。”因为郑思然玩笑一样的话语，何为昕开始有些生气，还没有开口又听到了她的声音：“我受伤了，你肯定会来看我的，你来了我就不疼了。”

　　心里掀起一阵暖意，何为昕摸了摸郑思然的头，“总是觉得你像个大人一样。”郑思然把何为昕另一只手握在手里：“那你是喜欢和小孩子说话还是和大人说话？”郑思然抬起头，对上何为昕的视线，充满笑意的的眼睛里好像已经了然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