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棣的婚外情感》秦妃

15、第 15 章

　　有一次全市文联和美术协会共同举办的美术作品征集中，棠棣再次获奖，也不是什么很大的奖项，不过是个佳作奖，但是棠棣和□□都很高兴。
　　□□自从那次棠棣的拒绝之后。对棠棣也慢慢恢复成师弟和朋友的状态。
　　除了必须的一些参赛通知或者作品参展活动，他一般都不骚扰她了。

　　经历了太多失败，尤其是发生了档案的事情后，棠棣也淡了进体制内的心。因为据那个公事公办的组织部科长似笑非笑所说的，据说她的档案因为进体制内这一关出问题，她告诉她以后不必进体制内了，因为“你档案上已经盖了一个戳，到哪里都不行的”。不知她说的是否真假，反正小老百姓始终都没搞懂档案是怎么回事。
　　但是无所谓了。想一想，屠呦呦还不是院士呢，未必我谢棠棣就一定不是另一个屠呦呦。
　　淡了那一颗心。
　　整个人忽地一轻。埋头到最喜欢的事情上去。
　　一幅山水，极清雅，右角竖题几笔行书：“江东可但鲈鱼美，一看溪山值万钱。”江东山水之美，清秀如斯，心旌摇荡。
　　她也喜欢这种古典风的。
　　曾经因觉着□□相貌出众，便把他戏画成一个和尚，胡乱题上自己喜欢的一首诗——“袈裟未著愁多事，著了袈裟事更多。”
　　没想到发到微信上，点赞的人很多，都是自己微信里的女性友人。
　　不由大笑一回。
　　很是为自己小小的才华得意。

　　虽然人在单位永远单纯得有点异类，永远是人微言轻被迫失语，但是她的快乐也很简单。
　　想一想和在单位比起来，在家里她还是有一点地位的，儿子依赖，老公也算大事小事也都征求她的意见。当然，这也因为她从来不大计较，老公有什么说什么从无心理障碍。

　　不大见棠棣的时候，□□也喜欢没事了看看棠棣的画。
　　他还记得有一幅《富春江上》，行书秀逸飘飞。平生第一次看到那么舒服的字，享受到那种欣赏时单纯又美好的快乐，让人几乎要落泪：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
　　□□去过很多名胜景点，他知道真正的富春江大概并没有这么美，那么她要挑到富春江最美的、最适合画的角度和地段，不知道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她工作又那么忙。
　　而且，最重要的，一颗真正纯净自然的心，才能画出那么不染尘俗的风景。
　　她画风多变，手法显得娴熟。
　　比如类似网络上出名的老树画画的风格。她有时也弄几笔。画一个和尚在打坐，寥寥几笔，和尚的侧影呼之欲出，异常沉静清俊，旁书：“袈裟未著愁多事，著了袈裟事更多。”叫人笑起来，因为那和尚异乎寻常的绮貌。
　　又有“前世出家今在家，不将袍子换袈裟。”画面是一个面貌平淡的女士，穿着素青的旗袍，也是侧脸，正在浇一株姜兰，寥寥几笔的神情姿态，有一种寡淡自足的清定。
　　不知为何，□□极喜欢这两幅少见的人物画，偷偷藏起来，挂在自己卧室里，朝朝暮暮，都能看见。仿佛那个清定的女人变成了棠棣。
　　《灵魂摆渡》里有吸人精魄的《杨妃夜妆图》，这《在家》图，却莫名的让人平静。人在万丈红尘，心灵总会有摇荡不定的时候，但只要一回到家，看到那个素如姜兰的女人，心中便觉得安定，仿佛有了一个家。

　　但这一切大概永远是想象中的一幅图。
　　心中觉得凄惶。有点疲累。
　　在外时又不得不硬着心面对现实。
　　□□的“源头文化艺术有限公司”还在正常地运营。
　　他强打起精神，像往常一样打理业务。
　　他告诉自己：“上天大概觉得你太顺了，让你吃一点苦头。以前你这样，现在还这样，你什么也没有失去。你还和原来一样，不缺胳膊不少腿，还多了一点阅历和成熟。”

　　谢棠棣的心思几乎全在她的画画和安安身上。
　　那个林安只要不是太差，这个家庭还会继续维持下去，也许会一直维持下去。
　　那么我呢，我如此坚持值得吗？
　　也许永远没有希望。
　　放弃，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

　　心思再转一圈。
　　什么能打动这个女人的心？
　　安安？他在安安这里没有任何的优势。不是亲生，培养感情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根本无法和他的亲生父亲相提并论。
　　她在意的画画事业？是啊，这一点他也许能帮上忙。所以这一方面还一直维持着联系。他欣赏她的才华，也相信只要有恰当的力推，她不难有出头的日子。
　　可是且不说需要多少时间才能真正出头，就算是终于出头了，两口子的好日子开始了，那时候还有他一个局外人什么事呢！
　　但他不忍她永远默默无闻下去。不忍看她的才情被这世间悄悄埋没。

　　苏菁蕊精明外露，小若聪明善察人意，又都是年轻的女孩，一个比一个美艳光鲜。用世人的眼光去看，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结婚对象。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内心，仿佛一直在追寻一种太少见的东西！
　　这种东西他在谢棠棣身上感觉得到，在她的画里感觉得到。
　　他苦苦地思索，眉头皱起来。
　　要不是为了她的出头，趁着她现在还没有出名，他既然喜欢她的画，索性一并买了，等到她的身价真的有一天高起来，或许她的画真就买不起了。
　　正如她所说，两个人没有将来。
　　心下黯然。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平静地做事。
　　再有展览之类，他也都交给助理去做。甚至特意避开棠棣来送画的时候。
　　站在20层的落地窗口，俯视她的身影从大楼走出，发动她那辆小小的BYD走开。
　　助理进来：“刘总，这幅画还是先裱好挂在公司里吗？展览还得些天。”□□微微垂首，发话：“就这么办。”

　　网络上一直在热炒禁欲系男神。
　　□□苦笑。
　　禁欲没有什么稀罕的。按棠棣有一次大概的意思，禁欲系的夫妻多得是。
　　审美疲劳吧。
　　人家禁欲是自觉的。
　　他是没办法。

　　谢棠棣坐在车里，这两次来送画，都没有见到□□。
　　助理说的是刘总出差了。
　　她也只是一听。
　　不管是真的出差了，还是他躲着不见，都有什么关系呢。
　　不对的事，从一开始就不要做。

　　人一辈子感情上的浪漫旖旎都是短暂的。
　　更长的是生活。

　　但她也知道，他懂得她，欣赏她，尽力在帮助她。
　　她终究还是欠了他。

　　没有风吹，眼前却雾蒙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