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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的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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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棠棣有她的画画可以做寄托。自己呢?
□□问自己。
他是以为谢棠棣做推广为寄托吧。
也许棠棣以为他是工作之便,事实上,真的靠工作之便,对棠棣的作品来说,机会便是少之又少。
但这些,他怎么可能告诉棠棣呢!
她在这条摸黑的路上,已经碰撞得头破血流,眼看要垮了。
他看着不忍。
他把她的作品带回去给老妈看。老妈有不少熟人,都是业界的腕儿,若是得到某个人的赏识,就有希望。
老妈戴着老花镜,细细看。
从眼镜上面探出追究的意思:“这是你什么朋友?是个女的吧?”
□□笑,无奈道:“妈,你这是要做福尔摩斯,不做我妈了吧?”
老妈一边看画作,一边得意道:“十有八九猜对了吧?”
过了一会儿,摘下眼镜道:“还可以吧。看着是这道上的。什么学校毕业的?”
□□道:“我师姐。”
老妈说:“要不我改天带给老陆看看?”
□□堆笑道:“老妈,不止老陆,多在你微信上转一转,宣传宣传。拜托了哈。”
自己这边,只要是资格上没有太多要求的,他都第一时间给谢棠棣发一个参展信息。
安安开始上幼儿园。
人到中年的谢棠棣和林安依旧过着无性生活。
谢棠棣和闺蜜探讨过中年夫妻的这种家庭模式。因为可以说私密话题的人实在太少,所以只能初步判断中年夫妻里这种模式或近似这种模式的不少。
要一生保持爱、维持好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实在不容易!
闺蜜夫妻俩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博士家庭,据说老公每天下班回来往沙发上一躺,说很累。
经常这种状态,怎么可能有“兴致”呢。
谢棠棣也是的,林安每天要挤地铁下班,路上没有座位一直一个半小时人群中挤着站回来,回来就累得够呛,不想站立,只想躺着。
谢棠棣她们这些女人反而有点韧性:看孩子做饭……但林安也不错了,林安自己负责洗碗。而且林安身体一直不好。太累了或者睡得太晚,有时候会流鼻血。而且一流就不好止住。凝血能力差。以前刚恋爱的时候,林安流鼻血更厉害。现在还算好了。
有不少时候,林安回家就玩手机。看孩子和做饭都扔给棠棣。谢棠棣当然不高兴,她也很累。
尤其是安安从小晚上都是谢棠棣带着。她晚上带孩子白天上班。
安安睡觉还特别不老实,一盖被子就踢,常常是身子露着的。谢棠棣想过很多办法都不行,只好常常醒来给盖,怕孩子感冒了。所以晚上从来没有踏实睡过一大觉。
老人不在的时候,林安单独睡一个房间,谢棠棣带孩子一个房间。基本上尽量保证林安能睡得差不多。
有一段时间棠棣因为特殊原因休假,大概有一个月时间。就白天晚上带孩子、做饭,林安表现得比较羡慕;因为棠棣周末去赚外快的时候,林安说“没觉得带孩子有多累!”大概意思是谢棠棣在家里带孩子很轻松。
谢棠棣虽然一向知道林安心眼小,是个小男人,有点自私。但是听到这话还是很不舒服,冷战了一两次。
但是一个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
如果你要问累得狗一样的谢棠棣当年为什么选择林安?难道林安当年一点这样的迹象都没有吗?
好吧,一开始的时候完全没有,后来关系慢慢稳定,有了一点,但是程度也很轻,完全可以被他的优点“覆盖”。而且他实在对谢棠棣太讨好了。谢棠棣从来没有那样被人捧到天上去。从来没有人对她那么好、那么以她为重过。
他可以一连打几十个电话回话,求着谢棠棣回心转意。语气卑微到极点,只要棠棣愿意回头,他怎样都愿意。哪怕棠棣找到了喜欢的人,他随时让位。
父母因为家里穷,怕儿子被骗,儿子被泼了冷水,怒气反驳:“你儿子有什么好骗的。”为棠棣抱不平。
他自己800元的研究生补助——唯一的生活费,他愿意给谢棠棣五百多。
而且他不但事事以棠棣为重,还非常聪明机灵。
从最穷的山村里最穷的人家考出来,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高中学校减免一切学费。本科时候奖学金,研究生是公费第一。
而且谢棠棣从小是穷养长大,生活节俭从不会乱花钱,非常乖,看重学习……种种特点都让她很容易接受林安那样的人。
所以大概是命吧。
小若和同事正要下班,看到老板□□进来。忙让同事先走。道:“老板,您上次让盯着的那几幅山水,有一幅《山居月夜》有人要买。要是价钱不高,估计问题不大。”
□□挑下眉道:“很好。”
他回到办公室,找出那幅《山居月夜》。
画面上是一轮半残的月,暗夜的山中,一间朴素的木屋,月华很淡,静静地铺泻,因为太淡,有的山崖峭壁的角落里仍是黢黑一片。
仿佛能感到那山间的夜风。
心思一片寂寥。
卖一两幅画不算太难,但要想出头可就真太难了。
老妈和自己这边都在努力。
但是因为实在渺茫。他一边沉思地看着她的画,一边自我安慰:“反正是做着这行,或许谢棠棣的画儿有火的一天……那我也不吃亏。”
想到她的沉静柔和,忽然想结婚。
三十多岁了,第一次有了想结婚的想法,——可是却结不了。造化就是这么弄人。
那个无比执拗的女人,带着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筋、飞蛾扑火般的虔诚,在命运的路上横冲直碰,看着让他心疼。
她那么单纯无害,对于周围复杂的算计,哪怕都半爬到她头上了,也只能是半带着气愤半带着不屑,埋头做自己在意的事,似乎连自保都做不到。看她说话谈心,都是一厢情愿按自己的想法在“胡乱”地做,看着她无比“勇猛”地向前,他仿佛捏了一把汗。
好像过去的人生都白活了,她没有从过去的挫折苦难中汲取一点点世故和油滑,活得简单,活得纯粹,仿佛一辈子对外界都可以不管不顾。
那个林安,会爱护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