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污浊》春酒

10、chapter 10

　　正午的日光肆无忌惮地照耀到了眼帘上，奥兰多于恶臭难闻的贫民窟里筋疲力尽地睁开了眼。

　　“嘶——”

　　破布混合着血污黏着在发炎溃烂的伤口上，疲于奔命的男人扶着墙壁，摇晃地站了起来。

　　已经连续多日没有服用药物，他的身体机能已经濒临极限。

　　Célébrer——是用来治疗和控制黄昏人种的一种药物，价格昂贵。作为拥有远超常人身体素养的代价，黄昏人种的寿命极短，并且需要定期服用缓解药物，否则会因身体衰竭死亡。

　　然而控制药基本垄断在□□手中，普通的黄昏人种根本支付不起不菲的药物。再加上某个原因，目前的奥兰多既无法从黑手党手中买到控制药物，也没办法从正规手段获取药品。

　　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奥兰多的意识有些涣散，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昨晚遇见的少女居高临下的姿态。

　　苏姬·艾斯托拉涅欧。

　　他确实地，在某个地方，听见过这个名字。

　　背后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奥兰多神色骤冷，他浑身肌肉绷紧，握紧拳头，随时能挥出致命一击。

　　“放弃吧。你连站立都很困难了。”

　　一个男人清冷的嗓音淡淡响起。一个东西被抛了过来，奥兰多下意识撤后躲开，回过身待敌。

　　滚落到脚边的是一个白色额的药瓶。

　　“捡起来吧，里面是你需要的东西。”男人露出了狐狸似地狡猾笑容，一副绅士做派，言语却傲慢狂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赫斯特家族的成员伊桑。我知道，你在被警察通缉，这里有个为赫斯特家族效命的机会，要不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看你了。”

　　***

　　苏姬用绷带将受伤的脖颈细致地缠了起来。

　　她用纯白的长发遮住了纤弱的脖颈，回头望见中原中也靠在枕头上翻着《意大利语入门》，苏姬凑过去看着书页建议：“中原先生想学意大利语可以问我呀。”

　　少女发间传来了洗发水清新的香味，柔顺的长发垂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有些痒。

　　中原中也差不多习惯苏姬过分亲昵的举动了，因此他只是将手拿开，淡然道：“你不打扰我就是在帮我了。”

　　“什么啊，中原先生真过分。”苏姬不满地眯了眯眼，看着他。见中原中也无动于衷，她撇了撇嘴，跳下了床：“我去点餐，中原先生要吃点什么？”

　　之前住的地方，因为警方的监控和墙壁被破坏，已经不能住人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城镇中的某家旅店。城镇不大，旅店本就稀缺，再加上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各处旅馆生意都爆棚，这家旅店也是仅剩一间房了，中原中也迫不得已和苏姬住在了一起。

　　“随便。”他继续翻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

　　“嗨嗨。”苏姬应着，拨打了旅馆的内线电话。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送餐进入了房间。用过午餐后，苏姬看着中原中也餐盘里所剩不多的牛排，托着腮：“看来中原先生喜欢这次的料理，我要不要去找大厨学一下呢？”

　　“是是，赶快去。”中原中也敷衍。反正这个女人十句话九句都是假的，中原中也已经不打算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了。

　　“……”

　　苏姬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她起身往外走去并说：“我回民宿拿点东西。中原先生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

　　“没——”中原中也回应。

　　清浅的足音远去，利落的关门声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少了苏姬在旁边叽叽喳喳，中原中也终于能静下心翻阅手里的入门指南，房间里留下的餐盘也被客房服务清理了。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夕阳将地面晕染出了艳丽的薄红。他合上书籍，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眼时间，从这里到他租住的民宿不过半小时的路程，诧异于苏姬离开的时间过长，中原中也出门去找她。

　　中原中也自认只是担心他的异能力罢了，毕竟苏姬出了什么事，他的异能会变得怎样，他完全不清楚。

　　昨晚也是——

　　思绪因为他骤然的回忆中断，嘴边柔软的轻触记忆弥新。中原中也突然有些烦躁。

　　啊啊，烦死了！

　　他拉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私人性质的旅馆并不大，装潢质朴温馨。中原中也走到一楼的时候，收银台后面的老板娘热情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小伙子，下楼了啊。”

　　“老板啊，下午好。”中原中也点了下头。

　　“好好。”老板娘爽朗地笑了笑，“小伙子是下来找女朋友的吗？她在厨房里待了一下午了，真是个不错的女人啊。”

　　中原中也微愣：“她在厨房？”

　　“是啊，”老板娘眨了眨眼，“我们意大利女人可不爱窝在后面打理家务。小姑娘虽然不让我多嘴，说是要给男朋友一个惊喜，但做了好事当然得让人知道。”

　　“……多谢。”突然察觉在外人眼里，他和苏姬看起来就像情侣，中原中也没有多做解释，问过厨房的位置后过去。

　　还未走进厨房，他就听到了肉在滚烫铁板上发出的“滋滋”声。映入眼帘的，是少女行云流水的动作，她将纯白的长发简单地扎了起来，脖颈上缠着一圈绷带，露出来的肌肤白皙细腻，侧颜清丽，微抿着唇，神色认真。

　　她用刷子往牛排上刷黄油时，似乎有油飞溅了起来，她立即吃痛地往回收手，中原中也下意识上前一步。

　　“中原先生……？”听到声音后，她偏头看来，露出了温软的笑容，“你来得正好，马上就要出锅啦，中原先生稍等下尝尝味道吧。”

　　“……你还真的跑来学了？”中原中也愕然，“就算是演戏，你未免也太敬业了。”

　　“哇，中原先生这么说可真过分。”苏姬说着抱怨的话语，语气倒是满不在乎，“不过，要说是演戏什么的……我的确有三成原因是中原先生喜欢吃才来的，还有两成是自己想学。这家旅店的料理味道很好，我很有兴趣。”

　　“你说两成……还有五成呢？”中原中也顺口问。

　　“当然是——”苏姬将用切好的牛排用西餐叉插起来，她将叉子拿到了男人嘴边，弯起眸，明快地道，“让中原先生心甘情愿地夸奖我。”

　　“哈？唔——”中原中也话音未落就被少女塞了一嘴食物。

　　他接过叉子，无奈地咀嚼着。入口牛排肉质鲜嫩，味道和今天中午他迟到的相差无几，看得出她在厨房里待了一下午不是白待的。

　　“怎么样？”

　　她一脸期待。

　　“……还行。”他支吾，见少女转瞬间变得失落起来的表情，中原中也忽然有种他做错了什么事的感觉，别扭地改口，“啊啊我知道了，味道很好。辛苦了……”

　　苏姬展露出笑颜，转身去收拾灶台了。

　　看着少女忙碌的身影，中原中也神色微顿，轻声：“其实你没必要做这么麻烦的事。”

　　“诶？”她偏头望来。

　　“我说——你不用搞得这么麻烦。”别开脸的中原中也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平时做得那些菜味道就很好。”

　　“……谢谢，中原先生。”苏姬一怔，她微微垂下眸，想了想说，“中原先生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呢。”

　　“哈？你、突然说这个有点恶心。”中原中也愣了下赶紧否认，“别开玩笑了，温柔对黑手党来说可不是什么夸奖的话。”

　　“诶呀，难道中原先生是不擅长应对善意的类型？”苏姬戏谑。

　　“你会有善意？”中原中也觉得他刚才的话就是多余的。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失落？

　　“我回去了。”他摆了摆手，直接出了厨房。

　　苏姬没有阻拦，她不太在意地就着刚才的刀叉尝了下刚做出来的牛排，觉得有些闷油。

　　——唔，糟了，又开始头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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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学校答辩和拿毕业证，会断网几天，明天不更，后天把最后一章存稿放出来，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