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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独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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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书顺着两个身着杂役服装的人,两个手臂都被钳住了,动弹不得,看样子这柴房今天是住定了。
“两位大哥,好汉,你们这也是挺民主的啊。”
覃书试探的问道,但显然那两位不想搭理她,悻悻地闭了嘴,走了几个弯道,就到了一个比较小的院子,临着厨房,里面几个正在烧火的夫人都探出头来张望不止。
覃书被推进一个门前都堆着一大堆柴火的屋子,门也很破旧,但也能关住人。覃书打量着这个自己要住不知道多久的地方,自我感觉还可以。
房间小小的,但很仔细的摞着一捆捆的木材,地上也是经常打扫的模样,很干净。覃书此刻已经不能想得太多,身体早就被这连日的颠簸折腾的够呛,瘫坐在地上靠着木材堆,就那样睡熟了。
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覃书只觉得自己身在泥潭之中,怎么想要抽身都无济于事,自己的左腿被无数只蚂蚁包围着,它们疯狂地啃食着自己的肌肤,她想要伸手阻止,却怎么也碰不到。
“醒醒,这姑娘是怎么了,快醒醒啊。”
覃书被一妇女的声音拉了回来,身上到处都是粘稠的汗水,头发已经打湿贴在了前额。覃书没有一点力气,就连手也抬不起来。轻轻转过头,可以看见微弱的月光透过破损的门扉渗了进来。
而门外是一张妇人的脸,她见过一面,是厨房里的一个厨娘,覃书想要说自己没事,可显然也是做不到的。
除了眼珠子还可以转动,其余地方都似一滩烂泥。那个厨娘看出覃书此刻的状态不是太好,冲着门里说:“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等一等,我找人过来。”
覃书用尽自己最后力气,点了点头,之后只剩下昏暗一片。
厨娘叫做张婆,是这个非云寨大当家的奶妈,生来热情,好厨艺,所以时常泡在厨房。看他们往这送了一个人来,虽然不仔细看是有些分不清男女,但细看还是能知晓是个姑娘家。张婆心软,看见好好一个姑娘家被折腾成这样,晚一点就过来看看,顺便送点吃的。
没想到就看见这幅场景,张婆快步走出小院,径直奔向了大当家的屋子,非云阁。一路上没有人拦她,也自是知晓张婆和大当家的关系,张婆就这样很快进了屋。
“珍儿啊。”
张婆进了书房,伏案书写的男子立马抬起了头,看向急急忙忙进来的人,看清后立马站起上前扶住张婆。
“奶娘你怎么来了。”
张婆缓了缓身姿,“奶娘如何不能来,再说我也是有事情的。”
顾陌轻笑道:“是是,奶娘为何事而来。”
张婆也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张口道:“今天关到柴房的那个姑娘好像快不行了。”
“姑娘?”
顾陌迟疑了半秒,又细细想来,才发觉自己是看错了她的性别,没有质疑就随着张婆去了柴房,出门前对守在自己门口的人说道:“把老三、老五都叫到柴房。”
幽暗的小房间,即使打开了门也是看不清人的相貌,顾陌蹲在已经昏迷的覃书身前,伸出手,抹掉她脸上还沾着汗水的泥泞,一张清秀的眉眼渐渐显露,可紧接着就是一道长长的伤疤,顾陌觉得眼熟的很,却也一时记不起来。
老三、老五也赶了过来,他抬起头,不在意自己的手掌沾满了泥土,顺着拍在了老三身上,那老三最是爱干净,但大当家的手放上,多脏也躲不得,有苦也只能心里说。
他出了门对那还站在门口的两人说道:“把她先带到锦凌那间屋子,叫陈舒来给她看看。”
说罢,瞟了一眼覃书昏睡的恻颜,邹了邹眉,就离开了。
大当家一走老三、老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老三嫌弃的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一大块泥垢,瘪了嘴,他可是刚刚沐浴更衣完毕的啊,心里很是不爽,“老五,你把她带过去吧,记得叫陈大夫过来。”
接着他脱下了衣服,拽着衣角,捏着鼻子离开了。傻傻的老五站在柴房门口不知所以。张婆一直在离他们几步的地方看着,这时才上前安慰了一下时常受苦的老五。
“老五,把这姑娘送上去吧,一会儿张婆给你做好吃的。”
老五一听有好吃的,连忙点了点头,做事情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了。
覃书感觉自己身在水深火热之中,但突然就变得很舒服,全身软绵绵的,像是躺在云间。就像是一丝光芒猛然挤进自己的眼皮里,逼得覃书不得不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切都变的不同了,就好像一个在地狱,而另一个在天堂。这是一间小屋子,但比柴房大多了,有着整齐的家具,还有一张可以睡的安稳的床铺,覃书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软绵绵的被子,这周围一切都像是梦境。
“怎么睡一觉柴房变闺房了。”
“不是变得,是你真的在闺房。”
一个声音回答了覃书的自言自语,是一个温润的男声,听见捣药草的声音渐渐逼近,一个男子挑了帘子进了来。
他身上套着一个白色的类似围裙的东西,手里还捧着一个药罐,不时的捣上几下。
“你是?”
覃书开了口,看着他的打扮像是个医者。
“我叫陈舒,舒服的舒。”
覃书笑了笑,“我叫覃书,也有个书字,不过我是琴棋书画的书。陈大夫,你可以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他放下了手里的药罐,给覃书倒了一杯水,放到她手上才又开口道:“你的伤口都崩开了,又流了脓,感染了引起了你的高热,不过现在差不多已经退了。”
覃书掀开被子,看见自己的左腿又被包的严严实实,但确实感觉好了不少,可再仔细一看总觉得有些地方变了样子。
瞅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像是换了个差不多,眼睛轻轻斜了一下那还在轻笑的陈舒,心里有些毛毛的,可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是张婆换的,你那时出了一身汗,身上的衣服都是锦凌的,你就安心养伤就好了。”
覃书尴尬的笑了笑,放下被子,又问道:“张婆、锦凌这都是谁啊?”
“张婆是我们大当家的奶妈,锦凌全名顾锦凌,是大当家的妹妹。”
覃书听了,想起之前看见的那个恍若天人的男子,原来他姓顾,一时就失了神,等在清醒过来,陈舒已经不在房内。
其实早在覃书醒来之前,陈舒已经见过了顾陌。
“大当家,你找我。”
顾陌一身黑衣,腰间别着一把长剑,手上还拿着黑色的围帽,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她怎么样。”
顾陌口中的她自然指的就是还在昏睡的覃书,陈舒看了大当家一眼,开口回答道:“左腿的伤密密麻麻,显然是钝物划伤的样子,属下猜是石头的割伤,其余的只是心神上受了点惊吓,退了烧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顾陌轻轻重复了一遍“石头割伤。”
脑海里浮现一个昏迷在山丘上的女子,沿路都是稀稀拉拉的鲜血。此刻一想倒是与此人重合了不少。
“好好照顾她,她暂时就住在哪里吧。”
身形一晃,顾陌就已经扣上了围帽,顺着开着的窗户一跃而下。
陈舒上前探首,只能看见深不见底的悬崖,默默关好窗户,转身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