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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直树的挽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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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你等一下。”
在忍要下楼的时候,直树再次抓住了他,可忍强硬挣脱,迅速地离去。眼见再跑到人多的地方拉拉扯扯就不方便了,直树干脆将他连抱带拽地拉到了这一层一个尚未启用的新洗手间之中。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树抓着忍,逼问到。
忍不曾看他一眼,含糊地道:“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突然要卖房子?没有你为什么突然要躲开我?”
“……”
忍的面容已经十分痛苦。他近乎恳求地道:“不要问了。我不想回答。”
直树简直是摸不到头脑,莫名其妙。
明明几天前他还帮自己出计谋劝服了藤泽未树,两人的感情未曾有任何的不好,怎么突然间变得这样冷淡?
想来想去,这两天也就只有小花怀孕这件事可能影响他们的关系了,难道忍真的是为了这个?
“忍,你听我说,我是搬回去了,但是和她是分开住的。这一切还是因为……”
“我知道,因为她是孩子的妈妈,你还是放不下她嘛。”忍接过话,低声道:“我都知道。你不用再用这个理由解释了。”
直树被他的话给噎住了。想着自己有多少个日夜的确都是这么一副说辞,现在忍都已经倒背如流了,他觉得非常愧疚。无数个日夜的承诺随着次数一次又一次的增加,其分量早变得比鸿毛还要微不足道,唯一留给他们的只有直树的自我安慰和对忍真心的一次次磨练。
直树感觉到了忍的委屈,负罪感无比深重。他抓着忍的手,恳切地道:“忍,再给我点时间。藤泽未树已经答应替我找账户了,最多不过一两个月,我就可以来东京了。”
忍听见,摇摇头苦笑道:“别自欺欺人了直树。哪怕你来东京了,只要小花那里有半点风吹草动,你也会立刻飞也似的赶回去的。只要她不嫁人,或者说哪怕她嫁了人,你都还是那么地关爱她,挂念她,照料她,疼爱她。难道不是吗?”
这句话因为剥开了什么真相,好似一记重锤敲打在直树的心坎上,直树更加无法言语了,忍见状,静静地望着直树,嗓音里全是悲伤:“你看看你的样子,全部都告诉我了。我能理解的,你抱着去教堂的人是她不是我,和你分享家庭和孩子记忆的人,是她不是我。那么多你美好的记忆都是因她而起,让你和她断绝关系,这不可能。”
话落,忍抽出自己的手,仿佛要断开与直树牵绊的线,直树惊然察觉他的意图,再度握紧他,焦急地道:
“你听我说,忍。这不是这样的。”
忍皱起眉头,道:“那是怎么样?直树,我问你,1、小花的病痊愈,一切从头来过,我们从来不认识。2、你现在跟我离开,再也不要管她,让她自生自灭。你选择哪一样?”
直树听了这话,唇咬得紧紧地,无法吐露一个字。
忍的眼睛有些泛红,仿佛下命令一样大声道:
“给我个答案。立刻、马上!”
“小花的病痊愈,我和你离开。”
飞也似的地,直树利落地如此道。忍听见,看着直树,哭笑不得。
他倒是选择地很有趣,但是对忍来说……
“她的病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好。我受够了。分手。”
毫无犹豫地,忍吐出这句话,直树即刻急了。
他恳求道:“我知道我现在的做法对你来说很不好,我答应你以后一定改掉,只是你要给我时间,忍!到时候怎么弥补你都可以。”
“你胡说八道!”忍激动起来:“我后退一寸,你就得寸进尺,她们欺负我一分,你就迁就她们一份。每次都是我最倒霉还要笑呵呵地和你说没关系。你说过了,如果不是小花生病,你根本不愿意放弃她,你其实更想要的就是一切从头来过,然后你从来未曾认识我!”
这段话说得悲痛欲绝,令人感觉到忍遭受了莫大的伤害。和忍过往所有包容的态度截然相反。
直树不知道,把事情闹大这就是忍的希望。他想要的,只是直树放手。
“好了直树,你也不要再纠结了。我给你个解决办法,小花无法恢复记忆的话,那就让她保持半泽花的身份,和你继续你的家庭就好了。这样对她也好,对你也好,对我……也是。一切假装未曾发生过,我们三个重新回到五年前,二十年前,只是刚刚认识的状态,这是对你最好的了。”
直树听见,双眼瞬间睁大,而忍强硬地抽回了手,叹口气道:
“我真希望得病的人是我,那样你或许会更关心我一点。我很羡慕小花,她真的很幸福。”
话落,忍推开直树离去,直树为他的这一番话早陷入呆滞,见他要走,回头大声道:“那天我在我的宿舍里对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我说过了,那天以后,我只爱你一个人。你为何今天还要……”
“我根本没感觉到你只爱我。”
忍回头以痛苦的眼神望着他:“有本事你现在就放弃帮助她。”
“我做不到。”直树斩钉截铁地道。
这回答又快又利落,忍轻轻地道:“所以我说什么来着。你最爱的人不是我。”
“忍!!”
直树的声音突然变得大了一些,双眼里的光闪烁不止。
“忍,我爱你。真的。”
他顿了顿:“但是让我选择的话,我选择1。”
听见这话,忍轻轻地闭上眼睛。他转过身,双眼失神地道:
“谢谢你说了实话。”
“渡真利忍,我宁愿小花没有得过失忆症,也希望不曾爱过你。那样我就不会感觉到这么痛苦,感觉到这种害怕失去你又不知所措的难过!……我说不过你。但是我不会让你去美国的。”
这话落下,忍沉默几秒,道:“不去美国,我也不想见你了。你只要今天不答应我放弃小花,我就不会再和你说话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话落,四下里只是一片沉默。
等了几分钟都没回答后,忍眼中一热,沙哑地道:“我知道了。”
话落,他摘下眼镜,抹去眼角的泪后,重新戴上,那眼神已然不同。
“对不起,逼了你那么多。其实你是个好人,直树。不要放弃你的信念。继续下去吧。只是这条路,我无法陪你走下去了。”
话落,忍快步地离去。
直树还要抓他的手,却错过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忍离去。
***
回到家,躺在自己床上,直树看着天花板一直发呆。
厨房那里小花喊了几遍让他吃饭,可他仿若没有听见一样。
晚上才到家,他往忍的手机上发了信息。
他想假装没有今天下午的事一样,询问他如何,是否按时吃药,心情是否好一点了,但是忍没有任何的回答。担心忍再度递交调职申请,他又给梅田打了电话问,结果是明年的调职申请全部处理完,没有忍的。
直树的心稍稍放下,但是他没弄懂忍到底现在有什么打算。可是电话打给忍一直在关机,他这便一宿没安睡。
第二天一早,直树又给忍短信,大意是他不同意卖房,自己可能最近是忽略了忍,周末带忍去逛街吃饭。但是没有回信。直树不气馁,继续给短信,可是还是无回复。
直树开始有些焦虑。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回答我。不然我答应你好了,今天开始我两周借着看孩子的机会,顺便来看看小花,今天搬出去可以了吧?】
直树发出这条信息后,一直在床头等着回复。
见没短信来,直树无可奈何。他甚至有些赌气。
算了,不回答就不回答,也不发了。小忍的脾气有时候也很女性化,每个月总有几天心情不爽快,或许自己碰巧这几天撞到了。
想着,他将手机丢在一边,自己一个人发呆。
不过,当手机突然发出声响的时候,他还是整个人和弹起来一样从床上跳起。随后飞也似的地去拿手机。因为不小心,将手机弄到柜子下去了,他整个人趴地上,拼了命地去够。
“快点快点,晚了小忍要生气了。”
如此低声叨咕着,直树几乎没将自己的脑袋塞到窄窄的柜子底缝里。好不容易将手机弄出来直树慌忙看,结果却见不是小忍的回信,而是——藤泽未树。
【事情有变,国税局的有个叫做黑崎骏一的人找到了我,和你一样私下里让我帮忙弄到账户。我拒绝了,于是他开始没完没了地派人跟踪我。因为是国税局的官员,他滥用私权掌握了我一切经济信息。我感觉哪怕我拿到了账户,你也对付不过他。因为他的帮手实在太多了。我的姐妹们帮我注意了一下,每次出门至少有10个人跟踪我……不能突破这种包围的话,账簿一定会被他抢走的。】
看到这些话,直树猛然一怔。
苍天啊,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过直树是很善于将不利之事化解为有利条件的,于是——
“你居然跑去和我上司为我请假工作时间把我带出来,你真是太过分了。”
高档的酒吧之中,调酒师一边甩动手里的调酒器一边颇有趣味地打量眼前的两位客人。这两位客人他已经见过N次了。每次都坐在这个位置,叫一样的酒,说一些暧昧的话,当然还有给很多小费。
在他眼前左手边坐的人叫做半泽直树,那是大阪西支行的融资课课长,一表人才,英俊非凡,还特别慷慨,每次给小费的都是他。而坐在右边的这位大美人,就是漂亮到让他这种正常男人都会夜里对着他的幻像打`飞`机的男人,名字叫做渡真利忍。调酒师最喜欢盯着他看,因为看他像一幅画,看他像一首诗,看他像看一大块金枪鱼中段刺身,看他像葡京赌场的兔女郎,总之让人垂涎地不行。不过做调酒师还是有职业道德的,不能变成调戏师对吧,所以他把兴趣转移到了其他,也就是偷听他们谈话。因为这两个人很有趣,还是那种小拇指的关系(注:在日本小拇指表示暧昧关系),作为金领阶层也总是能够带来一些有趣的秘密,调酒师不知道有多喜欢看见他俩。
“小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来烦你的,但是有一个重大消息来了,我要和你分享。”
半泽直树喜欢避重就轻,迂回战术。也就是忽略一切矛盾,绕到矛盾背后处理关键问题,你要是非要关心矛盾那就是你不懂事。最可耻的是,他还丢出了“分享”这个词。人都是喜欢八卦和占便宜的,小忍也不例外,于是乎,脑子没直树那么鬼的他即刻忘记了争吵和两人的不愉快,被那个“重大消息”给吸走了注意力。
“什么重大消息?”
直树抿嘴一笑,将藤泽未树的短信给忍看。忍看见后诧异地道:“黑崎也找到了藤泽未树?”
直树做出沉重脸,道:“是的,忍,这意味着我遇到大麻烦了。这一次搞不好要被整死。”
忍神色紧然,直树握着忍的手,认真地道:“你不能动用你爸爸的力量帮我的话,那我就死路一条了。要知道这黑崎,他和我有深仇大恨。”
忍猛然一怔:“过去没听你说过。”
直树沉重一摇头,几乎做出仰天长叹之状。
“都是那一年,惹的祸。”
“那一年?”
直树看小忍呆呆望向自己,一副求知若渴状,他紧忙开始忆苦思甜,苦大仇深地说起当年往事。
“就因为作为交流生的他,回回比赛都输给我,颜面大失,所以他对我怀恨在心。”
直树一拍桌子,一张革命脸望着忍:“现在他公报私仇,妄图让我陷入难堪,这种心胸狭窄之徒,你能够视而不见吗?我晓得你对我伤透了心,但是这次的事情关乎正义,我这次不仅要拿回自己的5亿,还要为其他企业追讨补偿。这些钱要是都进入了国税局,那些破产的人该怎么办?小忍,这是为了道义出手的时候了。”
话落,他一把握住忍洁白柔嫩的小手,双眼炯炯地盯着他道:“最后帮我一次吧,不,帮被陷害的大家一次。想办法阻止黑崎。”
忍被忽悠地一愣一愣地,他为难地道:“没办法阻止他,我父亲和他不是一个部门的。虽然他可以干预,但是现在正在选举期间……”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至少和我一起为追回东田满骗走的欠款继续努力吧!请你继续站到我身边来,忍!我需要更多的支持。”
好么一段话终于绕到了主题,忍看直树那离自己只有不到三厘米的脸,望着他眼里饥渴之色,简直一头大汗。
“……我不要。”
忍如此道,站起身就要走,直树瞧见,道:“好吧,那我去跳楼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一拳难敌四手,这是死定的节奏。我也不干了。”
“……”
这话成功让忍站住了。他的背影一缩再缩,最后终于忍不住回头,瞪着他道:“你就是会拿这种事来忽悠我,欺骗我,你个混蛋!最后帮你一次!”
听见这话,直树的心瞬间开阔了。
他握住忍的手,紧紧地道:“谢谢你,忍。这样,我们回东京的家慢慢地卧床夜谈。”
话才说完,忍嘴角一抽,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直树捂着头苦着脸道:“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