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罗夹巷》里仁泰伯

8、第八章

　　“哐”安静的客厅传来一声儿闷响儿。兴星吃痛地撑着地板，一时半会儿没起来，他再次觉得自个儿的骨头卒瓦（cei）了。小豆儿本来就睡得特浅，这猛地传出的声响儿一下儿把他惊醒了。兴星忍着骨头断裂似的疼痛，悄悄儿地走进倍儿简陋的卧室，尽量地不发出声儿。“嘶。。。”躺下的时候儿，兴星被硬茬茬的床板子隔得直皱眉，脸上的肌肉牵动着还有点儿微张的刀口儿，一小股儿血在刀口儿边儿上晃荡。小豆儿的眼睛适应了黑黢黢的屋子，他扭过头儿瞧兴星。借着窗子外边儿的光线，小豆儿看着兴星五彩儿的俊脸上的五官正挤到一堆儿，他心里边儿一惊，“腾”地一下儿打床上坐了起来，漂亮的小脸儿上全是吃惊。“我艹！吓死我了！”兴星没想到小崽子还没睡。“哥哥，你的脸。。。”小豆儿凑到兴星的脸边儿。他的心肉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生疼。“没事儿，这点儿小伤算屁啊！你赶紧麻躺下睡觉！”兴星强扯出一个笑模样。“你骗人。。。哥哥，你的脸上在流血。。。我该干什么？”小豆儿心里边儿慌了，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儿，又是娇生惯养，见了流血的伤口儿就不知所措。“嘶。。。那你帮我把床头儿柜里边儿的药箱儿拿出来，我上药。”刀口儿又被扯得齁疼，兴星现在其实一个字儿都不想说。小豆儿麻利儿地拿出药箱子，他抱着药箱儿瞧着兴星龇牙咧嘴的模样儿愣了一会儿，“哥哥，我帮你。”不是问句，是陈述句。“成，你先用镊子把棉球儿浸在酒精里边儿，然后用它给我口子消毒。”其实兴星想着明儿早再处理身上的伤，他现在一动活儿就全身疼得要命。小豆儿听着兴星的指挥，小心翼翼地给兴星处理身上的伤，他发现兴星的身上比脸儿还惨不忍睹。为什么要去打架？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挣钱。。。打小儿过惯好日子的小豆儿头一次觉出了钱的重要，也模糊地明白那群混蛋亲戚为什么死都要他家的财产了。他琢磨着一定要把财产强回来，然后给兴星好多好多钱，不让他拼小命儿当打手挣钱。兴星瞧着小豆儿认真给他抹药的样儿，心里边儿暖烘烘的，行，这小崽子没白养！末了儿药都上好了，兴星呼喇了一下儿小豆儿的小脑瓜儿，“睡吧，那些个玩意儿明天我收。”兴星搂过小豆儿单薄的肩膀头子躺下了，酒劲儿还搁脑袋上没下来，他现在只想睡一觉儿。小豆儿窝在兴星的臂窝儿里，闻着他身上浓浓的酒气，突然觉着特舒服，困劲儿一下儿爬上了脑袋。
　　窗户外边儿光拉拉的树桠儿上边儿立着的月亮倍儿亮，屋子里边儿轻重混一块儿的安逸的呼噜声儿充满了又小又简陋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