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归途（琅琊榜+剑三）》青瓷不染

12、第十二章

　　靖王府的将士虽多，但乔安毕竟不是专门给他们看伤的军医，所以列战英只领来了几个情况特别严重的战士请乔安诊治。
　　可他们都不知道，乔安在天策和苍云的军中待的时间加起来超过八年，在战时最忙的时候一天诊治的伤者过百，而且她师从万花谷基础扎实，一册医经早已吃透，倒背如流，这些将士的情况她一搭脉就基本能摸个清楚。
　　体外燥热，体内虚浮，这样的情况是由于内伤缺乏调理造成的，平时看起来没有问题，可是容易体力不济，一到冬日就伤痛不断。虽说拖得久了点，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军中将士常常托大，小看自己的伤势，觉得外伤好了就没事了，殊不知最严重的永远伤在内里。
　　行针发散出体内寒气，再用内服药清理旧伤，并不难解决。乔安也没太在意，可是一连诊了好几人都是这种情况，甚至其中有不少人内伤积压致使内脏出现出血和衰竭的迹象时，她就有点奇怪了。
　　这军医是干什么吃的？
　　靖王府的亲兵都这般托大，非得把伤拖到这种程度才发觉？军医就不会复查吗？这些人的伤都是近五年留下的，说明以前都调养的挺好，怎么突然就这般不注意了？
　　乔安转了转眼珠，装作闲聊的样子开始向这几位将士打探情况:“几位大哥，你们府上的军医是什么样的人啊？我们当大夫的都不太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病人，他不会介意吧？”
　　列将军亲自带乔安过来，这些将士本来就很尊敬她，再加上她施针过后，伤处的疼痛确实减轻了不少，这些憨厚的将士对她愈发敬重，听她问话，马上就有一个伶俐的战士出来代表大家回话了。只是这位战士眉头微蹙，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咱们府上没有军医，我们随殿下征战时各地方都设有军医院。在这京城里的军医，是由太医局统一派遣给兵部，再由兵部分配给各队的，给咱们府上配发的那位军医可傲气了，我们多问一句都不许，以前还总玩忽职守，被靖王殿下教训过一次才收敛了。姑娘不必顾虑他，那家伙巴不得您把他的活都干了呢。”
　　“原来是这样。”乔安轻轻扣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靖王是皇子，外出征战都是奉命领兵，不可能有自己的直系部队，不过靖王府的亲信都是有军职在身的，就像其他皇子身边的亲信也会有官职在身。府上的亲兵也在兵部都有造册，衣食由兵部负责统一配发，医疗方面虽说是由太医局派遣，但具体到府中也是由兵部安排的。
　　一般能分到皇子府中的军医年资都不会太短，他究竟是故意还是无意呢？
　　不管思绪如何杂乱，乔安在病人面前都是极尽心尽责的好医者，她将银针收捡起来，微笑着交代:“你们每人手上都有两张方子，一张内服，一日三次，饭后用药，一张外敷，贴在四肢关节处，伤处注意保暖，不要沾冷水，三天后我再来复查一次。”
　　几人齐声回答:“是！”
　　乔安向几人行礼告辞，刚走出房间就遇见了一头撞进院子的戚猛。戚猛不久前才被她教训了一顿，余威犹在，一看见她立刻就站直了身体，面容严肃地行礼。
　　“苏姑娘。”
　　“戚将军，殿下可在府中？”
　　“没在，姑娘找殿下有事？”
　　“……”乔安犹豫了一下，“没事，劳烦将军跟殿下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这件事情明显是军医不作为，看起来是因为太医局审查监管不力，但是靖王军功赫赫，此事更可能是太子借兵部在刻意打压靖王，可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兵部是故意的，贸然上书弹劾兵部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反惹得太子怨恨。
　　为今之计，还是要先和哥哥商量一下。
　　……………………………………………………………………………
　　苏宅
　　黎纲站在一旁无聊的想，用小姐的话说，宗主又在和誉王虚情假意了，真烦！
　　“听说苏姑娘也病了，怎的没看到她？”
　　“小安倒是无碍，只是太担心我，没注意也染了风寒。今日靖王殿下请小安为他府上的将士诊病，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说着，梅长苏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小安是医者之心，听说有病人，哪里还待得住，只是……”
　　誉王马上义愤填膺:“是啊，姑娘还在病中呢，我这个七弟啊，太不懂体贴！”
　　门外突然传来喧闹声，是誉王的小厮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梅长苏忙吩咐黎纲:“快去看看。”
　　黎纲匆忙出去，从飞流手中解救出差点被扔出去的小厮，带进房间。
　　“誉王殿下不好了，皇后娘娘病倒了。”
　　“什么？！”誉王一急，就想往外走，突然想起他是来看望谋士的，不由得脚步一顿。
　　“殿下别着急，究竟什么情况，入宫一看便知，快去吧。”
　　“先生保重身体。”
　　乔安骑着马，大老远就看见誉王的车架匆匆忙忙从苏宅离开了，有些诧异。
　　“这又是出什么事了？誉王怎么了？”
　　黎纲正好在门口送誉王，乔安把缰绳递给迎出来的仆人，边向里走边问他。
　　“说是皇后病了。”
　　“皇后病了？”乔安奇怪地嘟囔了一句，只是她和皇后誉王都不熟，也就不再留心。
　　一踏进房间，就看见梅长苏搓着袖口若有所思的样子。
　　“哥哥？”
　　梅长苏回过神:“怎么？去了一趟靖王府回来就长胆子了不躲我了？”
　　一听这语气，乔安就知道，哥哥这气还没消呢，立刻笑嘻嘻地凑过去顺毛:“哥哥说哪里话，哥哥最好了我怎么会躲？”
　　“哼！”梅长苏冷哼一声，很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一看她那个狗腿的样子就知道有事，“说吧，什么事？”
　　乔安就把靖王府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我现在不担心那军医是故意的，故意的至少本身还有点本事，想办法施压总能先撑过这一段，但如果那人本来就没本事，只是混饭吃的，能混过太医局考察就说明他后面肯定有人，要动他就要彻底动，那就麻烦了。”
　　“那些将士们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说到这，乔安也皱起了眉头，“有的战士已经落下了病根，清起来不容易。我现在也不方便天天去。”
　　梅长苏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查的。这事你跟景琰说了没？”
　　“没有，我怕景琰哥哥不管不顾直接上书弹劾兵部。”
　　梅长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景琰哪里有这么没脑子，好好说，他还是会听的。”
　　乔安直接用眼神表示了她的怀疑。
　　“好了，这事找机会再跟他说吧。”
　　“好。”
　　“乔乔。”
　　“嗯？”
　　“我最近休息不好，你弹曲子给我听可好？”
　　“……我可以给你配安神香，行么？”
　　“你说呢？去吧，别和昨天弹得一样，听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