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难寄》封清辞

3、海棠清欢（二）

　　“……”祈珩默默地看了蘅清一眼，正想说什么，忽然听道有人在叫：“祈少爷！您在哪儿啊~~”
　　是李管家！蘅清一拍脑袋，祈珩方才说了爹找他来有重要的事要商量，眼下一定是在找他了！
　　于是蘅清很干脆地将祈珩一推，“你快去，晚些时候我去找你。”
　　祈珩又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蘅清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忽然感慨了一下。真是岁月如梭啊，明明之前祈珩在她眼里还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怎么转眼间，背影也这样高大了？

　　“珩儿啊，你可知，我今日来找你做什么？”宰相端着茶杯，很是凝重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祈珩。
　　“学生不知。”少年低下头。
　　宰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只差没有抱着祈珩痛哭流涕互诉衷肠了。
　　“唉，也是作孽啊，我家这个不成气的丫头，居然被四皇子看上了。”他有些气恼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望天作忧伤状，“你也知道，清儿那个野丫头的性子，若是嫁入皇室，只怕……”
　　原来宰相要自己来也是为了蘅清这事。
　　祈珩不用想也明白，若是蘅清当真嫁给了那四皇子，不搅得皇宫天翻地覆是绝不会罢手的。
　　“先生以为，眼下应当如何？”少年依旧垂着眸，暗暗思索。
　　宰相看到祈珩沉稳淡定的样子，有些惊讶。随即阴阴笑了一下，自然没有让祈珩看见。
　　“我在想，是否现在就将清儿嫁出去，免得她日后过得不畅快，我也舍不得。”
　　果然是父女啊，连脑回路都是一模一样的。
　　“咳，那个……王御史家的少爷，看来很不错啊……青年才俊……”宰相意味深长地看了祈珩一眼。
　　“不可。”祈珩默默抬眼，看着宰相。
　　宰相被他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很不自然地又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学生以为，王公子虽才学很高，但风流成性，绝不会认真对待蘅清。”祈珩盯着宰相，眼睛像是要在他身上挖一个洞。
　　“那……城西的李家……”
　　“李公子为人太过小器，蘅清恐被他欺负了去。”
　　被别人欺负？像是他家女儿能干得出来的事吗？宰相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
　　“城北骆家？”
　　“学生听闻骆公子已有心上人。”
　　“呃……城南赵家……”
　　“赵公子他……”
　　“他怎么了？”
　　“他有短袖之癖。”
　　“……”宰相无语问青天，嫁个女儿，怎么就那么难呢？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你说，谁比较合适？”宰相揶揄地看着座下的祈珩，少年是表情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哟小子，还挺能装的嘛。
　　祈珩依旧不说话，静静盯着宰相的眼睛看。
　　宰相被他看出一身鸡皮疙瘩，冒着冷汗摆摆手：“算了算了，不逗你了，我已经去过你家，你父母亲都很看好这庄婚事。”
　　原来是个闷骚！宰相很高兴地想，自己的女婿是自己的学生，天底下哪里还有这么好的事！
　　他摸摸鼻子，想起自己那个野丫头，好像从小到大，也就祈珩可以镇得住她了，自己果然没有挑错人啊。

　　祈珩刚走出书房的时候，迎面一个小巧的身子就撞进他怀里。
　　“哎呦，好痛。”蘅清呲着牙，揉着脑袋。“你怎么身上一点肉都没有，撞的我脑袋生疼。”
　　祈珩将她扶正了，很无奈：“你什么时候能改改毛燥的性子。”
　　蘅清站直了，紧张地问：“我爹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要把我嫁给四皇子？”
　　“若是这样，那我今天就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蘅清咬牙切齿地想，“反正我不嫁，说什么也不嫁。”
　　“没有，先生没有打算将你嫁进皇家。”祈珩看着她。
　　“没有打算将我甲进皇家？那就是嫁进其他家？”蘅清很沮丧，但还抱着一丝侥幸。
　　祈珩不置可否。
　　那就是了！自己的美好生活还没有享受够呢！就要嫁进别家从此过妇人生活了！想想就很难受。
　　蘅清很沮丧，也不问对方是谁，只是默默念叨：“老头子没良心，这么早就让女儿去受苦……没良心没良心！”
　　虽然是念叨，但耳力如祈珩，还是全听进去了。
　　他有些好笑，还未嫁呢，怎知是去受苦？
　　况且，他也不会让她受苦的。
　　然而蘅清全然沉浸在悲伤中，没有看到祈珩默默弯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