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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盗墓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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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她在开玩笑?这个东西……怎么打开?”
姜卫跟失了魂一样,喃喃地问着父亲。
姜炎也比他好不了多少,看到儿子试图拿枪头去撬开水晶棺才出手挡住。
“别动!”
姜卫红了眼睛,跟父亲低声争执起来。
“那你说怎么做?快点救她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姜炎只得用力抱住儿子,嗓音沙哑暗沉。
“你仔细看清楚,她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无论冷冻时间,心跳呼吸还是体温,面板上都有显示……不可能救过来了。”
他死死盯着前妻裸露的脚踝,即使有妆粉掩饰,也不能完全盖住左脚踝上那道狰狞的抓痕。
极有可能是慌乱逃窜时,她怕那些脏手污了礼服,提着裙摆躲避,被匍匐在地上的感染者抓伤的。
其实被抓伤了也不一定致命,只要发现得早,果断截肢,也是可以倖存的。
只是姜炎也深知前妻的秉性。
若要她缺一条腿地活着,定是不愿意的。
她就是这么一个眼中不容半粒沙、宁死也不肯将就妥协半分的女人。
姜卫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即使比梦里快一步,他还是没能改变妈妈的结局。
“妈!为什么不等等!我们来救你了!”
他哭得压抑低沉,却仿佛要把这辈子从小到大的遗憾都宣泄干净。
激烈的情绪让他无法站稳,提枪想把棺材弄开。
姜炎劝儿子,尊重他母亲的选择。
“也许将来有办法解冻复活她,但现在肯定不能撬开,否则会失去所有希望。”
姜卫不想听,他又不是傻子。
“你骗我!她已经死了,现在的科技还没那么厉害!已经世界末日了!科技再也不可能进步了!我们没有将来了!”
尽情发泄着的姜卫匍匐在水晶棺上,怎么都无法拉开。
姜炎咬咬牙,果断地抬手在儿子后颈上一斩,干脆把他打晕了。
姜卫再睁眼时,四周光线偏暗,似乎已经是晚上。
他摇摇脑袋,一点也不疼,这不太科学。
姜卫警觉地环视一周,双眼习惯黑暗后才辨别出物体的轮廓。
他回到了久违的梦中世界,身在姜国王宫。
尽管心里记挂着原来的世界,想哭的情绪还是很浓,但他起码能在这里暂时喘口气。
鹿大爷通常睡在他寝宫的外间。
姜卫下了床,走过去坐在它身旁,看着它口水直流的睡相。
在此刻,只有这个蠢兮兮的朋友陪伴他。
鹿大爷睡得虽美,感官知觉却异常灵敏,没一会就睁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
“姜大爷,你哭了吧?我嗅到了一股子伤心的味儿。”
姜卫噙住想要脱眶的眼泪,对鹿大爷笑了笑。
“瞎说,你闻错了。”
鹿大爷不干了,它也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
“本大爷可是上古神兽,怎么会闻错?你是想娘了吧?还是想美人儿师父?我不笑你,我都想不起来我娘叫啥呢。”
姜卫知道这家伙记性不好,难怪连妈是谁都忘了,比起来他们各有各的可怜。
“我想去看看我娘,你陪我吧。”
这个世界生下他就去了的那个娘亲,他很久没去拜祭了。
每年一次确实太少,姜王总是独自去陵前待上好久,从不带两个孩子,想必有些夫妻之间的亲密话儿说。
鹿大爷瞪圆双眼。
“这是半夜呢姜大爷……好吧,我背你去。”
还是鹿大爷性子软,一看他难过就顺着他,不愧是这世界感情最深的好朋友,哪怕它只是一只兽……
不,是神兽。
一人一兽静悄悄地出了门,姜卫为了安全还不忘记带上佩剑。
遇见杜玄一之后,姜卫每天都花上不少时间琢磨。
虽然没什么招式可言,但挥剑速度是越来越快了,也可能是因为有练枪的底子。
他坐在鹿大爷背上,摸着它后颈上的毛觉得有点异样,再摸摸它的小脸,对比了一下。
“你这是咋回事?脖子后面长硬毛了。”
鹿大爷还是懵懵懂懂。
“哎呀我也不知道,痒痒的,给我挠挠!”
姜卫给它挠了一会,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哪是鹿毛呀,又硬又长还一撮一撮的,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鹿大爷给吓得不轻,蹄子一歪差点摔了。
“啥?那不得丑死!我的妈呀!”
姜卫赶紧摸摸它的脑袋安抚它。
“别一惊一乍的,你也许是一匹马呢……跑得这么快!”
鹿大爷撅着嘴不愿意当马。
“我才不是马!你这个指鹿为马的家伙!马都是驮行李的,要么一辈子被人骑!本大爷只要得了机缘,就能恢复真身,我不是马!”
姜卫只好顺着它的毛摸。
“行,你不是马,你是……鹿马?”
鹿大爷彻底怒了。
“我把你掀下去了,你信不信?我就问你信不信?”
姜卫吐吐舌头,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我信、我信!得罪谁也不敢得罪咱鹿大爷!你可是上古神兽!”
鹿大爷傻乎乎地乐开了。
“这还差不多!本大爷是神兽,肚量老大了,不跟你这个愚蠢的凡人计较!”
说罢,它迈开蹄子一阵狂奔,看在姜卫那几句好话的份上极力表现,一溜烟就到了城郊。
守陵的侍卫正打着瞌睡,看到他们有点吃惊,见过礼后要安排随行,被姜卫直接拒了。
“别跟着我们,你去休息吧,我就想自己过去待一会儿。”
这里皓月当空、夜色明亮,并不像另两个世界般大雨滂沱。
对于没有在梦里见过的这一方天地,姜卫完全猜不到以后会发生些什么,反而觉得特别真实。
他跪在赵紫英的墓前,抚摸着冰冷冷的石头,心里有许多话需要倾吐,却无法出口。
一个人乱七八糟地想了半天,姜卫对这穿来穿去的事情还是没理通顺,鹿大爷早就跑到老远的树下补眠去了。
月光下,只有他内心深处充满疑惑的自问。
到底哪是真,哪是梦?
真恨不得所有痛苦的事情都是梦,只有高兴的那些才是真的,谁能给我答案。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轻柔的风,还有鹿大爷毫不做作的呼噜声。
姜卫闭上双眼,聆听这个世界回馈给他的片刻安宁。
内心逐渐平静下来,五感也变得更加清晰。
他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似乎是从陵墓内部传过来的。
有贼?
还是……母后她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秘法?
姜卫僵着身子想了一想,把第二种可能暂时从脑中抹了去。
他拔剑在手,屏息凝神再听了一会,再仔细查看陵墓的石门,果然发现有动过的痕迹。
一股狂怒从心底涌起,这盗墓的小贼也太过分了!
姜国王室历来勤俭,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陪葬品,加上民风淳朴,出来没发生过挖墓掘坟的事,更莫说王室陵墓,葬的都是历代早亡的国君和王后。
哪个丧尽天良的贼会做出这种丑恶行径?
姜卫提起剑,按下石门上的开启机关,直接冲进里头去找那个小贼。
这阵响动也让盗墓贼警觉了,躲起来不再发出声响。
姜卫怒火中烧,忍不住低声咒骂。
“哪路毛贼,马上滚出来,尚可饶你不死!否则我便叫来护卫,将你碎尸万段!”
墓室里又安静了一会,并无人现身,姜卫继续冷笑。
“你莫要以为捱得过去,我带来的侍卫就在附近,只要一声高呼,他们就会全部冲进来!”
话音一落,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我出来便是!你别叫人!”
姜卫横眉怒视这这个一身青袍的家伙,一下就想起来对方是谁。
原来不但是个神棍骗子,还是个天杀的盗墓贼!
难怪那次鬼鬼祟祟地跟踪他、套近乎。
所有的悲伤和愤怒,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出口,姜卫举剑就往这人身上劈去。
“你竟敢盗我娘的墓!我杀了你!”
那人一阵躲闪,嘴里连珠炮似的使劲解释。
“世子莫惊!我乃是丹鼎门弟子,王后的同门师弟,绝非神棍也非盗墓贼。”
姜卫用剑无功,心里怒火更炽,只不知这恶贼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叫你胡说!我母后只是普通凡人,并非宗门修士,又何来的师弟!”
那人躲得很是轻松,却并不还手。
“师侄还请住手!你先听我说!王后确是我丹鼎门金丹修士不假,我丹鼎门虽遭劫难,但总有心志坚韧的弟子誓不忘宗!我名崔古同,与你娘亲确为同门,只是紫英师姐昔年天赋异禀,结丹甚早,我却蹉跎多年才堪堪筑基……”
姜卫只作不信,但也想多探知一些这人的底细和目的,暂且收了剑。
“你定是认错人了。我们先出去再说话,莫要惊扰母后的安宁。”
崔古同安然允之,与他一起出了陵墓。
姜卫边思虑对策,边不紧不慢地吊着对方。
“你私闯陵墓是想做什么?先不说你的话能不能信,你既然自称是母后同门,为何不与我父王相见?对母后所知最多的,自然是我父王。”
那姓崔打了个稽首,脸上显出几分悲情来。
“丹海养玉树,王自鼎中生!谁曾想丹鼎门会遭此劫难?
如今不仅人散宗灭,我与师姐更是人仙殊途。有许多宗门密辛,师姐终究不会与凡人细说。
自丹鼎门被药王宗灭门后,昔日弟子所剩无几。她既隐姓埋名藏身姜国,想必也不愿泄露身份,我更是多年来四处躲藏。
若贸然去找你父王,怕是要给你们带来亡国灭种之祸。就算上次我想与你相认,却也不敢说出姓名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