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棋谱 ...
-
两个女孩与表哥略说了几句,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了。
吴绫便不耐烦儿子陪在身边了,问道:“请了几天假,何时回去上课。”
当今圣上子嗣不丰,前后只有四位皇子,三位公主,活下来的只有现在的大皇子,三皇子,还有尚在襁抱里的四皇子,公主更是只活下来了一位,今年只有七岁。
左右只有两位皇子读书,林智与林勤说是伴读,其实只是占着这个名头去读书罢了,将来走仕途也会好走,算是圣上皇家给的恩典。
林智说:“请了两天假,想在家中多陪陪母亲。”
林勤说:“我请了五天,我实在不放心母亲的身体。”
但是他说话时还看着吴浓挤眉弄眼,明显是想和小伙伴玩耍。
吴绫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侄女和儿子玩在一起,男女七岁不同席,就是表兄妹也应该注意这男女大防才对。
当即说:“我如今好的差不多了,不用你们两个请假陪我,今日在家休息一天,明天便回去上课吧。”
林智听了母亲的话,想了片刻:“母亲说的是,等书院放了假,儿子再来家中吧。”
林勤却不情愿,他是真的有些想念家中的,想留在母亲身边,也想和表妹叙旧。
吴绫重重将茶杯放在案上:“勤儿!”
吴绫是个严母,在林勤小的时候甚至打过他的手板,所以林勤现在长大了也有点怕母亲,吴绫一摔茶杯。
林勤就屈服了,闷声说:“我明日会随哥哥一起去上课,争取早日休沐,回来侍奉母亲。”
委委屈屈,令人说不得笑不得。
与昨日的情况一样,林智与林勤两个亲生子一定有许多话与母亲说,吴浓和吴苑识趣的先告辞了。
回了自己的自己的院子,桐又说起四个小丫头的事情。
吴浓从前也没有安排过这个,还是第一次做主给人安排职位和要做哪些活儿。
桐便出主意说:“咱们这个院子里的粗活重活都有仆妇做了,这四个小丫头全是服侍小姐您的。”
吴浓在家时大丫头就扣儿一人,有两个负责收拾屋子和杂事的,还有婆子。
可是现在侍候自己的就要四个这么多吗,可是只有桐照顾自己的时候也很自在呀。
吴浓拿不定主意怎么安排,问桐:“一般都该怎么安排呢?”
桐不缓不慢的说:“小姐主子身边的丫头,都是有数的,比如说宝玉郡主一个院子里,婆子四人,大丫头两个,二等四个,管理杂事的八个,还有些零七八碎的不算呢。”
好多……不过宝玉郡主是郡主,似乎也能理解。
吴浓想起家里的婢女安排,便说:“把人叫进来我我看看吧。”
四个小丫头也不小了,都有十三四岁了,皆低头俯身的站成一排,来时吴绫赐了名字,四个人,前头一个妙字,琴棋书画。
吴浓不会安排,只好问:“你们都会些什么呢?”
四个女孩依次说了些长处。
吴浓便安排了妙负责衣饰,妙棋负责打扫屋里的摆设,妙书负责膳食,妙画与桐一起跟着吴浓。
最后一点是桐的建议,一个体面的小姐的身边,总该有至少两个婢女的。
安排好了这些,吴浓问了桐,今日曾嬷嬷有没有来,最近忙于去安阳公主的宴会,曾嬷嬷许久没来了。
说谁谁到,曾嬷嬷在妙琴的引领下进到屋里。
曾嬷嬷先是不卑不亢的行了礼,在吴浓让坐的时候才跪坐一边。
吴浓笑说:“好几天未见嬷嬷了。”
曾嬷嬷是来告别的:“老奴今日来是向小姐辞行的。”
吴浓不解:“为何……”
曾嬷嬷说:“两位小姐规矩学的都很好,只是以后也不要松懈了才好,我只是一个奴才,这段时间还曾冒犯过小姐,如今老奴要走了,想留给小姐一样东西就算是赔罪的礼物了吧。”
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卷发黄的羊皮卷,吴浓不知道是什么,却也知道曾嬷嬷是真的来辞行了。
吴浓唤桐拿东西,自己对曾嬷嬷道:“姑姑叫嬷嬷来教导我与我妹妹礼仪规矩,我和妹妹都很感激嬷嬷,我与嬷嬷也算师徒之仪,刚才嬷嬷所说的冒犯我却是从不那么觉得的。”
曾嬷嬷不惊不喜,听着吴浓说话。
桐从吴浓的妆柜里拿了一只荷包,装了银子递给吴浓。
吴浓将那只荷包双手递给曾嬷嬷:“嬷嬷与我师徒一场,尽心尽力,吴浓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略表心意罢了。”
曾嬷嬷接了,然后行了礼便真的走了。
吴浓坐在案前,手里摆弄着那卷羊皮卷,没有打开。
桐端着一罐粉色花汁,打算为吴浓染指甲。
吴浓放下羊皮卷,伸出手去让她动作。
桐的声音轻轻,娓娓道来:“曾嬷嬷年岁很小时便入了宫,四十余岁因为身体不好才出了宫,曾嬷嬷没有亲近的家人,便在勋贵人家里教些规矩过活,也曾经有人想要永久为颦,可是啊,谁又愿意为了一个依靠又做长久的奴才呢。”
吴浓没想到曾嬷嬷是这样的生平,她微微抬眸看着桐,她发现桐最近与先前不同了。
态度也还是恭敬谦卑的,但是桐会与她说很多事了,以前,吴浓问一句,桐才会回答一句,多的话提也不会提,遇到忌讳的问题更是说也不会说。
曾嬷嬷走后,吴绫开始为吴浓和吴苑寻找教习功课的师傅,读书写字,吴绫便可以代劳,可是她的时间有限,琴棋书画跳舞等等多样的东西却没有办法全都教过。
吴绫把京城里有名的有空闲的女师父名贴放在一起,左右看着,琴棋书画的师父好找,想要教的出彩可不容易,吴苑倒是聪慧好学,只是吴浓又一向慢半拍。
正左右选择着,看门的门房叫人通报说有人拜访二夫人。
那通报的人态度有些怪异,吴绫将名贴收好了放在一边:“叫她进来吧。”
吴绫理了理衣摆裙脚,外头弯着腰进来一个仆妇。
不是府里的人,应是来拜访的了。
那仆妇弯腰施礼,非常有规矩:“奴婢是东边青狮胡同李参将家里的管事。”
吴绫倒是知道李参将,只是平时也没什么来往。
那仆妇继续说:“我家高离小姐想在马里峰办一场茶会,前些日子在安阳公主府有幸见过贵府表小姐一面,深感有缘分,想与之为友,今日冒昧来请贵府两位小姐参加我家小姐茶会,还望赏脸。”
原来是这样,高离在京城是颇有才名的,就叫吴绫这样没有女儿的人都多少听说过她,听说她人缘不错,与许多贵女都是说的上话的好友。
吴绫叫人收了拜贴,又赏了那仆妇两块银子:“你们小姐有心,帖子我收了,你回去复命吧。”
待那人走后,吴绫又拿起女先生的名贴看,似乎没将那两张拜贴放在心上。
青笙轻声问:“夫人,让咱们家小姐去那茶会吗?”
吴绫翻着名贴,闻言轻声嗯一声:“为什么不去?”
高离有才名,人脉也不错,吴浓和吴苑初入京城,缺的便是这样在贵女圈露面的机会。
青笙是个机灵鬼,玩笑着说:“我见夫人看也不看那拜贴,以为夫人不想让咱们小姐去呢。”
吴奶娘啐了她一声:“没规矩的丫头,主子的事情也是你该揣测的吗?”
青笙吐了吐舌头:“夫人宽厚,才不会怪罪我呢。”
却也说的谨慎,她也只敢偶尔这样。
吴绫也确实不会怪罪她,打发她拿了两张拜贴去吴浓和吴苑的房里,告诉两姐妹要参加茶会的事情。
青笙拿了拜贴出去。
吴奶娘才说:“夫人是觉得那位高离小姐太会钻营了吗?”
吴绫的确是这样想,安阳公主的宴会过去了几天,她的身体也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吴浓却从未提起被欺负的事情。
吴浓不提,却有人主动提起了,不止提了,还想要个人情呢。
吴苑接了拜贴,心想自己那日与宝玉郡主在一起,可没见过什么高离小姐,便知道大概是吴浓见过高离了。
她不知道高离是谁,但若是姑姑也首肯的拜贴,那对方的身份必定是不简单的,吴苑拿了拜贴去找吴浓。
她去时,吴浓正看着棋谱摆棋子。
这卷棋谱是林勤临走前叫人捎给她玩的,吴浓偶然一翻,便觉得这棋谱里的棋路十分刁钻,她觉得有趣,最近几天除了练字和女红,再练一个时辰琴,她无事了便看看这棋谱。
吴苑净了手,与吴浓下了两盘棋,打了平手。
吴苑吃着吴浓屋里的点心,马上喝了一口茶解腻,才说起拜贴的事情:“姐姐,高离是哪一位小姐?”
方才见吴苑来时,吴浓便猜她肯定有事才来找自己,吴苑最近几天与宝玉郡主玩在一块,除了早晨请安时,吴浓都没时间和吴苑说说话了。
两人本来也不算亲厚,在京城这异乡没有其他亲人感情才好了一些,吴苑最近找到了新的好友,自然就不愿意和吴浓玩了。
吴浓本就打算瞒着吴苑那日宴会的事情,她也不希望妹妹像自己那样,被几个贵女拦住说些无礼的话,被人欺负。
听她问起高离便说的很保守,她说:“只是宴会上匆匆一面,交换了名字,为人如何我也不得知。”
她不知道高离是否也会是像孟玉那样人,只是希望妹妹不要被人欺负。
吴苑没得到确切的答案,反而对这个宴会更加有兴趣了,她想邀请宝玉郡主一起去,那肯定更加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