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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肃武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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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溪水叮叮咚咚流过。谭挽在竹屋里醒来,卫疏狂早已离去,连被褥里都已经冰冷。他回去是理所应当的事,谭挽并不觉得意外,但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她起身走出房间,阮苏苏就坐在门外喝着小茶,茶水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老师。”
“我们也回去吧。”
阮苏苏转过身来,谭挽怔怔看着她,看到了她眼里的悲伤。
阮苏苏在这人世走过太多岁月,见过太多悲喜,很多时候都觉得这世界早已无趣至极,只是她依然坚持着向着未来前行。
她或许懒散,但所做的一切仍是为了这个天下,可是到头来这片土地上的人,似乎从来毫无长进。她忽然觉得所谓的坚持,毫无意义。
两人一起走回城里,大街上人头攒动,有着不同于往日的躁动。
谭挽捂着心口低声说道,“战争苦的只是百姓而已。”
即便卫大将军已经牺牲,但战争绝不会就此停歇,还不知道要苦了多少人。
阮苏苏忽然就释怀了,人总自私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她这样深明大义。不过她的徒儿大约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好牺牲她的幸福吧。
阮苏苏带着谭挽从后门回到太傅府,谭挽奇怪阮苏苏怎么忽然低调了起来,不过前门后门只是无关大雅的小事,她懒得问。太傅看到她们回来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谭挽抱住父亲,让父亲为她担忧是她的不孝。
太傅府外挤满了人,他们原本是挤在将军府门口的,但将军夫人告诉他们,谭挽早就被她赶走了。
喧嚣的声音传到院内,让谭挽察觉到了怪异,“外面怎么那么吵?就算是征兵也该是在军营呀。”
“外面的人之所以围在太傅府因为苍国的提出一个要求,如果玄破军满足了这个要求,他们就同意停止战争。”阮苏苏说道,她让谭挽避开百姓,确实是在保护她免受流言蜚语的攻击,但同时谭挽并不是一个软弱的姑娘,她拥有足够的坚强来面对非议。
“这个要求就是你嫁给苍国肃武王。”
“开玩笑的吧。”谭挽扯了扯嘴角,她眼里一个不起眼的名字,终于成为了最大的忧患,“肃武王究竟是谁?为什么三番五次地针对我!”
在诸国之中,苍君算是个很能生的君王,一共有二十多个儿子。这么多眼看着苍君老去却还不死,慢慢的聚躁动了起来,苍君看着不爽就让他们个个自相残杀渐渐死了个干净。然而有一天苍君突然回神了,儿子都死光了,那谁来继承他的王位?如果这时候他再生小的,难免被外戚把持朝政,还不是便宜了外人。
苍君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有个小老婆给他戴了绿帽,他就把那小老婆和双胞胎儿子都扔了。虽然后来证实了那小老婆没给他戴绿帽,但反正扔都扔了,他也懒得再去捡回来。然而现在他的儿子都死光了,他没办法只好再去把儿子找回来。
肃武王就是这双胞胎中的一个,苍君看到他就觉得非常高兴,觉得他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样帅。而且连性格都一个鸟样,才没回来多久就把他打残废了,还直接接管了兵权。
他异常嚣张却又为人低调,在苍国民间仅仅流传着苍君终于找着儿子的传说,而他究竟长什么样除了苍君就没有人知道。
这是朱明告诉阮苏苏有关于肃武王的情报,但是本着不参与任何国家之间纷争的原则,阮苏苏没有告诉谭挽这些。
“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得罪过谁,”阮苏苏问谭挽,“他对你这么执着,一定是有深仇大恨的,你应该有印象才对。”
“不应该是大恩吗?”秦朗说道,“这种势在必得的执念说明了他非常的喜欢师姐。”
“老师。”谭挽求助地看向阮苏苏。在谭挽十二岁以后,她都是跟着阮苏苏,她的事阮苏苏也都知道。
阮苏苏抱住脑袋,她这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可能那点小事都记得,“你还不如问问神奇的海螺呢……”
不管是恩情还是深仇对方都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谭挽听着墙外的吵闹声,她听不清他们在喊些什么,却听到了他们的愤怒。在他们的眼里,她大概已经成为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了吧。谭挽犹豫了,牺牲一个人换取千万人的幸福是多么合算的买卖,反正她本来也就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不是么。
可是玄破军肯定不会同意的,她们穿开裆裤的就是朋友了,她了解她,破军的眼里亦从来就没有妥协。
“破军是要决定御驾亲征吧。”
“是,到时候我们亦随军出征,也该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战争的残酷了。”阮苏苏淡然说道,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什么!”太傅大吃一惊,“陛下竟然要亲征?!不行,这太危险了!”
朝中本就不安稳,玄君若是离开圣都,恐怕会有人伺机而动。太傅立即从后门离开,不管玄君是否能够听得进去,但他一定要劝。
宫墙阻隔了喧嚣,宁静的王宫里只有微风轻拂,散了桃花。宫人皆已离开,室内唯有玄君与玄太后两人,“母后,我离开后,圣都诸事就交给您了。”
玄太后点了点头,在先王病重的日子里,她便经常帮着处理国事,甚至玄破军都是她手把手教的。在她看来国事再重要都没有她的女儿重要,她拿着浸湿毛巾为玄破军洗去脸上的妆容,“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注意安全,不要……把头转过来,不爱听也得听着,你是一国之君……”
玄太后絮絮叨叨说着,看着玄破军那一脸不耐的模样还是停下了安全教育,“这次你若是有看上的男子尽可以带回来,实在不行女孩子我也接受。”
“娘~”就像是每一个被催婚的年轻人一样,玄破军只能乖乖坐着,接受母亲的唠叨。
“我知道的,我们破军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性别障碍,我知道你看不上那些男子,可是我想抱外孙好久了。你再不自己行动,我可就自作主张给你挑了。”玄太后摘了玄破军的发冠,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
玄太后仔细看着玄破军,她洗去妆容的脸上少了些威严多了明媚,然终究还是少了些女子的柔美。她抚摸这玄破军额前的刘海,欣慰地笑道,“我的破军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