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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唐学志最喜欢拉着小外孙张恒去戏院看京剧,张恒只会在寒暑假才过来苏州探望他和太太,张恒的长相随了他爸,清清秀秀,长大後肯定是个帅哥,性格嘛,暂时还没看出来像女儿还是女婿。

      张恒对於听京剧表现得挺兴奋,小孩对一切新鲜的事情都有好奇心,何况唐学志还会给他讲故事,从三国演义说到西游记,还有关於苏州的传说趣闻。张恒对这些故事记得特别清楚,回到家中还给爸爸妈妈复述一次。

      唐学志常常慨叹女儿住在北京,离苏州太远了,带着女婿外孙过来一次也不容易,自己年纪开始大了,腿脚不便,亦不想坐飞机去北京。倒是张恒孝顺,说长大之後就带外公外婆去北京一起住。

      唐学志笑着夸他乖巧,只是相见好同住难,人与人之间有点距离会更好。

      张恒歪着头问:“外公,为甚麽你喜欢唱京剧?”

      唐学志摸了摸外孙的头,回答道:“就是喜欢唱而已,就像你喜欢打乒乓球一样。”

      “哦。”

      “今天我们说甚麽故事好呢?”

      张恒连忙说:“要听恐怖的!”

      “对呀,阿恒胆子最大,天不怕地不怕,故事自然吓不了你。”

      不是唐学志夸下海口,张恒确是比同龄人早熟懂事,学东西也快,连两三个小时的京剧听几次就背下大半的唱词。唐学志一边拉着二胡,一边教张恒唱几个有名的唱段,张恒学下来,还唱得挺像样。

      後来,张恒进了国家乒乓球队训练,唐学志就没机会经常见到外孙了,只能靠看电视上的比赛和报纸上的报道,聊解思念之情。街坊邻里都知道唐学志有一个进了国家队的外孙,常常夸赞他有福气,将来阿恒肯定给他赢个奥运金牌。

      张恒十七岁就意外打败世界第二的杜英,接连获得亚运男子单打冠军和世乒男子单打冠军,震惊乒坛。

      唐学志和一众亲友在家里看世乒赛的直播,张恒获胜的一刻,唐学志还以为自己眼花。杜英是国乒队队长,两次代表国家参加奥运会男乒单打,实力有目共睹,居然一年之内连续被一名小将击败,实在匪夷所思。

      接着,杜英就失意退役。

      唐学志特地带着老伴去北京,打算和外孙庆祝一番。

      张恒已非当年和唐学志一起去听京剧的小孩,眉目长开了,桃花眼,高鼻梁,身材高挑,笑起来温和亲切,还有点孩子气,完全看不出是赛场上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世界冠军。

      张恒匆匆从训练场赶回家中,见到外祖父母,连忙问:“你们在北京待多久?我只能放半天假,晚上得赶回去训练。”

      唐学志好奇问:“你有这麽忙吗?”

      张恒笑说:“两年後就是奥运会,总得要多练才行。”

      张恒的外婆何宜心疼地说:“练习是重要,但终归要回家休息,把手给外婆瞧瞧。”

      张恒笑着伸出右手,掌心的伤口好了一块,又贴了几块创口贴。

      “小时候说让你弹钢琴就好了,何苦去练甚麽乒乓球?”何宜看见就难受,她本来就不赞成张恒去国家队,那种难以想像的训练强度女婿稍稍跟她提过,而且中国太多乒乓球好手,长江後浪推前浪,没准何时就被後辈赶上头了。

      “乒乓球还是挺好玩的。”张恒笑说。

      唐学志拍了拍妻子的手说:“阿恒觉得高兴就好了,但身体受不了就退下来,你都拿了世界冠军。”

      张恒的目标不是这麽短小,“外公,我要拿大满贯,要超越所有打乒乓球的人。”

      “像你爸爸一样?”

      张恒笑说:“嗯,总有一天,我的名字会在他之上,成为世界乒乓球第一人,拿两次奥运冠军是不够的,我起码要参加三次奥运会,拿到三次单打冠军,我就会退役。”

      真正的运动,从来是一场决斗。

      和大自然对决,和天赋条件对决,和自己的恐惧对决,和自己的伤疲对决,在一场又一场的决战中,提炼出更强的身和心。

      张恒深信自己能打出来,他惟一的敌人便是自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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