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天刀同人）》素素苏苏

8、夜夜空相向

　　唐久满身冷汗。
　　她非常的清晰的知道这是一个梦。
　　但她醒不来。
　　也控制不了自己。
　　准确的说是“梦中的”自己。
　　她一步一步的逼近那个女子，她甚至能感受的到“自己”满腔的绝望。
　　唐久看着那个身着素衣白裳的女子，她在阳光下开心的笑。
　　她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她看见她，甚至兴奋的对着自己招手。
　　她把背后的匕首刺进女子的胸口的一瞬间。
　　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鲜血濡湿了她的白色衣裙。
　　她能听到唐方桓喊她的声音，但就是无法醒过来。
　　唐久看见那个男子从外面冲进来，哀戚的抱着奄奄一息的女子。
　　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想离开这里，想喊唐方桓快点叫醒自己。
　　可她听见“自己”声音嘶哑，说，“归去兮，不复返。”
　　地上的男子惊讶于这个情况。
　　“渡儿，回来！”
　　可她背过身，离开。
　　没有回头。
　　==
　　唐方桓拍着唐久的背，问流萤“她每晚都这样？”
　　流萤打了大大一个哈欠，“头一次。”
　　唐久费力的开口，“师叔。”
　　唐方桓赶紧应，“我在，我在。”
　　“没事的。”
　　唐方桓感受掌心下被汗打湿的布料，没说话。
　　唐久听着唐方桓平稳的呼吸，一夜没睡。
　　第二天她趁唐方桓不在，偷偷的跑到唐淇身边。
　　深深吸了一口气。
　　手搭上他的脖子。
　　试图感受他体内的蛊虫。
　　可……什么都感觉不到。
　　回想了一遍流萤告诉她的方法，总觉得诡异。
　　可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对。
　　她再次细细感受手指下的温热，内息缓缓的推入他体内。
　　找到了！
　　她努力的用内息引着蛊虫往手指处移动。
　　快了，就快了！
　　她闭上眼睛，催动体内内息源源不断的进入。
　　“阿久！你在做什么！”
　　唐方桓拉开她的手。
　　“师叔，唐淇很快……”就能醒了。
　　唐久看到面前吐血不止的唐淇，话塞在了喉咙里。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
　　唐淇最终还是离开了。
　　唐久想起很久之前，马步扎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对她说，“我叫唐淇”的男孩。
　　突然很想杀死自己。
　　唐方桓怎么也不相信唐久会是一个杀人的人。
　　更遑论掐死唐淇。
　　可……他见到的，就是唐淇死在唐久手里。
　　所谓自欺欺人。
　　唐方桓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他不断的问自己。
　　那又怎样呢？
　　好像又不能怎样。
　　他沉默着，一路走，每一步都踏在心上。
　　唐久不说话。
　　就连一向喜欢叽叽喳喳的流萤也难得的闭了嘴。
　　看见远处耸立的碎星楼，他才意识到。
　　原来兜兜转转一大圈。
　　最后还是回到了唐门。
　　也罢。
　　唐淇，怎样也算魂归故里。
　　唐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一行人，对着下面的人吩咐。
　　“去，迎傀儡诀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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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唐方桓再次站在长老堂的时候，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唐钰还是会用他最喜欢的罗浮春来威胁他，唐荣还是会唠唠叨叨。
　　唐钰看着他，“唐隐的关门弟子，不碰傀儡独爱暗器，可是那傀儡诀，有何看不明白之处？”
　　唐方桓抿着嘴，并不说话。
　　“或许我们换种话说吧，交出傀儡诀，我恕你不死。”
　　“师父从未给过我什么傀儡诀。”
　　“你师侄房内的渡字，可还满意？”
　　“你……！”
　　流萤见状，小跑到唐钰身旁，“我有好好听你的话给他下了蛊呐~”
　　唐钰弯了弯唇角，看向震惊的唐方桓和唐久。
　　唐久一步一步后退。
　　世人皆以为傀儡诀是一个招式，或者心法。
　　可从没有人想过，傀儡诀，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她看着唐方桓的背影。
　　他总觉得他是个小丫头，总想着要把她护在身后。
　　她努力不让声音发抖，“唐钰，你不是想知道，傀儡诀在哪吗？”
　　唐钰没有料到她会讲话，眯了眼瞧她。
　　“渡，就是傀儡诀。”
　　“美人儿，说谎是不好的~”流萤拿了缕头发，闲闲的绕。
　　“世人皆知，渡杀人于无形，死者没有伤口。”
　　她努力定住身形。
　　“留在原地的，只是傀儡而已。”
　　唐方桓说，“阿久，别说了。”
　　唐久没理他，“你知道，傀儡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她好像在看谁，又好像谁都没看。
　　==
　　在她还不叫唐久的时候。
　　有个人叫她渡儿。
　　他问她，“渡儿，你知道，傀儡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上好的木头？”
　　“渡儿，你可真可爱。”
　　后来有一天，那人问她，“渡儿，你可是喜欢我？”
　　她满心欢喜，红云爬了一脸。
　　头埋得很低，应了一声。
　　“可愿意，陪我一生？”
　　“愿意！”
　　她没想到，陪伴一生，是以傀儡的方式。
　　他无事的时候，会用梳子一遍一遍的梳理她的头发。
　　然后他告诉她，“渡儿，你是最完美的。”
　　他最完美的傀儡。
　　她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唱歌，不能跳舞，不会受伤，只会做暗器。
　　只会对主人说“好”。
　　她替他满手鲜血。
　　然后他带来了那个姑娘。
　　她杀了她。
　　傀儡没有执行命令，甚至杀了需要保护的人。
　　最完美的傀儡。
　　失败了。
　　渡儿的心，是唐隐的一节指骨。
　　它安放在心口上方。
　　唐隐身亡，她本以为自己也会死。
　　可她变成了孩童，被唐方桓再次带回唐门。
　　==
　　“傀儡最重要的，是心啊。”
　　“……”
　　唐久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手上牢牢捏着一节指骨。
　　唐方桓“哈哈哈”的笑，眼泪都出来。
　　天下之事，何其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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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庭芳伞骨已经枯朽，在他手下吱吱呀呀作响。
　　“谩道愁须殢酒，酒未醒、愁已先回。凭栏久，金波渐转，白露点苍苔。”男子的声音温润清凉。
　　光整的雪地上，一串脚印绵延，安静又孤寂。
　　唐方桓想起来多年前有个姑娘说，“我如果死了的话，希望大家都忘记我，然后好好活下去。”
　　然后他带着她的份，一起活了下去。
　　唐久看着远去的背影，小心翼翼的踏上地上的脚印，一步一步，向着他的方向，走去。
　　“师叔！”
　　“……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