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从粮记事》承阙

4、第3章 山林遇险

　　肚子终于不再咕咕叫了，苏和舒服的坐在后院廊下，靠在泥墙上双眼放空；脏衣也已经被她洗干净挂在了院中空地上的竹竿上晾着。

　　顺着后院坑坑洼洼的外墙望向后面的一大片树影，偶尔一两只鸟从眼前掠过，飞进那片苍翠茂盛的树影里……
　　……鸟？呃，大概她能以此想起些什么……
　　目光再次落到后山那片树林子上，苏和在心里盘算着突然想到的一些可能，心思放到了树林里，她想，去树林看看不知能不能发现她想要的。

　　苏和兀自想着，这时候苏欢背着大大的背篓从屋里出来，对着苏喜与苏圆说道：

　　“我去后山树林捡些干柴来，家里的事你俩帮忙看着些。”
　　“好，我们晓得的。”苏喜与苏圆两人应声，同时点了点头。

　　“……”

　　对于苏和，苏欢什么交待也没有，只是临出门瞥了她一眼，只管低头走人。

　　“等等，阿欢，我与你一道去好了。”苏和从那小矮凳上蹦起来，三两步跑跑跳跳的跟上苏欢，笑得一脸猥琐……哦不，是讨好的眼神。

　　“……”

　　苏欢歪过脑袋甩给她一个古怪的眼神，就是没有说话，沉默着只管低头看路。
　　苏和没怎么在意，她此时倒是在想，趁这次出去后山树林瞧瞧熟悉地形，以后就不会分不清哪是哪了。而且，树林里，物质比起这外头应该会丰富些吧？

　　跟着苏欢出了前院门，路过丁家门前，然后从丁家围墙外绕进去，就到了后山树林的入口。

　　进入树林，苏和开始打量起来；这树林既不平坦但也不会太难走，树林外边多数长得是那种结黄串子的棕榈树，树干直立，不分枝，有叶鞘形成的棕衣所包裹着。
　　记得自己在前世的老家屋后边儿就有一棵棕榈；那时候，母亲常用它那尖长的叶子来绑东西，或者串鱼、串肉的好挂起来，这叶子当绳用还挺牢固的。而棕榈直干上那一层层的棕衣，爷爷喜欢拿它来‘晃绳’，也就是搓绳子，把棕衣撕成碎碎的，一丝一丝，然后用手细细地搓成绳子，这样的还不结实，得把一头绑在顶梁柱上，用专用的工具来弄结实了，这样制成的绳很牢固。

　　可以用在装稻谷的竹箩筐上，也可以制作成蓑衣，而且防水性还很不错。

　　苏和在进来树林时看到有棕榈树，想到的正是这棕衣。她瞧着以家里那破旧的模样，她也没在家里看到遮挡风雨的雨具，虽然她不会制作蓑衣，但她可以采些回去做斗笠，这个她还是懂一些的。

　　或许她也可以考虑用它来编鞋，以它来做鞋底；嗯，这个想法可以试试。

　　“阿欢，把砍刀借我一下。”走到苏欢面前，苏和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来。

　　“你要它干嘛？”苏欢有些警惕地盯着她，口气不是很好。

　　“还能干什么，我想去前面扒些棕衣下来，回家好编几块斗笠啊~”
　　苏和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朝他借把刀而已，他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嘛，还如临大敌似的……然而苏知是不清楚，之所以现在苏欢会这么防着她完全是因为她在这方面有‘前科’。

　　最后苏欢还是把刀给她了，而她也确实只是拿着刀扒了一捆棕衣之后就把刀还给了他。一路上苏欢捡着枯枝或是别人断木时留下的短柴头，身后的筐子越放越满越来越重，到最后，他已是气喘吁吁。

　　山林里很安静，偶有风吹过连绵起伏的碧玉树海发出呜呜的声音；也看到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长在地上趴着一簇簇的，还有挂在别种树上的藤花，映衬着一林子的绿，倒是显出几分别样的娇美来。

　　顺着花藤依附的树木往上瞧去，发现这棵树又高又密实，偶尔还能看到小鸟的身影灵巧的在树丛间飞来钻去。
　　苏和一直注意着四周树上的情况，看到一些鸟儿停在树梢或者消失在树丛里，她看得越发仔细。根据这点，她选择爬上哪棵树碰碰运气。
　　事实证明，上天还是很眷顾她的，她在树的高处找到一处鸟窝，获得了四枚小小的鸟蛋。于是她干脆把整个窝都给端了；然后掏完一棵树接着下棵树继续，没想到此番下来，收获不错。
　　用窝把这些鸟蛋兜在怀里，心里喜滋滋的，忍也忍不住。之后欢欢喜喜地跑到苏欢跟前，问他有没有带布兜子之类的。

　　“……你这是从树上找的？”苏欢看到她怀里捧着的东西，声音里带着几分讶意，有些别扭地问她。

　　“对啊，就在附近找到的。”苏和笑眯眯地把装有蛋的窝塞到苏欢的手上，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哪棵树上有鸟窝的？”忍了很久，他还是出声问她。是的，若不是知道鸟儿把窝筑在哪里，她怎么可能找得到这么多颗……

　　“这个，不可说，呵呵~”苏和睨了阿欢一眼，转身道，声音里故作神秘。

　　“……”

　　苏和回头看到苏欢一脸无语的样子，不由地在心里偷笑。然而因为太专注于苏欢身上，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下，乐极生悲一脚踩空而滚进了树林里的一条地洞里，洞口倾斜，而且还挺深。

　　洞底阴暗湿热，有很多枯叶落进洞里，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枯木，全都泛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全身酸痛地从地上爬起来，苏和一身儿狼狈，手上隐隐刺痛，应该是刚才滚下来时慌乱中被斜坡上的泥石刮破的。
　　洞中光线很不好，昏暗的如同傍晚六七点钟的时候一样；没有多加注意洞里四周的环境，苏和只是将头高高仰起往上看，支着喉咙大声地叫唤着苏欢的名字。

　　“阿欢，阿欢，你在么？我掉进地洞里去了，你能不能找根藤绳拉我上去！”

　　她喊了几声，然后等着苏欢的回应，可上面却一直没给反应；苏和想着是不是他没有听到，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所以没有发现她不见了？可就在她准备再次出声呼救时，一个略带焦躁的声音离洞口越来越近。

　　“苏荷！苏荷，你在哪里？！”苏欢的焦灼显而易见，这让蹲在地洞里的苏和颇为意外。通过这两天的时间，她是有些了解苏欢的。嘴毒，有些烈性子，还有典型的嘴硬心软。
　　她也知道，苏欢对她是又气又恨，可一切，还是抵不过这份血缘的亲情。

　　“苏荷！苏……二姐！你说话啊！”苏欢微抖着声音带着忐忑不安四下张望，都没有看到人也没听到声音，他有些着慌了。

　　“啊……阿欢，我，我没事儿，你不要担心，我在这里啊！下面的地洞里～”

　　她没想到，听到苏欢叫她姐姐时，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上面突然一阵寂静，却又好像有谁安下心来了般。
　　突然，苏欢说话了，只不过内容……

　　“谁担心你了，你要是摔断了胳膊腿，我可不会把你驮上来。”

　　“……呃，所以现在我还没断胳膊断腿呢，那阿欢是不是可以帮我拽根野藤扔下来让我自个儿爬出来？”
　　忍着笑声，可却崩不住表情；好在阿欢此刻看不到她的脸，不然他可能又得别扭一阵子了。

　　“……你等等。”苏和站在地洞里，良久才听到苏欢的回答；之后便是窸窸窣窣的杂音，像是什么东西压过地面上的枯树叶的声音。
　　知道苏欢是去找葛藤之类的去了，所以苏和现在一点都不着急。伸了伸有些发疼的胳膊，她吃痛地咝了一声。
　　许是觉得胳膊痛得有些麻木了，她抬起来活动打着圈，一边也抬起头来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她看到，刚才只随意瞄了两眼的地方，除了腐木烂叶，竟然还有别的东西……而且，还是可以吃的东西！

　　瞬间，苏和的眼睛亮了几个度，她有些眼馋地望着那一柄柄趴伏在腐枯木烂树叶里头的迷你伞蘑菇，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洞外的苏欢，她还是转身面朝向洞口的方向大喊道：

　　“阿欢，这下面有好多蘑菇，你把袋子与藤绳一端绑一起扔下来，我先把这些蘑菇采完~”

　　这次她的声音很大，所以苏欢听得很清楚；听到下面有蘑菇，他眼中闪过意外与欣喜。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听苏和的话把袋子绑在野藤上一起扔下去；而是把野藤一头绑结实了，系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然后脱下背上的竹筐，把苏和掏来的蛋搁在筐里，自己带着几口布袋还有砍刀顺着野藤滑了下去。

　　“你怎么自己下来了，不是让你把袋子与藤扔下来就好了嘛？”看到苏欢也下来了，苏和有些意外。

　　“蘑菇在哪里？”苏欢没理在他看来是废话的话，只绷着一张脸问。

　　“……那。”苏和无语，这孩子，太傲娇了~！
　　结果下来之后苏欢没怎么理她，闷不吭声地走到那些枯木腐叶堆里，认认真真地采起了蘑菇，看得苏和直叹气。
　　走到苏欢边上，她一边采一边咕哝故作不满，

　　“哼哼，下来也不问下我有没有事，只记得你的蘑菇，你一点都不关心姐姐我呢~”唉声———叹息。

　　“……”无动于衷。

　　“唉~~~~”继续叹惋。

　　“……你有断腿？”某人沉默良久的回应。

　　“唔，没有。”苏二姐答。

　　“那是断手？”某人再问。

　　“……也没有。”她又答。

　　“嗯。”就是这样。

　　“……”就是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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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完蘑菇，有人心满意足，有人却是怨念横生，两人一前一后准备走出地洞。

　　苏欢整理着刚才采好的蘑菇，就算是站在他身后的苏和都知道此刻他的心情很好；然而，她有些不好。
　　可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时，余光却不经意掠过此时转过身的苏欢的身后，与那条青斑软体毒物四眼相对，且越来越近……

　　“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