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里的爱》蓝芙蓉

6、第 6 章

　　杨帆醒来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天空上只留下了一片片的烧红的云朵，好似在证明阳光在这夏末秋初的威力。外面，地面上的热气一定还没有完全消散吧，看着天空中微露身形的小月牙儿，那忽闪忽见的样子，一定是怕被这股余热灼伤了自己的雪肤呢。
　　她走下床，来到窗前，推开了窗子。轻倚在窗边上，感受着太阳留下的最后一点余热。
　　“嗯哼，真是该打。”
　　突然想起的说话声吓了杨帆一跳，“是您来了，”转身看清进来的人时，开心地说道，“苏伯伯。”
　　“是呀。如果我没看到，还以为小帆是个乖孩子呢。”苏医生有些气气地说，“哼，现在我才知道你一点都不乖。”
　　杨帆听着他的话，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知道是因为自己病还没好就站在窗前吹风的事，惹他生气，难为情地笑了笑，赶紧离开窗边，往床边走去，还轻声地说：“苏伯伯快坐呀。”
　　苏医生见她乖巧的样子，气也不由得就散了。“来，让伯伯给你看看。”说着，就开始为她做职业化的检查。
　　“看来，是好的挺快的。到底是年轻人呀。”检查完，见杨帆的状况都基本正常了，他开心地说道。
　　“其实苏伯伯也还是年轻人呢。一点儿也不老。”杨帆恭维的说道。
　　“是吗，我一点儿也不老，还是年轻人？”苏医生开心地笑道。
　　“是呀。当然是喽。您看起来还只是青年吗。”她继续地恭维着。
　　“青年？丫头，我要是青年，那你呢？你是什么年呀？”
　　没想到苏伯伯会这样问，稍做停顿，她就接口说：“我当然还是个丫头呀。”
　　听着她的话，虽然知道不是真的，但还是逗得苏医生哈哈大笑。杨帆也跟着开心地笑出声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快来听听你宝贝女儿对我的评价，”对着进来的迟嫒，苏医生止住笑，但十分开心地说道：“她说，我还年轻得像个青年。”
　　迟嫒看着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也跟着放松了下来。打量了一眼这位名医师，微笑着说：“看来，我女儿的眼力还真是不错呢。在医生里，你确实不算老呀。”
　　迟嫒的话，让苏医生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声，又不由自主地发了出来。
　　她看见是妈妈来了，还怕刚才说的话被训斥说是没大没小呢，可是，迟嫒一反常态的也开起了玩笑，让杨帆感觉到有点意外。
　　“小帆都好了吗？”迟嫒轻柔地问道。
　　“是的，妈妈。我都好了。是苏伯伯说的。”她忙抢着回答道。
　　哼，就知道这个小丫头平白的不会说那么多好听的话来哄我。原来是……苏医生略想了想，缓缓地开口对着迟嫒说：“是呀。基本上已经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听着苏伯伯这样说，她开心地暗暗地庆幸着。
　　“但是，这药还是得坚持吃的。所以，一定要叮嘱她，不能忘哟。”苏医生说完话，乐呵呵地看着那颗低下的小头颅，笑得更开心了。
　　完了，被识破了。杨帆气恼地想着。早知道就不说那一大车好话了。
　　迟嫒看这情形也顿时明白个大概了，微笑地开口说：“会看着她的。晚饭摆好了。我们下去吧。”
　　吃过晚饭，大家在客厅里一起品了会儿茶。苏医生就告辞回家了。临走时，还对月娘交待一定不要忘了让小帆按时吃药。
　　其实这个苏医生，做杨家的家庭医生已经能有30年了。是看着杨帆长大的。所以，她那点儿小把戏当然逃不过人家的火眼金睛啦。
　　杨帆一个人在屋子里，静静地躺在沙发里，想着妈妈的笑容。她真的是高兴极了，好像有好久都没看见妈妈那样真心的笑了吧？
　　此时，吃得饱饱的她还沉浸在刚才幸福的气氛中，压根儿就忘了在昨天，曾有个人信誓旦旦的要她承诺：今晚要共进晚餐。
　　此刻，郑光宇一个人坐在餐厅里，餐桌上摆着的只有一杯水。不过，如果那杯水要是有自主选择权的话，它一定会大叫着要求转台的。
　　她又食言了？
　　此时此刻，郑光宇气愤得只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毁了。不远处负责这张餐台的侍者，正在向玉皇大帝、各路神仙、圣母玛利亚……诚心祷告，祈求让这位贵客一定要消消气，千万可别冲动呀，如果影响了其他客人用餐，经理一定会按店规让他回家自己吃自己的。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第17份工作了。他也不想在搞砸了它。
　　“怎么还愣在这儿，客人走了，还不快去收拾。”
　　走了？侍者忙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位喷火的贵客已经不见了踪影。啊，上帝呀、大仙哪，一定是你们听到了我的祷告显灵了。谢谢！谢谢呀！
　　“还不快去，不想做了吗？”
　　“啊，经理？”被吓傻了的侍者，这才回过神儿来。“我马上、马上收拾。”哈哈，终于不用换工作了。
　　郑光宇在餐厅里耗尽了他所有的耐性，现在的他需要的是发泄。他开着自己的法拉利，没有目的的狂跑着。看着红绿灯在后视镜里变成了一个个萤火虫儿般的光点儿，建筑物如流水般在车旁掠过。那本是在他前方远处喷出的白气，此时，也只能吃他的车吐出的尾气了。
　　突然一个转弯，嘎的一声他把车子停在了旁边。回头看看空荡荡的公路，那只突然窜出的猫，早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地面上只留下两道深深的车痕。
　　他打开门，走了下来，颓然地瘫坐在了地面上，像一个喝多酒的醉汉，只能无力地喘着气。
　　点燃一支烟，用力地吸着。此时，他的眼前还闪现着刚才那对惊恐的双瞳。他的手仍止不住地颤抖。
　　差一点儿，这深夜里就多添了一个亡魂。
　　夜晚的凉风，在这四周空寂的公路上，更显露出它的寒冷。让郑光宇发热的大脑和急速跳动的心脏渐渐地冷却下来。
　　是那双对着危险充满了恐惧与无措的双眸，让他及时的调转开车头。那是一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在车子差点儿就撞上的那一刹那，他竟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小帆。
　　站起身，掸掸裤子上的尘土，他重新坐回到了车里。可是，现在他仍然无力开车。推上CD，他重重地靠进了座椅里，让自己沉浸在无意识的状态中。“……For a moment in tome I could feel I was free There are waves of forgiveness and waves of regret And the first waves of true love I will never forget In the meadow that morning as I wondered alone……”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和另一个女孩子在操场上走过。只顾着低头走路的她们，丝毫也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就是她那幅被球砸掉了手里的书本，只是愣在原地没有尖叫的呆呆的表情，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你这个笨蛋，没带眼睛走路吗？看见球不知道躲呀？女人就是会找麻烦，没事跑到操场来，又不跑不跳的，到这儿就知道对着男人流口水，发花痴。今天算你们好运，快走吧。”
　　“站住。”轻柔而带有一丝坚韧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请你站住。”
　　他转回了身子，看着这个声音的主人——刚才的那个小呆瓜。
　　“你丢球，差点砸到人，应该说一声对不起吧。你凭什么还在那大呼小叫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人风度吗？”
　　哟，看来，刚才是看走眼了。小呆瓜变成小野猫了。
　　“是你们闯进来，害得我的队友没有接到球，害我丢分。我都大人不计你过错了，你就该知道感激了。”
　　“什么？感激？感激你差点儿害死我吗？不计过错？是我大量的不计较吧。真是出门遇小人。”
　　“你说什么？你在说谁小人？你这个……”
　　“对不起，学长。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另一个女孩儿连忙地道谦。
　　“算了，宇，别吓坏了人家小学妹，才入学，还不懂事呢。”打球的人纷纷走过来劝说着，并把地上的书本帮忙捡起来。
　　“快走吧，小帆。”……

　　郑光宇抬手关上了CD，现在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彻底的清醒过来了。是那双眼睛把他不自主地带进了回忆里，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瞬间吸引他全部的眼球。现在想想那时，自己真的有点过分，当时的小帆一定是气极了，才会瞪着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瞅着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在平时，他对小女生一向是有礼而友爱的。只是，看见她差一点就被砸倒，自己还一无所知的蠢样子，就气大了。
　　唉！郑光宇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想，也许从那时起就已经爱上了她吧。所谓的‘一见钟情’，只是自己那时太年轻了，才会选择了伤害吧。
　　其实，他有时也会偶尔地庆幸着小帆的‘失忆’。如果，那些往事真的对她只有伤害，那就让她永远地忘记吧。他要让她在今后的生活中，充满欢乐与幸福。
　　让我们重新开始吧，我的女孩儿。他在心想默默地想着。
　　在一次打着火，车子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