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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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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即刻将此事修书一份。”想了想,这事还得及时报给新王才好。
“昨夜已经差人去了。”楚天宿眉头微蹙:“还请元帅给火骑射下命。”
“为何需要火骑射?”
默默叹了口气,他知道这需要一个道理,楚天修已经不会放纵他了,上次的事果然太过冒险,失了分寸,擅自越了职权,按军法当说是罪该万死!
“攻城那日俘获的五百军士,其中一百感有鼠疫,我给了他们一道医治的方。”楚天宿眼色沉了沉:“不进餐食,连七日饮下燕都城特有的橙酒,在酒中放入依兰花蒸食,即可痊愈。”
“这依兰花可是娇贵难养之物,他们哪里去寻得这么大量的药材?再者,依兰花乃男女欢好的迷情之物,何时还有去疫病的功效了?”
“将死之人得到救命稻草如何不捏紧手心?即便有人怀疑也不得不选择尝试!而这一味药引,晋国甚多,在燕国却只有皇宫种植成活!燕都城内父母官齐少文,于燕朝乱水之中难得的耿直刚正,这些士兵大部分家居城中,此番其家人得信定会向齐少文求救,依齐少文的为人,必定上书朝廷,彼时离此时已有近十日,想必消息已被朝廷所知。”
楚雄等人虽然饿的很,眼神时不时盯着放在桌上的菜肴,两位大人不动筷子他们也不敢动,但见楚雄喝了口碗里的粥道:“那燕王怕是没有那么多依兰花吧,此地并不适宜栽培此植,依兰花生性娇贵,稍有不慎便根枯叶黄,这燕王乃奢侈贪婪之人,却又怎么肯为了一百军士而拿出如此珍贵的东西?”
楚天修生来严肃刚毅,此时颇为嘲讽的嗤笑一声:“一旦鼠疫之事被朝廷得知,在战况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为防止疫病传染,恐怕会将他们赶出都城或焚烧掩埋,无论是哪一种行径,都会引来民愤,民心向左,都城便会不攻自破。”
好军师,原来打得如此算盘,自知道长白涉世那时起,便一直留着这一手,王凌默需在城中指挥御敌,便无暇顾及这等杂乱事,燕王目光短浅,也不会在意区区一百军士,更不懂得这是一个多好的收拢民心,巩固皇权的机会。
不出所料,燕王接过奏折看罢,即刻下命将那百余军士焚烧掩埋,甚至没有与任何大臣商议,果断果决的断了自己的后路,他的命令很快得到实行,百余军士在火坑中结束了余生,也顺利的引起了民愤,百姓人心惶惶,其家人更是在官府门前哀泣,在环阳王进都之时,城中已是一片狼藉,再有什么计划想要实施已是回天无力了。
“王军师,这可怎么办啊!”燕王亦是被城中之乱惊的六神无主,见到王凌默如同溺水人抓到一块浮木,死死不放。
王凌默挪开燕王抓在他手臂上的手,在衣袖上轻轻弹了弹,颇为嫌弃。
“若陛下当时准了齐少文的奏折,便可以得民心,固守城池,但陛下竟自断后路,王某不才,不能御敌,但请陛下此后好自为之。”
王凌默笑了笑,楚天宿,你果然有一手,不伤兵民而城墙自毁,只是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我很想知道,你我之间谁更强一些。
王凌默身为藏书圣人博古通今,将古人的智慧运用的淋漓尽致,而楚天宿则是一颗新奇之宿,他的布局与破局都叫人意想不到,能活用智谋,将身边的天时地利人和利用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如果楚天宿通熟王凌默之阵法,恐怕在这一层上,对王凌默的威胁将大于所有,也就是有了这样微妙的悬殊,争战才有了拿捏不定的时候。
他们忌惮着彼此,而又渴望着与对方决一高低,这正是战争的迷人之处,人才,总在战乱之时汹涌萌发,战争十分残酷,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三日,秋至叶黄,擂鼓胜乐,尘土飞扬,环阳王携燕王等人于皇宫门前递交降书,楚天修抬头仰望天际,此战,燕,败了。
燕国会败乃是必定的事,只是想不到会败的这么快,仅几个月的时间,便跟着晋王姓了悒。
“寻星,你听,外面是晋军的胜鼓之乐。”易阳打开门,望着四角的天,王师兄终是抵不住楚天宿的脚步吗?就像他无法抵挡楚天修一样。
眼前的人看着有些伤心,寻星随他一起透过这四角的天,看向燕都尘土纷扬的方向。
“元帅胜了,先生不高兴?”
“成王败寇,输赢分晓,没有师兄在燕国败的更快,况燕之腐败世人耳熟能详,我又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恕属下多言,先生真以为元帅不知道您的动作?”
纤手骤然紧攥,面上却冷了下来,易阳转眼看着身侧一身黑布的寻星,寻星自不畏惧这一介小小书生,况且元帅不在,便大胆的回望了过去。
“您孰知阵法,军师早在怀疑您的身份,自您来到元帅身边那一日起,您的身份便已经暴露。”寻星暗自一笑:“您向王凌默传递的消息早被扣下,就连您身边叫易申的那一位也早被囚禁下了,您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元帅和军师,属下劝您还是安分些,元帅待您好您便收着,待您不好您也别声张,如此先生往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的。”
“况且您是私自离开长白,长白虽然撒下天罗地网却搜寻不到蛛丝马迹,可见王凌默此时并不知道先生近在咫尺吧?”
易阳内心如何不绝望,那个人早便知道了一切,甚至和自己的弟弟陪着他一起演戏,借着他暗伏晋军迫切想要得到信任的心理从他这里得了破阵的法子!这桩桩件件,竟蛮的滴水不露!可笑,可笑,他易阳竟被人愚弄至此!
楚天修!你竟敢将我如此愚弄,我在此发誓,长白从此与你楚门势不两立!
易阳愤怒的转身把门合上,将桌上一干茶碗砸碎,一失以往的君子之风,整个人发疯似的掀桌踹椅,手上,腿上落了不少划伤,右眼角也被一块碎片伤及,伤的不重,看起来却十分的凄惨狼狈,终于力气尽失,跌坐在狼藉之中。
“满意了吧?”
听此问话,抚在墙上的手一僵。
“如果一直做那些动作,元帅也好,军师也罢,总有一天会容不下他。”
“寻笙,你不是这么感情用事的人,你为他做的事,该到此为止了。”寻星眼里十分的严肃,他这次将这些话告诉易阳已是大错,元帅绝不会轻饶了他们,但寻笙真的不该对那位有这样的心思,太蠢,太愚昧了,飞蛾扑向火海,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此次后果由我一人承担,一切都与你无关。”寻笙笑了笑,刚毅的脸庞变得柔和:“寻星,我没办法看着他死。”
“这不是责任的问题!这样的事多来几次你我有几条命能丢!”寻星气极,一把抓起他的衣襟,寻星高他一个头,轻易的便将他扯了起来。
“我说了,后果由我一人来担,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该死的!” 寻星甩手将人丢在一旁,抡起拳头就要打,寻笙也不怕,仰着脸看他,故意让他打这一拳,就此消气。
“既然你如此喜欢承担责任,那你便担吧,寻笙,这一次我绝不会为你求情。”终究还是没有下手,放下的拳头却攥的更紧,眼神也由愤怒转成了冷漠。
“我知道了。”
寻星咬牙切齿,眼里闪着一丝恨意,临走前一脚将他踹倒。
捂着胸口闷咳了两声,寻星视他为弟,他知道此次有多让他失望,但要他眼看着易阳一步步接近死亡,他做不到。
临近城门的胜乐分散着屋内人的悲伤与屋外人的惆怅,一别经年早已物是人非,如今一个泣泪,一个泣血,两人的殤,各不相知。
“碰!”
在又一次被易阳冷漠无视之后,楚天修终于忍不住怒火中烧的砸了手里的茶杯。
“明日还朝,你不愿跟本帅也得跟着,由不得你。”
“元帅便只会强人所难易阳也无话可说。”易阳冷着一张脸,用尽力气甩开楚天修的大手。
‘撕啦’
一室宁静,楚天修手里抓着易阳被撕裂的衣袖显得有些尴尬,易阳脸色也不太好,又红又青。
“好,瞒着你算我不对,但你目的不纯,身为元帅岂能让战事为儿女私情而受到影响,我的身上背负着楚家的荣誉与百万士兵的性命,容不得任何差池,小易,你该懂的。”
“我该懂的?难道我在气元帅隐瞒我玩弄我吗?元帅不曾拿我性命威胁师兄,我真是十分感谢!”
“你!”楚天修怒起额上青筋:“我只是喜欢你,有什么错?世上比你好的多了去,若再与我倔,我也可以不希的你!”
“好元帅,易阳区区一介书生不成气候,哪里担得起元帅尊口一句喜欢。”好书生,君子心中留,罗刹脸上挂,以一蝼蚁挡一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