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冉冉》卫云

10、第 10 章

　　“……”
　　看着晨略有些无语的眼神，江冉冉咬咬牙。
　　“……五……五百！不能更多了！”
　　晨依旧摇头。
　　“笨蛋，是五千啦。”
　　这哪里是花？这是金花！这分明是抢钱啊！
　　江冉冉手捂着钱包，一脸对方丧尽天良的样子。
　　“这么贵！你是不是故意不放价钱然后好宰客？”
　　看着对方没有回答，江冉冉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太贵了！我决定再使用一次高考优惠！”
　　“……”
　　晨收回手，双手抱胸，示意女孩继续说下去。
　　江冉冉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百怎么样？五百我就做！”
　　“……”
　　“你嫌少？喂！我们这么熟了，我穷学生一个，只付得起五百块啦，已经很多了！好贵啊！”
　　江冉冉此时的脸皮厚度已经达到城墙级别。
　　“我才是店主好吧……这个高考优惠为什么一直是你在明码定价？”
　　“那你定啊，你不定我就替你定了！”
　　“想得倒美。”
　　晨坐在柜台后面，单手撑住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下，上下扫视了女孩一遍，目光凝在了女孩之间的薄薄的纸张。
　　“这样吧，我开出的优惠是：我不仅可以优先你的订单，还可以……”
　　勾勾手指，晨示意江冉冉过来。
　　江冉冉半信半疑的往前走。
　　“还可以什么？说啊。”
　　“还可以不收你钱，一分都不收。”
　　隔着面具，江冉冉都能感觉得到男人笑眯眯的脸。
　　渗人的慌。
　　“一分都不收？”
　　江冉冉聪敏的很，肯定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她有些狐疑。
　　晨又闭上了嘴巴，勾手让她再走近一点。
　　江冉冉走到柜台跟前，晨示意她坐下。
　　“一分都不收，而且，从采集花朵，到制作标本，再到浇灌，干燥，我一直会全程指导。不过呢……”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江冉冉坐等他开条件。
　　“你要做两个，两个一样的，我要留一个摆在店里展示，如何？”
　　就这样啊？
　　江冉冉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的戒备都放下了。
　　“就这啊，好说！不过我做的可能会丑啊，你确定？”
　　“放心，我在不会丑。”
　　看着江冉冉安心的样子，晨眼睛流光一闪。
　　“对了……”
　　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过了江冉冉手里的准考证。
　　“我还要这个，刚刚忘记说了，补充一下。”
　　江冉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什么？！”
　　“哇哦，江冉冉你的高考照片真是丑爆了，值得收藏，这笔买卖很划算啊。”
　　晨的语气坏坏的。
　　“还给我！喂！这个不行！”
　　江冉冉扑上去，开始了争夺战。
　　“你不要滴胶了？嗯？”
　　“要！但是我宁可给钱也不给这个！”
　　“你给五千？”
　　看着沉默不语的小家伙，晨扬了扬战利品。
　　“对嘛，那就是这啦……”
　　“看我的！”
　　话音未落，江冉冉猛地伸出手，试图夺回准考证，可就在要得手的时候，晨手一偏，江冉冉来不及抽回手，直直的冲向晨的脸，啪的一声，手打中了晨的面具。
　　就在面具掉下的一瞬间，江冉冉依稀瞧见了什么，但下一秒，店里一片漆黑。
　　江冉冉被吓了一跳。
　　等到再次灯火辉煌的时候，晨脸上的面具又一次稳稳的出现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晨的手离开电闸。
　　“好险好险，幸好离开关近，不然，我就要提前脱单了。”
　　江冉冉扑哧一声笑了，晨甩了甩手里的准考证。
　　“好啦，这张准考证我就收下了，现在我正式接单了。”
　　心安理得的把那张薄薄的纸往口袋里一塞，晨打开一个展示文件夹。
　　“现在我们来看看种类吧，这里有很多……”
　　“喂！很不公平诶！”
　　趴在桌面上，江冉冉两手摁住展示页，大叫。
　　“你不仅知道我长什么样子，现在连我的丑照都有了！你还知道我家住在哪里，知道我好多好多事情，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你，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不公平？”
　　晨的动作略微停顿，一只手指天，作好奇宝宝状。
　　“我记得……那些都是你自己说给我听的，我又没有强迫你。”
　　“喂！”
　　江冉冉撑起上身，脸颊鼓鼓。
　　“你怎么这么小气，我是客人，你怎么可以对客人这样子！”
　　“客人是不会要求我摘面具的。”
　　晨戴着手套的手，比了一个1的手势。
　　“世界上我只会给除了我妈我爸以外一个人看我的脸。”
　　江冉冉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
　　“是是是，你说过好多遍了了，刚才你也说了！你老婆对吧！”
　　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弧线。
　　“没错，你要看吗？”
　　“呵呵。算啦算啦，留给你命中的MISS RIGHT好了。我已经有开开了，不能三心二意。”
　　摆了摆手，江冉冉低下头开始看样图。
　　“你说我滴一朵什么花送他比较好？他是6月生的……茶花？兰花？”
　　“……你确定吗，那些花朵都太大了，滴胶出来会很难看的。很蠢。”
　　“这样子啊……那……如果只是一片花瓣呢？”
　　江冉冉比划了一下，晨看着她比完，摇头。
　　“那样就不完整了。丑。”
　　“那怎么办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江冉冉恼怒的捶了一下桌子。
　　“他没什么喜欢的花，准确的说他就没有什么讨厌的东西。我问他的话，百分百就会说‘你选你自己喜欢的就好’，整个一榆木脑袋！”
　　想起来江冉冉就忍不住一阵叹气。每次她挑礼物都挑的很辛苦，因为根本不知道魏开他想要什么，每次他总是站在哪里温柔的笑着。

　　——我什么都好，收到礼物，我很开心。

　　不过这就是魏开的温柔。江冉冉也是喜欢魏开这一点的。
　　“六月有什么花啊，晨哥。”
　　江冉冉自救未果，决定求助大师。
　　“很多呀，荷花啊，玫瑰,月季,茉莉啊兰花啊，你说的茶花虽然都有开，但是最好的是在二月左右。我个人会觉得茉莉更好。因为它很饱满，而且很香。最关键的是，它。小。”
　　重音停留在最后两个字。
　　“对！茉莉好！现在正好是时候！就决定是它了！你院子里也有好多！”
　　说干就干，江冉冉腾地坐直身体。
　　“晨哥，我们今晚就开始做，好不好。”
　　“我拒绝。你选好花了对吧。”
　　“嗯！”
　　江冉冉用力点了下头。
　　晨点点头，走到墙边，大手一挥，整个房间再次一片漆黑。
　　“啊！你做什么？吓我一跳！”
　　江冉冉揉揉眼睛，借着外面光亮，依稀看清了男人的位置。
　　“这次是真的拉电闸了，我是7点准时下班的，不熬夜，不加班，如有需求，请明早十点再来。”
　　说着，晨挥了挥手，转身向里屋走去。
　　江冉冉气节。
　　“你这样是没有多少顾客的！！你看你，开业这么久生意还这么冷清！这么一张大面具加上这么冷冰冰地态度你做个鬼生意啊！”
　　“出口在那边，自己晚上回去小心点。”
　　江冉冉在这里总是吃鳖。
　　“……那我明天早上再来！你要记得给我留出时间！！”
　　“看我心情咯。”
　　……
　　什么态度！
　　江冉冉愤愤的拉开小木门，临走不忘回头高喊。
　　“你一定要记得留出时间！”
　　“冉冉。”
　　房间尽头的木门，戴着面具的男人突然开口。
　　“祝贺你，高考结束了。”
　　温柔的，清凉的的声音，加上窗外斑驳的树影，被外头的光照亮的面具上泛着星星点点的金色。江冉冉的心“砰”的一下，一种很奇特的情愫涌上心头。那种感觉是什么，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哦……哦！干什么啊突然这么煽情。”
　　“没什么。”
　　晨摇了摇头，摆了摆手。
　　“明天见。”
　　江冉冉挥了挥手，笑了。
　　“嗯，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