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世界之净世卷》暮色枯荣

76、第七十六章 无忧……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等还是逃命要紧！”混战中，一些刚入门的弟子心胆俱裂，早忘了抵抗，又被对头从四面八方切入人群，拳脚、法器齐施，不由得惨呼连连，齐齐发一声喊，没命介地鼠窜而去……
　　“跑么？须得过了爷爷们这关！”暮钟谷“伤、追、垂、恨”四大玄灵使口里奚落，手上却招招狠辣，将这些见势不妙只想开溜的云门弟子洞穿肚腹，在血肉横飞的厉怖场景中有如杀神附体，狂笑着大肆追击。“点子手黑，弟兄们不要乱了阵脚！”胥志超等人撮唇呼哨，却哪里弹压得住，只听得鬼哭狼嚎，瞬间又倒下去一片。“除了几个大弟子能够抵挡个三招两式，其余人等可谓不堪一击！”莫问姜桂之性，老而弥辣，虽然身陷重围，却也不惧，口中低喝道：“且试试老夫这招！”随即单手一轮，将围攻之人尽皆逼出元力笼罩的范围之内。也不收势，身形有如浮光掠影，闪电般向左抢出，以云翳三杀的第七变“鼓磬司晨”，击在那带头汉子的法器之上。借着双方劲力激荡，他飘身往后一领，右手绵掌如铁，脚下迭步连环，“神以知来，智以藏往”的密传心法运至极处，只听得吐气开声，元力纵横睥睨、如刀似剑，瞬即将一名对头毙于掌下。
　　“老匹夫爪子好硬，大伙儿小心了！”领头的黑衣汉子伸手将法器挽住，见上面毫光弱了几分，不由得大为肉痛，连声提醒。“十六弟殁了，大哥却在做甚？”围攻的其余人等高呼酣斗，刀剑齐施，仍被对方迅疾无比地又伤了两人。一时间，老者白衣飘飞，神功陡发，当即震慑全场。“先退下罢，这般斗来斗去可没甚搞头！”只听得那主事的青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众人才神色悻悻，尽皆退了回来。
　　“都乱个甚，一群兔子么？”莫问哑声诧喝，左肩处微微泛起一点血色，神情已是恼怒至极。“瞧这样子，师尊似乎也挂了彩！”众弟子心中惊惧，本应立时彩声大作，不遗余力地赞颂一番，却狐疑不决，生怕言辞过于高调进而激怒对头，遭致飞来横祸。“师尊杀法千变，尔等切莫螳臂当车……反误了性命！”“技惊四座欺神灵，玄功无敌倒乾坤！恩师出手，自然是马到功成！”“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过一场误会而已，我等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好？”稀稀拉拉的赞美声中，还夹杂着众弟子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小小心愿。
　　此次云门飞渡天堑，本就折损了不少人手，又被对方突施袭击，猝不及防之下，带来的五百余人剩下还不到一半。“九人一组，摆护宗大阵，其余……落单的弟子救治伤者！”莫问脸色木然，口中慢腾腾地发号施令，心里却暗自狐疑：“光凭暮钟谷怎会有胆向老夫挑战，看这情形，似乎妖冥两界的旁门左道来了不少！”只见对面稀稀拉拉站了约数十余人，服色各异，神情尽皆强横、倨傲，明显均为一方之雄。“雷老儿却在何处？莫不是处境相同……你奶奶的，死几个弟子事小，却无端塌了老夫颜面，今日可不能善罢甘休！”他自创立云门以来，可谓无往而不利，在塞外之地闯下了偌大名头。今日遭此暗袭，心中自然大为不忿，不断暗中盘算取胜之道。
　　这时，天光渐渐暗了下来，远处急若密雨的流星似乎声势弱了许多，只是偶尔明灭闪烁，划过天际……“二哥，咱们现在出手相帮，总须有个名堂，否则便是为学社贸贸然树此强敌！”“呵呵！伯乐缠夹不清，你干脆认下千里马之名，岂非两全其美！”方思羽、毕理二人迅捷无比地商量几句，随即现出身形。“一言不合便出手取人性命，却是修的哪门子道？”眼见脚下死伤狼藉，周遭众弟子胆颤心惊，少年不由得大是恻然，心中暗自悲叹。
　　“哈哈哈……哈……几个家奴的三脚猫功夫，倒教莫老前辈见笑！”那一身金红锦服的青年朗声长笑，款款越众而出，飞针走绣般的图案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阴伯伯、阳伯伯，劳驾二老上前试试！可莫像应老大这干人等，偷鸡不着反蚀把米！”他面容姣好，言辞温婉，手势若拈花一般，娇怯怯地掩嘴笑语，竟让人生不起半分敌意。旁边蒙面的两人身形颇为彪悍，当下也不说话，只对着他抱拳一礼，随即齐齐走入场中，一左一右各自拿了一个架势。“来人双手圈转，形若神气相分而阴阳对应，脚下却不丁不八悄然而立，微微仰身后坐，确是一派大宗师风范……”莫问心下赞叹，蓦然想起对方来历，不禁暗凛：“……应老大？有道是‘应魔虎步，四象龙形’，刚才放对的众人，竟是出自无忧宫的幽冥十六……那这施展‘一心双杀、八风不动’的两人，便是当年纵横六道，犯下惊天血案的阴阳二法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强行将元力一振，便待上前放对。
　　“贼厮脸皮好厚，一门心思想用车轮战博取虚名，倒教小子低看了几眼！”“三弟，低看便是低看，这几眼却是为何？”“第一眼自然是雌雄矫作，牝鸡司晨……其二是指对方鬼鬼祟祟，妄图先行巧计设伏，陷我等于困兽犹斗之地。至于第三嘛，当然是因其诡计不售，又颇为不堪地出言挑战，真可谓瘌□□打哈欠……”“甚的意思？”“形容她好大的口气啊，二哥！”方思羽二人一面出言讥讽，一面对着惊魂未定的云门弟子点头示意，不慌不忙地走将过来。
　　青年听了，丝毫不动声色，只微微一笑，柔声道：“阁下故作惊人之语，倒教小女子万分看不入眼！试问女儿之身又当如何？怎称得上雌雄矫作、牝鸡司晨？”“是么？有道是拾人牙慧，亦步亦趋，可谓无聊、无知至极矣！”方思羽恼怒对方下手狠辣，自然是语不容情，一味大加讽刺。“三弟既要架梁，小爷不妨出手将这两条狗腿子打折！”毕理心中暗想，悄然向前迈出一步，对着两个兀自拿捏功架的蒙面人道：“二位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爷爷看了颇为生气！识相的话，早早夹着尾巴滚回姥姥家去罢！”
　　“小心了！”莫问见两人也不回嘴，径直收了功架飘身而退，赶紧出言提醒。谁知话还未完，一条若有若无的影子，快速绝伦地向他逼了过来。“阴生阳遁！果然是阴盛雪和阳无极两个狗贼！”也不过转念之间，四周忽然阴寒刺骨，仿佛连空气都被冻住了似的。“快退！”他哑声喝道，猛然一掌劈出……只见元力明灭生发，或刀或剑，其势变幻无方。随即便听得“叮”地一声，空中闪出一缕火花，仿佛那影子聚合成形，一转一扣之下，将无对无匹的大力硬生生架住。
　　“九霄龙腾，赤阳忽至！”毕理侧身往外一让，趁着元力与影子相持的稍许，心随意转，将“九霄镇神塔”的守护龙灵唤了出来。刹那间，漫天火焰飘飞，四处流光溢彩，“昂……昂……”长啸声中，孽龙法相曼妙，激荡着炽热逼人的异火，将那道阴影团团裹住。“一不留神，差点着了对方道儿！”他纵身飞起，在空中轻飘飘一个转折，右手剑指前伸，瞬间连变三十六道法印，在目眩迷离的攻守之际，悄然聚起了一层护甲。“神驭苍龙，万宗归一！”随着法咒起处，龙灵探爪抓出，也不过几个转圜，便将那影子缚住，在火焰中焚烧得“嗤嗤”作响。
　　“好一招虎翼宗的‘赤龙噬天’，二哥端的是好手段！”方思羽拍手称赞，声音高亢得甚是异常。“呵呵！三弟心思慧巧难测，生怕被别人眼红，竟无端端编造成了我的家传神通……”毕理也不接话，虎躯在空中虚顿，喝道：“腾龙万里，缚困极虚，收！”转眼间，那一道影子被火焰裹挟着，径直往塔身钻去。
　　“完了么？龙灵、火焰还有虚浮、静穆的黑塔呢？”周遭众人只觉眼花缭乱，神思恍惚，有如做梦一般。“啧啧啧！还算是有些道行，只可惜尔等以二敌一，未免胜之不武！”方思羽见那女扮男装的对头出言嘲讽，笑嘻嘻地走将出来，回呛道：“是么？门主讨教半招，我二哥也是讨教半招，如何称得上以二敌一？姑娘这等胡说八道，自行脸上贴金的神通，小子才是甘拜下风啊……”
　　“新来的点子又是何人？看神情与莫老匹夫相熟，却似乎并非一路？”阴盛雪无心听这一男一女调笑斗嘴，只是不住思忖那汉子手中的法器，心道：“塔身内藏龙灵，可算得是一件重宝，总须设法将之夺来！”他自高身份，只觉一招未曾拾掇下对方，也不好再次上前挑战，只拿眼睛看向素来形影不离的阳无极，不住点头示意。“我二人同进同退，向来无所拘束，你却偏要投于别人门下，忍受如此憋屈……”两人神通阴阳互补，又是相交莫逆，阳无极如何不明白对方心意。只是见这无忧宫少主说得兴高采烈，又不好强行出头，只得暗中苦着老脸佯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