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世界之净世卷》暮色枯荣

5、第五章 杀局……

　　昆仑奴霸诀一见款步而入的坊主曦梦瑶，连忙叉手行礼，那正与侍女饮酒调笑的司马青衣也站起身来，笑吟吟地道：“坊主风采如故，只是怎地愈发青春年少，看来我得改口叫你妹子才对！”曦梦瑶眼风一扫，娇滴滴回了句：“老娘现今百事皆衰，侯爷快莫玩笑了！”说罢，忙吩咐侍女相请楼上客人。
　　方思羽二人并老者下得楼来，见厅中数人或座或立，其中锦袍青年丰神隽朗、人品秀雅，旁边几人更是气宇轩昂之辈，不由得大生好感，忙分别拱手为礼。曦梦瑶打量着他二人，心想：“这一老一少，也不见有何特别之处，如何竟有重宝？”原来如意斋但凡有来客携带重宝出现，接待之人都会要那“千年灵隐茶”奉上，这既是怕减慢了贵客，也是她坊间的一种暗号，意味“硬货”来了，请坊主亲自掌总。
　　几人笑谈一阵，胡十七将宝贝拿了出来，围观几人眼中登时炽热无比，那司马青衣见了“炫月定风珠”，不禁目瞪口呆，呼吸粗重，眼睛直直盯着，再难移开。要知道，忘忧谷玄功以“甲乙木”为尊，主修“木”德，如果配上定风珠，“甲乙木”生“丙丁火”，火借风势，必定相辅相成，实力倍增。
　　曦梦瑶娇柔无限，侃侃而言：“二位光临，妾身未曾倒履相迎，实是减慢，就由妾身做东，相请贵客！”随即又道：“侯爷，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如何？”司马青衣哈哈大笑：“好说…好说！”
　　胡十七见对方已入彀，低声对方思羽道：“少爷，少夫人还在客栈相候？你看……”方思羽一怔，忙站起身来：“多谢坊主美意，今日小可有不便之处，明日自当来访！”说罢，也不待对方回答，与胡十七相偕而去。
　　曦梦瑶与司马青衣等人面面相觑，不知二人因何突然离开，既是淘换宝贝，却看都未看一眼，实是让人煞费思量。那老者道：“坊主，离去二人，必是待价而沽，姑且等到明日，再看结果如何？”曦梦瑶冷冷地摇摇头：“此事诡异莫名，对方绝非善主，我已在宝贝上留了记号，待夜间行事不迟！”
　　方思羽二人回到客栈，见南宫雅若已在房内，忙将如意斋发生之事对她说了，那妮子双手一拍，笑吟吟地道：“此事成了一半！”随即，拿出一包金币赏给胡十七，胡十七接过，喜滋滋去了。
　　南宫雅若嘴上说得轻巧，其实都是在他二人面前硬撑，以她对曦梦瑶的了解，对方必会忍不住夜半动手，只是半路冒出的侯爷一行，她知晓必定扎手至极，司马侯爷自不必说，她早有耳闻，那旁边几位，想来也均非善与之辈，一时心下忐忑，彷徨无计。未几，她招手将方思羽叫到身边，附耳窃窃密语……
　　夜晚，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白日喧闹的玉京城笼罩着一片静谧，善啴侯府内，司马青衣一直座立不安，心里直想着日间那一老一少带来的宝贝，念着“炫月定风珠”的好处，他就止不住内心翻腾，只是他向来崖岸自高，以他在道界和九原城邦的地位，自不屑亲自出手夺宝。思怔半天，随口问道：“青、黑二老出去有多久了？”“禀侯爷，已有大半个时辰！”那在一旁侍立良久的昆仑奴嗡声嗡气地答道。“以他二人的无上玄功加上曦梦瑶和她的那帮爪牙，自是手到擒来、百不失一，如何竟去了这半天？”司马青衣心下沉吟。
　　“对了，紫魅临别时拿的那九转龙涎香，你去点上，我要做做功课！”司马青衣摇摇头，心底“吁”了一口长气，随即，跏趺而座，默运玄功。
　　熏炉内，“九转龙涎香”忽明忽灭，一股极淡极雅的香味，缓缓缥缈般在静室内散发开来……
　　《莽龙杂记》有云：“熏香始于远古，熏炉敛口扁平，腹圆，双耳，壁镂圆孔数十，以泄香气，底有圈足，炉盖似山峦叠嶂，形制古拙；香料取杜衡、冰片、郁金、安息、龙涎等数十，经秘法炼制，始成，闻之如入佛国仙境，顿觉飘飘欲仙。”
　　香气袭人，香味悠然……司马青衣只觉昏昏欲睡，朦脓间，他不由得一个激灵，心道：”以自己修为，如何竟会在潜修中睡去？“努力睁眼看去，室内景色变幻，入堕五里云中……
　　“忘忧谷内，禅善天法阵门户被毁，只见遍地狼藉，死伤惨烈，他急忙上前检视地上尸首，竟无一人相识，心里电闪雷鸣之际，连忙飞身向醉月阁法阵中心扑去，醉月阁榭雨台，父母笑意嫣然，云淡风轻，对于他的张皇失措犹若未睹，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似的……”司马青衣心下大呼：“这是为何？”瞬间，他不由得静下心来，他明白他已着道，刺客已入梦里。
　　道者修炼，本是逆天行事，参星空玄奥，夺鬼神之机，是以佑护本命元神为首要，体内无妄海为力之根本，三魂七魄即为命之中枢，故而，修道分内外、辩阴阳，虽殊途同归，但天下间能真正性命交修，参破造化者却寥寥无几。
　　司马青衣虽以锻体之道为本，修无上元气，但其性命交关的三魂七魄也是坚韧无比，他元气陡发间，衣袂纷飞，一头青丝竟笔直地立了起来，喝声道：“何方妖魔，安敢盗我真元？”
　　静室内，云雾弥漫，四周安静到了极点。司马青衣只听到自己气海内的元气奔腾。他祭出法宝，血红的“究极坤元戟”在空中狂舞，他犹如战神般威风凛凛，体内本命法相缓缓凝聚而出，呼吸之间，法相已凝为实质，那是一头遮天蔽日的“万相天魔龙”，龙身通体雪白，四足及双翅漆黑，乌幽幽的发出寒光，龙盘旋而上，仰天发出苍凉的怒吼，血红的眼睛穿云破月般盯着那团越积越浓的云雾，吼声中，一团巨大的火焰迸发而出。司马青衣踏罡步斗，纵声狂啸：“龙炎燃烧，燃灭世间一切，血戟狂舞，劈破万世虚空！”
　　云层突然之间片片散开，色作五彩，悠悠荡荡的在空中飘飞，啸声中的司马青衣扬手一引，那血红长戟闪电般向其中一朵云彩刺去，接着他朗声喝道：“鼠辈，还不现形？”喝声中，那云彩竟现出一个忽男忽女，忽老人忽小孩的身形来，身形变化间，发出阵阵铺天盖地，变化万千的笑声，那身形在空中不断与“究极坤元戟”厮斗，一边好整以暇地道：“以心为心，法用万物！侯爷少年英雄，怎地如此没有见识？”语音未落，司马青衣突地感觉三魂中的“爽灵”一跳，似乎要破体而出，接着五魄“非毒”，六魄“除秽”均应声失守，司马青衣竭力让自己定下心神，恍惚之间一个中年人从他背后走出，那中年人手执长剑，剑身幽蓝，血从剑尖点点滴下。“那是斩天剑？你…你到底是谁？”司马青衣低呼，只觉得自己心痛、目眩，他低头，胸前白衣映红，煞是好看。
　　良久，一个灰衣落拓的中年人从愁云惨雾中走了出来，他目视着化为点点星光仍嘶声悲啸的“万相天魔龙”消失而去，眼神炽热如沸，犹如火焰燃烧……远处，那倏忽变化的身影，也静止了下来，一个稚嫩的垂髻童子，兴高采烈地向他奔来，粉红齿白小脸上，云雾在口鼻间不断吞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