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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车轮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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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妹喻小彤一推开房门，张口就喂了声：“让让，我要打游戏。”
戚伊闻声看去，眉眼清澄，俨然一副温和无害又好欺负的模样。
喻小彤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没听到我说的么，让开。怎么，你在我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占着正主的东西还想不撒手啊？"
“还有，我妈说你今天老晚回来，碗也没洗喂，这是真厉害了？赶紧起开，出去顺便帮我倒杯水。”
喻小彤读的是寄宿初中，一礼拜回来一次，教小婶她们想来，一个女孩孤零零住在外头，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回到家里，那就是回到了避风的港湾，自然该被宠着点。
当然，也没有让喻少英这个当哥哥的顶梁柱伺候的道理，那这个任务自然也就落到了喻戚伊的肩上。
见戚伊没动静，喻小彤当即便叫开了：“哎，听不懂人话么你？我们家养你这么大，这么点小事你都不肯做？还说什么以后，八成当了人鱼之后也就忘本了吧？”
虽说十一也这么聒噪，可却到底是数据流，再吵吵也就是在他脑子里作妖，远没有十五岁的少女声音尖锐得教他耳膜生疼。
他静静地看着，感受到身体内传来一股熟悉的哀怨和自怜。他知道，这是喻戚伊遗留下来的感觉。
但是他半点都不同情。
戚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十七岁的高瘦少年挺直腰板，一下子高了小姑娘一个头多。
喻小彤下意识往后一退，随即又因为自己的反应恼羞成怒，变本加厉地瞪回去。
戚伊看她一眼，平静地走出门去，在小婶警惕的目光下去厨房接了杯自来水，然后搁到喻小彤桌前。
瓷杯和玻璃桌相碰，发出一声清响。
十一原还担心他又要开始杠，见此不由欣慰极了，但它还是兢兢业业地提示道：【主人应该去倒热水瓶中的水，这是不可饮用的自来水。】
但是戚伊没听它的，站在喻小彤跟前，看着她端起来喝了一口。
喻小彤只喝了一口，就整口直接吐了出来：“这水冷的！艹，你拿自来水给我喝？”
她不可置信，气急了，伸手就要把这一杯水泼到戚伊脸上，却被戚伊早有准备地钳住手腕。
戚伊这具身体的力气甚至不如一个女孩，可他先有准备，准准地掐住了喻小彤的麻劲，教她全然使不上力，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杯水一点点被举起到自己头顶。
然后如数泼下。
“卧槽，你发什么疯！”喻小彤惊呆了，隔着水帘睁不开眼地尖声叫起来。
戚伊说：“本来就不是请你喝的，我看你火气有些大，这样有没有好些。”
他说这话时也是一副温和斯文的模样，全然看不出他在做什么可恶的事。可也正因如此，那温柔之下越发秀气的眉眼，才显出一股教人胆寒的乖戾来。
他是当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喻小彤吓呆了，直到身上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自己身上，被窗外的冷风一吹，才把她吹醒。
“你、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妈！”
“赶紧去，可不就是在欺负你么，”戚伊嘴角噙着一丝笑，笑里却透出一股子阴森鬼气，“婶婶不是常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的都是你们的，这有来有往才是一家人，妹妹，你说对不对。”
戚伊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刚洗完的干净整洁，贴得近，还能嗅见一股清淡的皂角香，恍惚是喻小彤平时偷偷看的那些言情小说里走出来了个活生生的人物。
说出来的话却教人不寒而栗。
昏黄的台灯底下，他还沾着水汽的刘海略遮过眼，阴鸷和强势似乎从他骨子里钻出来，几乎能淹没眼前这彷徨的小姑娘。
喻小彤哪里见过这个，被吓得几乎要哭出来。
她瞧着厉害张狂，在学校里却不过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乖乖女，只是从小在家里耳闻目染，看到的都是父母大哥对这堂哥呼来喝去，她就也学着瞧不起他。她这厉害不过是纸做的老虎，是喻戚伊自己太软和，谁来都能使唤他，才把这群人的性子都养叼了。
如今这被她骑在脖子上的矮子一下子站起来，她才发现矮子虽矮远比自己高多了。
而当她自己亲自面对这些“欺负”，也才原来被欺负时，是这样的委屈。
“不准哭。”戚伊淡淡地吐出来一句。
什么威胁也没有，可喻小彤那就堵在鼻腔里的抽噎却一下子消音了。
戚伊道：“好了，晚上风凉，妹妹去把这身湿皮剥了，不然着凉就不好了。”
他这话说得咬字轻缓，可说到“湿皮剥了”四个字，却叫喻小彤忍不住就打了个寒噤，脑子里不自觉就想到那些电视剧里演的剥皮之流，活生生要被自己吓飞了魂。
听到最后一句，喻小彤如蒙大赦，一句话都不说地冲出了门。
厅里的小婶吓了一跳，问她怎么回事，她都一声不吭，直接碰的一声把自己关进浴室。
十一已经从最开始的尖叫变成十万分的谴责了：【人总是免不了一时的情绪化，主人应该用自己的宽容和关怀对待家人，怎么能恐.吓威胁，而且她还什么都不懂，她还是一个孩子啊！】
戚伊曼声道：“阎王爷收人的时候，最喜欢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十一一噎，试图进行反驳，却一时找不到理由。
难道跟这个千年前的老古董在这时候解释无神论和唯物主义么？就是说赢了，话题也早歪了十万八千里了！
【但喻小彤不过是一个未成年人，每个孩子出生的时候都是一张白纸，她会变成这样是家庭和周围环境的影响。你要替喻戚伊讨回公道，可喻戚伊自己难道就完全没有错么？主人，我们应当首先反省自身的错误，再来……】
一般情况下，戚伊实在是不乐意跟这种连人都不是的东西多废话。只是今天原定的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眼见着就能逃离魔窟，他也不免多说上几句。
“你一个人都不是的系统，倒有种来与我说人性。”
“喻戚伊是该好好反省，他应该反省自己从来都把所受的苦难归咎到自己身上，而不思进取。”
“但有一条你搞错了。他喻戚伊如何都与我无干！把你那套前世恩今世果的废话省省，我戚伊那碗孟婆汤还没喝呢，还不至于会被你三言两语就给忽悠了！”
【可这对她不公平！】
“这个世界唯一公平的就是所有人生而不平等。”
“就像我，我被你从长眠中吵醒，被你裹挟着离开我自己的身体，被你强行施加这一切，我又该与何人去申诉这没劳什子用的公平！”
【……】
这时屋外也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声音，随之，一个沉闷的男音响起来：“你个小赤佬，给老.子滚出来！”
早晚都得来，这就是喻戚伊现在法定的监护人——喻小叔，喻国强。
“哈，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内忧外患，真是片刻不让我消停。”
内忧的系统：【……】
戚伊道：“你尽可以装聋作哑，不过你且看便是，看我会不会如你的意，当你的提线木偶，由你摆布。”
他一身轻松地出了门，外头喻国强和小婶正坐在沙发上，喻小彤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听见喻国强回来之后顿时就连门都压不住她的抽噎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喻戚伊这个堂哥把她给怎么了。
喻国强当年顶了喻戚伊父亲的缺去了陶瓷厂。
他父亲干得技术员，本身有大学学历，是老喻家当年顶宝贝骄傲的人。到了厂里靠着过硬的知识面和长期耐心的琢磨，还改良出了两个专利，评出了三回先进，生喻戚伊那年就被提拔上了干部。
可等喻国强顶了缺，却完全搞不定技术上的事，干文书又大字不识几个，还喜欢喝酒打牌，误了几次事，这么多年，到现在也就拿个三等工的职称、靠偷偷拉出点残次陶瓷倒卖出去来混日子。
喻家人都是标准的高瘦白，喻戚伊见过的喻少英和堂妹喻小彤皆是如此。可眼前的中年男人腆着个啤酒肚，身材已经走形，长期酗酒伤到了肝脾，反映到脸上，也弥漫着嗜酒者标准的潮红面容。这会儿喻国强心情很不爽利，眼神涣散着没个定数，却越发透出凶气。
喻戚伊叫了声人，端正地在他们旁边挑了个沙发坐下，还咦道：“堂妹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她了？”
“你还好意思坐下！”喻国强骤然发难，“你现在很厉害啊，什么事也不干，就知道顶撞婶婶，你婶婶和我在外面忙活一天，你回过头就把家里的事抖落到外面去，惹得你老师都打电话来问了！回家来还把妹妹弄哭！你还想不想在家这家呆着了！不想呆早点滚出去！”
说着他一拍茶几，起身就要去揪戚伊的衣领子。
一凑近，身上的尘灰并着唾沫星子，眼看着就要朝喻戚伊喷过来。
喻戚伊当即就站起来避过：“小叔，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好嘛，这一句话顿时点醒了人，喻国强懒得跟他废话，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这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
他蒲扇似的大掌伸手就要去捉喻戚伊。这一眼，才注意到他身上和这逼仄的老屋、满是油腻的厅堂、这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的衣裳。这全然像是有钱人家的子弟才能穿的衣服瞬间刺痛了他的眼。
“小兔崽子……是不是偷了你老.子的钱，啊！你哪儿来的钱买这种衣服！”
小兔崽子真是兔崽子，滑不留手，喝高了的中年人一下就落空了。
“小叔，我没有，你哪儿有钱给我偷，这是人家送的。”
“胡、胡说八道！你、你……你能认识什么人！哦……我知道了，难怪你这么横，你这是在外头找到靠山了……”
戚伊在前边绕梁走，他摇摇晃晃地在后面跟。可戚伊是什么身材，他又是什么身材，走路眼都打摆，几次差点撞到墙角。
小婶看着这不行：“老喻！你别跟他废话！”
对对，喻国强被兜圈子也兜烦了，手边抄起个东西，就要直接往喻戚伊身上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