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如歌》白兰之

31、ch.30

　　不过天公不作美，他们在公园呆了很久，走路走得慢极了，只是到了白梦家门口还是不见雨滴落下。

　　即使他们在白梦家门口站了很久，站到阿姨都看到白梦喊着外面冷让她快进来了。

　　“没事，总有机会的。”蒋如歌笑了笑，带着白梦的画以及她的爱意当然还有这个未完成的愿望离开了。

　　白梦站了好久目送他的背影，却在她转身进房门的时候感到有水滴在她的脸上。

　　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下雨了！”她惊呼，却来不及追上蒋如歌，被阿姨一把抓进了屋子。

　　“不怕感冒啊！”阿姨对她说。

　　“可是我还有事没做呢？”白梦撇了撇嘴巴，有些失望地说。

　　“什么事呀，下次总有机会的啰！”阿姨说完这句话转身去厨房热汤。

　　是啊，总有机会的，她心想。

　　可是，命运总爱捉弄人的，白梦从来没有想到那天下午是她见到蒋如歌的最后一天。

　　再次见面，竟是八年后的今天，同样的充满戏剧性。

　　只是望着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她一时之间竟然语塞了。

　　其实是因为她有太多的想说，想问了。

　　“你去了哪里？”

　　“为什么不辞而别？”

　　“这八年你过得怎么样？”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想你？”

　　白梦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想说的话，但是脱口而出却变成了“好久不见！”她实在没有勇气问那些问题。

　　倒是蒋如歌不动声色，眉眼里充满的冷漠比寒冬腊月里的海水还要冰冷，他没有接白梦的话，只是从西装内侧口袋拿出一张名片给白梦并说“我要赶飞机，打我秘书电话。”然后重新上了车，飞一般的离开了。

　　还好他离开的速度够快，没有看到身后的白梦落下连串的泪珠，她丧气的坐回车里端详起那张名片。

　　万隆国际有限公司董事长助理 Tiffany。什么嘛，看来这么些年过得很好，助理都有了难怪这么会摆架子，白梦越哭越觉得委屈，随手将名片一扔，启动了车子朝家的方向开了过去，她现在迫切需要躲进自己的壳里消化刚刚发生的一切。

　　“你说，你死到哪里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我信息和电话！”好不容易回到家，把手机充上电，微信里李倩倩的语音狂风暴雨般吼的她措手不及。

　　竟然还说我，要不是她老在突然一通电话打过来，她能撞车么？现在害的她脖子又痛，心也在滴血。

　　她无视了手机，将它扔在一边，拿着冰淇淋和薯片进了卧室，化悲愤为食欲。

　　“叮咚，叮咚…”白梦吃到第三杯哈根达斯和第六包薯片的时候，门铃煞风景的响个不停，“谁啊？”她边抱怨着边出了卧室准备开门。

　　这个时候，门自己开了，一个孕妇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并叫嚷着“你玩失踪还是怎么回事，人都找不到！”

　　白梦定眼一看，原来是李倩倩，她无奈的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想说。

　　李倩倩喋喋不休的数落了白梦好久，终于发现一直在发呆的白梦不对劲了，便降低了音量问“怎么啦，感觉怪怪的。”

　　白梦不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放空，这个举动绝对吓到了李倩倩。

　　“白梦，白梦，白梦！”李倩倩摇了摇她，又大声的叫她的名字，只是白梦“扑通”一下倒在沙发上，依旧一言不发。

　　“完了，不是生病就是中邪了，我给李妈打电话。”李倩倩见状，只好掏出手机准备联系李勤，却被白梦一把夺走手机。

　　“我遇到他了…”她说，眼泪也抑不住的无声的往下流。

　　李倩倩瞬间懂了，然后一脸惊讶地问“怎么遇到的？”

　　白梦将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李倩倩，越说越难过。

　　“呀，出车祸了，人没事吧？”李倩倩首先关心的还是白梦。

　　“身体没事，心死了…”白梦有气无力的说。

　　这样的白梦，李倩倩是见过的。

　　心理学家证明，悲伤有五个步骤：否认－愤怒－协商－绝望－接受。

　　眼前的白梦和多年前那个绝望的她一摸一样，李倩倩心疼的抱住了她，拍拍她的背说“难受就放声哭，哭出来就好了。”

　　白梦摇摇头，埋在李倩倩的怀里，怀了孕的李倩倩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婴儿奶粉的味道，非常好闻，“我该怎么办？”她闷闷的声音传到李倩倩的耳朵里。

　　“要是我，非打残他不可，要不要帮忙，我叫我老公…”话没说完就被白梦无语的白眼给憋了回去。

　　“疯啦，一个孕妇这么暴力，不过叫你老公的话，三拳可能就晕了…”白梦说。

　　李倩倩的老公john，美籍华裔，也是美式橄榄球运动的狂热爱好者，从初中开始就是校队队员，如果不是打校球赛伤了脚说不定真能进49人队呢，所以要是他出马，蒋如歌大概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过白梦虽然想着解气但她也不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其实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交代。

　　“他就没给你留下什么联系方式？”李倩倩随口一问。

　　“留了秘书的电话。”白梦回答。

　　“那你明天打过去啊，就说要见蒋如歌。”李倩倩对白梦说。

　　“可是，我说什么呢？而且人家秘书问原因我要说什么呢？”白梦好奇的问。

　　“他都有秘书了，混得不错嘛，公司名字叫什么？”李倩倩思考了一会，问。

　　“好像叫什么万隆..”白梦回想到那张名片上的内容。

　　“什么？万隆？”李倩倩大声叫了起来，“一万两万的万，生意兴隆的隆？”

　　白梦点点头，不解的望着她。

　　“我老公在和他谈合作啊！ ”李倩倩惊喜的说。

　　除了打橄榄球，李倩倩的老公还经营着一家投资公司，最近的项目就是在湾区开最大的买车厂和向中国出口进口车的生意，找到万隆是因为它有足够的经验是这方面的老手。

　　“不可能吧，哪有这么巧？”白梦半信半疑的问。

　　“就是这么巧，我老公之前和万隆负责人见面就对我说对方年纪轻轻但是气场特别足，而且脑子特别好，他们今天才吃好饭，不过对方在洛杉矶还有重要会要开就回去了，他一直跟我说的是英文名字Alan啊，我怎么知道是一个人。”李倩倩越分析越觉得就是蒋如歌。

　　“他是有说要赶飞机，可是…”白梦还是不确定。

　　“没事，他们两天后又约了饭局说要谈合同，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李倩倩说。

　　白梦虽然有些挣扎，但是她真是太想知道蒋如歌那年离开的原因，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洞需要他补上，她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

　　“白梦，泥都被你弄到了，你怎么还在转机器啊！”第二天上班，白梦的心不在焉全工作室的人都看得出来，连一向和蔼的老板mark都忍不住提醒她的失误。

　　她工作的地方是一间陶艺工作室，由美国著名的陶艺艺术家mark所开。早年如同许多艺术家一样，mark喜欢四处流浪，看完了全世界大部分的风景以后56岁的他落叶归根回到了故乡旧金山开了这个工作室，他继续创作也开班教授学生，偌大的工作室却只有白梦一个助理。

　　“我不喜欢太多陌生人在。”他是这么解释的，白梦甚至都觉得如果不是mark年纪大了搬不动重物可能就没她什么事了。

　　不过好在她的工作并不繁复，除了一些琐碎的杂事，大部分时间她也是在创作自己的陶艺，偶尔帮助mark带带班，落的清闲，却也自在。

　　她也很喜欢做陶艺，大学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就爱上了那种人泥合一，安静创作，自由自在的感觉，自从蒋如歌离开后她变得安静许多，也不爱交友，经常一个人跑到学校的一陶艺工作室一呆就是一天，最后就连教授都劝她把经济专业换成艺术。兜兜转转，她终觉还是成了一个艺术生，一个艺术工作者，她有时都觉得这就是命。

　　蒋如歌带她走进了艺术生的世界，他走后她还一直留在这里。

　　一上午的工作不专心白梦也推脱为身体不适，好心的mark让她下午好好休息，毕竟工作这两年来白梦一次迟到早退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请过假。

　　白梦心虚的谢过mark，不过她是需要休息，她的心很累。

　　“白梦，听mark说你身体不舒服，没事吧！”刚走出工作室大门，白梦就被人叫住，她转头看，是老钱。

　　“没事，可能感冒了…”白梦不是有意骗他，但是又不想说出实情，只好假装咳嗽了下对付了过去。

　　“你看你穿这么少，旧金山风大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钱看到穿着单薄连衣裙的白梦忍不住提醒。

　　望着一脸关切地老钱，白梦也只好笑了笑说“知道了，好了，我回家了，明天工作室见。”然后上车开走了。

　　直到车子开远老钱才想起来他是来给白梦送鸡汤的，他一听她感冒了就立刻去买了。这是外国人治感冒的老办法，确实老钱的一片真心。